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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过去了一段时日,在顺城边沿辖区内某县城统管更加偏僻的一座村庄,名为白水村。
天边几抹乌云零散交叠着,开春了,正是万物生发的季节,白水村的田地里,水源充足,抽发出一片片的嫩叶。
下午时分,一些个村民遥遥望着村口,看到一群人后,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那是两位明军战士,加上四名预备民兵,押送着十几个垂头丧气的人,他们中有的很年轻,有的已是中年,脸上表情出奇的一致。
将十几个人暂且安置,白水村的村长出来接待押送人员们,村长姓周,年过半百:“劳烦村长办理交接手续。”
周村长连连摇头,十分客气:“那个不急,天色已晚,各位军爷,舟车劳顿,先吃饭吧。”
后院飘出澹澹的肉香,那几个民兵有些意动,明军战士却道:“吃饭就免了,今天晚上还得回顺城。”
周村长惋惜不已:“那是在是太可惜,饭菜都做好了。”又吩咐旁边的近人:“差旅费备好,记得要双份。”
几个民兵目露动摇之色,明军战士大摇其头:“村长以后可不能继续这样了,咱们明教和以前的不一样。”
“我懂,我懂。”周村长露出理解的笑容:“先喝杯茶水,我马上去办理交接手续。”
押送人员点点头,周村长刚下去,他近人便凑上前来,递上来一个包裹:“小小村里特产,还请军爷们笑纳。”
战士大皱眉头,纹丝不动,只盯着周村长近人,让人讪讪一笑,缩回了手,末了周村长交接好,押送队离开。
“这明教,有点东西,手底下大头兵都这么……”入夜,周村长听着近人报告,喃喃自语。
顺城周边的领域,对于明教可以说是比较陌生,也是时日太过浅短,许多东西都不可能立刻转变。
夜深了,陈启风躺在冷硬的床板上,听着窗户外面乱七八糟的声音,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也不仅仅是他,这屋子里面挤了十几个人,时不时就能听到翻身的声音,他们这些人,基本是顺城,或者顺城周边几个走上正轨县城里的不老实分子,身上或多或少有些不对劲,但又不至于杀头坐大牢,于是就给安排下来,美名其曰劳动改造。
身上的被子发馊又薄,陈启风不得不蜷缩着身体,冷饿折磨着这七尺之躯,但他的心里却有一团火。
“各位,各位朋友,你们听我说,李无敌这个人不干人事,喜欢欺负咱们,但咱们不要怕他,要团结起来,明教现在厉害,是因为李无敌坐镇,我们里面迟早也会诞生一个‘明尊’,那时候,一定能赶跑李无敌。”
冷饿让陈启风的意识有些模湖了,他絮絮叨叨的说着,可把周遭的人吓了一跳,他们固然怨恨,但先不说明军战士如何如何厉害,光是那李无敌一个人,就能手撕坦克,跳起来打飞机,日本鬼子都不是对手,还敢在这里逼逼赖赖,这时有人小声逼逼:“是顺城陈家的陈启风。”屋内的人顿时懂了,原来是这个傻帽。
次日一早,鸡鸣破晓,陈启风睡眼惺忪,天边都是乌蓝乌蓝的,说实话没起过这么早,浑浑噩噩的吃了点稀饭野菜,精神一个抖擞,这滋味直逼那两碗腌菜,差点吐出来,旁边的白水村村民们却吃得很香甜。
太阳半露天边,周村长出现了:“我看各位里面没有一个是简单人物,但来了这白水村,总要放下一些东西,先从简单的学起。”周村长讲完话便离开了,十几个人都分配到一些农具,然后分散下去,陈启风跟着个抽旱烟的老头,晃晃悠悠的走向水田,他的精神慢慢清醒了,他也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在等待‘明尊’出现之前,他首先要将自己的能力提升上去,当然现在在这村里,没有什么可以提升能力的途径,但是孟子说得好,天降大任于斯人,这一瞬间,陈启风的觉悟得到了空前的提高,肚子都饱了。
他再次奠定了自己反明教,反李无敌,等‘明尊’的初心。
同时坚信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身上背负着大任的雄心!
旱烟老农笑眯眯的打量着陈启风:“别愣着了,脱掉鞋子,撸起裤管,今天上午,先收这三分地的禾苗。”
‘暂时让你这老儿耀武扬威一下。’陈启风心中暗道,说着脱了鞋撸起裤管,肌肤和空气接触,顿时一个激灵。
他面色变了几变,当脚趾接触到沉淀下来的田中清水,触电般的缩了回去,老农笑道:“怎么了,小伙子?”
‘这都是必须经受的磨难,小不忍则乱大谋,我身上有着大任!’陈启风傲然道:“真是凉快!”
老农将烟袋放在田埂间,施施然下了田,回头一望犹犹豫豫的陈启风,摇头发笑。
一日匆匆,如水流逝,傍晚时分。
“孔丘,孟轲!”陈启风躺在田埂上,田埂很窄,脑袋后面的头发都落进另一亩水田里面,那种滋味并不好受,然而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眼中流出清亮的泪水:“你们这两个王八蛋,肯定没有下田种过地!”
老汉坐在他旁边,啪叽抽着旱烟,瞧着失去颜色的陈启风,心里也有些奇怪,这一天,他接二连三的得到消息,同一批的人,有的大喊大叫,有人装病呻吟,有的直接躺在地上假装昏迷,陈启风是撑到最后的那一个。
“那两个都是圣人吧,你这么骂,不是数典忘祖?”余老汉仍是笑眯眯的。
陈启风无神的转动眼珠,他的脚在抽筋,水太冷了,他的背在呻吟,弯了一整天,理想和现实总是差距着遥远的距离,不过六个时辰,心中那些志气消磨殆尽,万念俱灰之时,突然生出一些疑问,旁边那个抽旱烟的老头,做了比他更多的农活,承受了能将人压垮的艰辛,为什么还能安然坐着,一口一口的抽着旱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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