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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里的人都知道阿三这两日开始疯狂的买补品,人参灵芝虫草鹿茸,阿三从前也没买过只大夫说什么好就买什么,什么贵买什么,每日阿三做完活计就给阿青煎汤。
由春入夏,阿青日渐胖了起来,阿三每日给他煎汤已成了习惯,王哥还悄咪咪问过阿三阿青是否肾虚,怎的要喝这么多鹿茸,阿三才晓得这鹿茸是补肾的……肾也是元气根本,补补也行吧。
夏夜微凉,院里蝉鸣不断,各个屋无事的人都坐在院里乘凉,那狭小的屋子在夏日里实在憋闷的慌,阿青也顺理成章的和王哥坐在院里一起唠嗑,阿青实是愿和王哥唠嗑,王哥总能说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今日喝完了阿三煎的归元汤,阿青又迫不及待的找王哥闲聊,刚出了门鼻子感到一股湿热,用手碰了下,“血,娘子我流血了……”
阿三闻言赶紧跑了出来,院里的人也纷纷看着阿青,王哥先走了过来“啧啧啧,我说这是补得太狠了,阿青老弟,这夏日上火,喝多了补汤自然是要流鼻血的。”
阿三从怀里掏出来手帕给阿青擦好,虽然王哥说的很有道理,但是阿三心里还是不安,说什么还是拉着阿青去了医馆,医馆将要关门,阿三好说歹说门童也不放她进去。
恰好那日的老先生准备下楼回家,看见阿三就拦下了门童,叫了阿三上楼,“姑娘那日的桃花酥可真是妙啊,老朽我吃过姑娘的糕点至今犹念此味啊。”
阿三答应着说今日来的匆忙改日就做好给老先生再送些过来,边和那老先生说明阿青刚刚流了鼻血,不知是补得过效还是又严重了……
老先生又给阿青搭了好久的脉,完事之后面色更沉了下来,阿三看着心里虽是明了还是不死心的开口问道:“先生,我相公可好?”
老先生先是叹了口气再开口说道:“阿三姑娘还是不要再破费了。”阿三急道:“先生这是何意,我日日给我相公煎归元汤,就算治不了根,也该有些好转啊。”
“阿三姑娘情深意切,老朽很是感动,只是这归元汤虽是大补之物,于令相公也只是九牛一毛,并无甚用处。”
其实阿三心里通透得很,那鼻血看来是大补过甚之态,不过就阿青现在的身体说不准究竟代表什么。
阿三最后问先生既归元汤不够效用,有没有什么更补的药,无论多贵她都去买来,先生还是摇头劝阿三不要做无用功。
阿青此刻再傻也明白了,自己活不久了,王哥说人总有死的一天,不过傻人有傻福,自己定是长命百岁的,可是事情好像不是这样的,王哥又诓了他。
阿三和阿青回去的路走的极慢,是阿三魂不守舍,阿青便默默地陪着阿三,阿三心里密密麻麻布满了酸楚,阿三觉得这是自己这辈子唯一如此执着的明知没有回报的事。
桂香以往总哭,阿三不知道她在哭什么,就算桂香与她说自己是在哭袁郎,战场刀剑无眼,她的袁郎出事她也不活了阿三也不懂。
如今阿三觉得自己倒是能明白她的心境了,那时桂香的袁郎并不确定有没有事,桂香尚且撕心裂肺,如今的阿青却早早地就被人告知时日无多,自己真能理解那随情郎去了的心。
阿三总是不认,不认自己和阿青是夫妻,其实心底里早就认定了阿青,只不过自己蒲柳之姿如何与阿青相配。
自己若真认了这门亲事,感觉像在做贼,做了一个趁人之危的贼。
走的极慢的两个人身边走过了从热闹到寂静又到了热闹,方才到了柳巷,阿三站住了身子,良久阿三转过头看阿青问道:“你可愿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