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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叶元卿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揉了揉发痛脑袋,叹息又荒废了一个清早的打坐吐纳。叶元卿修习阴阳道经多年,很早就步入化尘境三重,以后就平稳不动了。近两年来叶元卿自己也放松了下来,对于武道不再抱有太大的期望。
梳洗穿戴完毕,叶元卿带着女婢琴魔画痴二人,行走在王府中,路上问安不断。叶元卿很少回来,以至于很多仆人几年来不曾见上一面,大多都有些发蒙。男丁倾叹于叶元卿的貌美胜过女子,女婢则慌忙低头间偷偷打量俏脸绯红;惹得琴魔一阵阵娇笑,自昨日来小丫头一直闷闷不乐,直到这会儿才舒展了眉眼。
叶元卿对于下人的失态很苦恼,暗自恼怒,以至于行走速度快了许多,两个女婢只好小碎步跟上。
给叶道宁问安过,父子两人坐在花园亭子里,看着还不是刺眼的日光,喝起了早茶。一番合计决定吃罢午饭启程赴京,叶元卿对此没有异议,点头附和。
出府之时,王妃出门送别,管事叶福吩咐手下人装了许多物件放入一辆马车,王妃则拉着叶道宁的手叮嘱了许多要说给儿子元熙的话,蔡氏真恨不得自己也能一同随行才好。叶元卿父子俩骑马,元卿带的一众奴仆驾驭着两辆马车,加上叶道宁的两辆马车总计四辆。值得一提的是叶道宁的一个车夫背负一柄软剑,是一个头发胡子花白的老者,气息绵延是个武道高手。
姜国的藩王令准许设立亲兵,各藩王就藩地点不同,亲疏程度不同所属的兵员多寡也因而不同。叶道宁是上代姜皇的同胞弟弟,就藩在王朝极为重要的西北边境,是姜国极为显赫的大藩王。
叶元卿策马与父亲同行,出了州城走在宽阔的官道之上,思考着这次父王会带多少随从。正在这时,叶元卿感受到胯下马儿的焦躁不安,耳边传来滚滚轰鸣声……叶元卿张目望像远处,视野里是一道橙色尘雾由远及近,夹在天地一线之间。待到尘雾逼近才可见是一线骑兵,实际上由远及近只是几个呼吸之间,当先一排骑兵,可见人马动作标准如一,随着奔腾身体起伏开来如同一道浪潮。再及近,可见连成一片的骑兵人人披甲挎刀,背负一杆小琪,整个骑兵团如同浪潮滚滚而来,震耳的马蹄声节奏感十足。
待行至眼前五十步开外,所有的骑兵依次下马排列开来,为首一员大将是个身材魁梧的壮汉,独自牵马走到叶道宁跟前单膝下跪。
“末将王翦参见王爷!”随后是八百骑兵同声呐喊:“参见王爷!”声潮震天。
叶元卿仔细打量眼前大汉,身长大致在八尺出头,右袒上身,浑身的腱子肉树根般盘岩凸起,嘴边的胡须刚硬竖起;壮汉手持一把朔刀,长约九尺,通体是精钢制成。
扛纛手王翦!叶元卿心中暗道,对于此人有所了解,是德王叶道宁麾下的一员猛将,冲锋陷阵有千人不挡之勇猛。
叶道宁抬手平静道:“变纵阵为队,三人一排跟后随行!”
持朔壮汉应声发布命令,后边车厢里探头的琴魔画痴看着眼前的铁骑掩饰不住心中的震惊,夏州边军勇猛是姜国公认,名声更传遍天元大陆,但是耳听夸谈之词跟亲眼所见那是天翻地覆的差别。
八百骑动作整齐默然无声,训练有素的变换队形,大部队跟在车队后面,五十人斥候不用吩咐自行到前方探路。王翦策马跟在叶道宁左后方,叶元卿右手边,浩浩荡荡的队伍沿着官道前行。
此去京城中山,全程三千多里,途径登、丰、青三州。姜国如今共计设立了十三州,全国四十六郡。其中以夏州靖州为边防军勇猛之最,沧州为水师第一州,荆、丰二州为天下粮仓,铜州出矿产,青州士林名冠天下。这次南下率先进入的是登州,刺史胡文彬是五十岁老者,出自中山胡氏,都督邓九光是王朝骁勇善战的宿将,正值壮年。
叶元卿一路上和德王聊一些王朝的旧事,大多时候都是叶道宁说,叶元卿去听。不同于叶道宁戎马一生,叶元卿是没有上过战场的,对于边阵的厮杀并没有具体的认识,故而听起叶道宁讲述一些战事格外的认真。实际上姜国平稳的几十年,并没有太多的战事,除了叶道宁所在的夏州常与鲜卑人厮杀,王朝内算得上歌舞升平。值得一提的是天元大陆武道盛行,王朝与江湖是并存的关系。名门大派与朝廷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有些传承深远的门派远比皇族宗室更加久远。就比如眼下即将进入的登州,传存了一个有三百年历史的门派,天山剑宗。登州的天山有着天然的地势,剑宗扎根于此三百年,在江湖中有着超然的地位,姜国的历代帝王也一向以和为贵。剑宗人数不多,除了绝大多数的外门,内门了了几十人,无一不是武道高手。这个宗派传承已久却向来规矩奇少,门人自身的自由很大,有人仗剑走天涯,有人枯剑悟大道,也有人学成以后开宗立派或是委身于达官显贵。门派多出武道高手,奈何人心松散,是以武道地位超然却从不是领袖地位,如今的江湖领主是位于徐州的正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