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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注意到那手臂。它抱着和尚尸身来到崖边,翻了下去。小乙三人大惊,来到崖边查看,却只见雾气弥漫,不见白猿身影。三人拾起和尚右臂,来到洞中。小乙轻声道,
“前辈,您要这大师的右臂有何用途,不如让那白猿拿去……”
洞中低沉男音响起,
“小娃娃,我用了就给还回去。”
小乙有些犹豫,一咬牙还是把手臂递给了那人。不多时,只听到铁锁与骨骼碎裂声响,一个瘦柴一般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小乙只觉此人身形高大,比自己足足高出大半个头,只是精瘦了些,看起来没那么大的压迫感。他慢慢向前移步,想来是失明了多年,早已难辨前路。小乙三人看他这般模样都替他难受。
他衣衫褴褛,蹒跚而行,手中攥着一条黑色锁链。他慢慢走出洞外,用脚探到泉水,一下跳了进去。三人跟在身后,大气也不敢出。小乙看他头发篷乱,与满脸的胡须和在一起,遮住双颊,只隐约见得那张国字大长方脸。他浑身散发着臭气,三人在其身后老远也能闻道味来,童陆不由得把鼻子捂住。
那人泡在泉水梳洗,轻声道
“小娃娃有刀剑么,借我用用,这毛发不要也罢。”
童陆回道,
“前辈,我这有一柄短刀,经常打磨,极为锋利,您要不要试试。”
说完他走上前去,把短刀放在泉边,又慢慢退回。那人取过短刀一试,轻声笑道,
“这也能算好刀?不过娃娃说好那定然也是不错!”
说完那人持刀削发剃须,不多时,头上黑发尽数削去,满脸胡须也已然刮得干净,乍一看便与那和尚无异。他将身上衣衫除尽丢到泉边,慢慢说道,
“娃娃有衣服么,借我一身如何。”
小乙回道,
“可以倒是可以,只是前辈身型高大,只是受苦多年,瘦弱了些,现在穿上我的衣衫应该正合适,不过过一阵只怕就穿不了了。”
那人哈哈大笑进来,
“无防无防,拿来便是。娃娃再行个方便,将这身破烂衣衫掩埋,我这双眼不能视物,极是不便。”
小乙听他说话自带三分豪气,对晚辈也未失礼数,顿时好感大生。他从包袱中取出换洗衣衫,放在那人身边。一抬头,见到此人面目,小乙只觉心头一振,不知为何,崇敬之感油然而生。只见那人约莫三十四五,长着一张国字大方脸,额头宽阔,双眉浓密,鹰鼻高挺,唇型宽厚,似那算命先生所说的英伟福相。只是那双眼半张开来,眼珠与眼皮早已融为一体,这辈子再也难见光明。由于多年不见天日,那人脸上异常白净,可也丝毫不影响其英伟气质。
小乙心生悲悯之感,想这人英雄了得,却被人暗算,如若未遇自己三人,只怕也就默然死在此处了。小乙轻叹一声,在洞边不远处挖了处土坑,将那破烂衣衫埋了。
“前辈,您叫什么,想必也是鼎鼎大名之人。”童陆蹲在泉水对面看着那人问道。
“你们这三个小娃娃与我有缘,我也不藏着掖着,本名叶风,以后就叫我风叔吧!”
童陆一听,对那人也是亲近了不少,接着喜道,
“风叔,您肯定是一身本事,能否传授我们一二,将来才不易被人欺负。”
叶风哈哈大笑起来,
“就你这小子心眼多,待我恢复一些时日,定然好生相授。听你声音,我猜你身体瘦弱,似乎也不喜练武,那就教你些轻身功夫,危难之时,也能保命逃走。倒是刚才那小子,着实是可造之材,可能也只比我当年差上一些,过几日教你一些链术枪法。小姑娘身上药味很重,似乎有些医术,不防也一起练下轻身功夫。”
他搓了搓上身,竟是搓理一大层泥。童陆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说风叔,您就这一听一闻的,就能认清我们?”
叶风哈哈大笑起来,
“这有何难!你气息不足,谁人都能听得出来!”
童陆有些尴尬,闭上了嘴,朝白青做着鬼脸。叶风把脸洗了洗,又道,
“小姑娘,你来给风叔把把脉,看我还能活上多久。”
小乙向白青点头,白青上前抚脉,又查看叶风双眼,良久方道,
“风叔,您这身体实在了得,被困此处多年脉相仍旧平稳有力,虽说双眼无法治疗,此生只能在黑暗中渡过,可若安心调养,只怕再活个五十年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叶风哈哈大笑起来,
“人生一世只数十年,可恨这秃子害我白白浪费这十年光阴。”
说完他摸摸肚子问道,
“小乙?有没有肉吃?!”
小乙摸摸包袱道,
“有鱼,风叔要不要点?”
叶风笑道,
“跟这和尚吃了十年素食果子,可把我憋坏了!快拿来尝尝!”
小乙笑笑,将鱼递了过去。叶风咬了一大口,大喊过瘾。小乙三人看他吃相,也是不禁莞尔,只见他一口接一口,鱼骨碎响,一根鱼刺也不曾吐出,只片刻功夫就将鱼全部吃完。
“哎呀,这滋味,真是美得不像样子。你们风叔我啊,多少年没这么舒坦过了,我先睡上一觉,那洞里温暖舒适,你们收拾一下,先住个几日,待我醒来再与你们说道。”
刚一说完,呼噜声大起,竟然就此睡着。小乙三人听那声响时起时落,偶尔还能吹出奇妙音调,只觉十分好笑。小乙刚才只关注叶风,这时才注意到那黑色锁链,这锁链只有手腕粗细,看起来并无特别之处,只是摸起来冰冷异常,又十分沉重,想来也是极为结实。
锁链旁边有大锁一枚,也是通体黑色,约莫有常人头颅两倍大小,两个大洞应是用于固定囚徒双脚。小乙一手也只勉强提起,若是换作童陆白青,只怕两手同施也是不成。小乙将巨锁翻转过来,发出咦的一声,童陆闻声走到近前。只见那锁中有骨,细细看来竟是一只人手,大人皆是大惊,不曾想到这和尚右臂竟是被嵌入了锁中。童陆思索片刻方道,
“原来这和尚右手便是打开黑锁的钥匙了,除此之外再无可解之法。这锁之精妙,世所罕见,世所罕见啊!嗯,这锁看起来只能使用一次,钥匙已然被搅烂在锁中,不能再用了。若是有缘见到这锁匠,咱们可得好好讨教讨教。”
童陆坐在泉边,将双脚放入泉水之中才继续道来,
“这锁链能困住风叔这么多年,想必非是凡物。这和尚不知为何直到近日才被风叔击毙,临死之时还断去右臂让白猿取走,分明就是要将风叔困死于此,真是歹毒至极。可他万没料到还会有人来到此处,将手臂找到并打开铁锁。”
白青一听,也是有些不忿,
“想不到这个和尚看起来慈眉善目,却是一个大恶之人,亏他还穿着一身佛袍,真是有辱佛门清誉。”
童陆轻轻叹了口气,
“也许他相着出家后便不再为恶,怎料又被风叔牵扯进来,只好将风叔囚禁在此处。这么些年,应有大把下手机会,可风叔仍旧好生生活到现在,这和尚只怕也是真心想要悔过。”
小乙白青听他所言,也觉有理,小乙思索片刻方道,
“咱们是否要在此处多待几日,等风叔身体调理好些,再带他回大理城。他这双目失明,一人如何下得了山。”
白青表示同意,童陆也并无异义,于是三人收拾东西,来到洞口歇息。正此时,一物通体雪白,站在泉水旁边,对着叶风龇牙咧嘴,正是那白猿。小乙赶紧上前,生怕那白猿伤害到叶风。叶风并未醒来,依旧鼾声如雷。那白猿有些怒意,正欲上前,却又停住脚步。它看着叶风,似有些疑惑,后又发出呜咽之声,小乙不知所以,但见它再无伤人之意,就随它施为。只见那白猿拉动锁链,闭目听那脆响之声,而后竟是垂下泪来。它上前拿起手锁,快步奔走而去,下崖之前又回望泉中之人一眼,也不知是喜还是悲。
童陆走上前来,轻声道,
“我听说这些动物第一次见到何物,便将其视作生母,这白猿极有灵气,虽已过十年,却还是记得风叔的。我起先还在怀疑风叔是否欺骗我们,料想这白猿定然不会说慌,因而风叔所讲应是真事。哎,白猿也是疑惑,为何两位主人要彼此伤害。一个可能是救命之人,一个又整日与它为伴,整整十年。换作是人都难以取舍,又何况是只胸无城府的白猿呢。”
三人站在崖边,看着白猿消失的地方默然无语。忽然狂风来袭,卷起雪沫飞扑而来,小乙拉着二人来到泉边,却始终无法叫起叶风,也就随他去了。三人坐在洞中,好容易才将火生了起来,夜色来袭,在这雪峰之上,却无丝毫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