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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就是要较真呢?”
镇长的目光变得危险:“年轻人不要太气盛。”
“不气盛还叫年轻人吗?”
镇长皮笑肉不笑:“你知道要这些用度的人是谁吗?你又以为自己是谁?给你三分面子,才叫你一声小陈,千万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不要不识抬举,俗话说得好,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听叔一句劝,我还当你是个俊后生。”
镇长是明白陈启风这个家伙的,在宴上敢于顶撞明尊,直接安排下来了,城里陈家的产业也早就消失了。
陈启风又不会经营人际关系,不动人情世故。
什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至少镇长是一点不慌陈启风的,随便拿捏。
“呵。”陈启风冷笑一声,李无眠面前,他都敢高谈阔论,一个镇长,也想要敲打他,这才是好笑咧。
“是谁啊?”
镇长瞥了他一眼,指了指天上:“上面。”
陈启风道:“有多上面?”
镇长给了个眼色,微微得意:“牢靠的很,邦邦硬!”
“是吗?我倒想看看有多牢靠,你这不行,我去县里,县里不行,我去城里,城里不行,我当着李……”
“贤侄这是一意孤行了?难道真的不能考虑一下吗?叔知道你在白水村过得苦,没事,叔有招。”
镇长像是软了,陈启风豁然起身,拂袖而去:“不用了,我不吃……”
话音刚落,门外两条大汉便逮住了他,陈启风愤然呵斥:“你们想干什么?”
镇长慢悠悠的走过来,蹲在陈启风面前,望着那双喷发怒火的眸子。
“干什么?你怕不怕有一天突然消失?”
这已是毫不掩饰的威胁,镇长的眼里也是杀机毕露,陈启风半跪在地上,高昂着脑袋,死死盯着他。
镇长眼里的杀机忽然消散:“茅坑里的石头,押下去,饿几天再说,我看他到时候还能不能像现在这么硬气。”
陈启风被押走了,镇长揉着眉心,感觉事情有一点点难办。
陈启风已经是没有势力的人,确实可以随便拿捏。
但是导致他落得这般田地的东西,恰恰又成了他现在的护身符,说实话,镇长还真没几个胆子敢抹去他。
为啥?
很简单,陈启风在李无眠面前露过脸,不管是好脸,还是坏脸,总是留下了印象,而且李无眠给的惩罚是劳改三年,没有说要陈启风的命,假如,如果,突然,某一天想起陈启风这号人,顺嘴问一句。
到时候要是这天上地下,找不到陈启风这号人,是个什么后果,不用想也知道一定很美妙。
“不过现在的明尊,应该不会理这些小事吧?”镇长自言自语,目下随着明教‘改换旗帜’,有许多闲言碎语。
同时李无眠也不知道怎么搞的,都快一个月没有冒头了,变成了家里蹲,人都说明尊的伤势加重了,局势很糟。
……
陈启风在牢里饿了七天七夜,脸上的骨头都快要飚出来了,他想了很多,他觉得自己应该是玩完了。
这天,牢头却开了门:“陈启风,有人来接你了。”
两个狱卒将他架了出去,外面的阳光让他感觉很陌生。
他闭上了眼睛,又听到一声呼唤:“风哥。”
还有一声:“启风啊,你怎么这么傻。”
狱卒放开手,陈启风软倒在地,少女将他抱在怀里,他枕着少女柔软的胸膛,温热的泪水滴在干涸的嘴唇上。
他的眼睛有了焦距,他看到梨花带雨的少女,他看到满面风霜的老人,他恍若梦呓:“我还活着。”
“风哥,我们回家。”少女紧紧抱住他,陈启风嗯了一声,不知怎的,泪水决堤而出,一发不可收拾,少女着急忙慌的给他抹眼泪:“别哭了,你受委屈了。”
《剑来》
陈启风却笑了:“傻丫头,受委屈的,明明是你们。”
余老汉拍着他的嵴背,那一个个突出来的嵴柱让那张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你斗不过他们的。”
陈启风脸上的笑容渐渐大了,甚至颤巍巍的伸出手想要抹去少女脸上的泪水,不过伸到半途,便摔落了下去,心情平复了,泪水也流干了,他看着天边的太阳,泛着水色的眼里,分明有着熊熊燃烧的火焰,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努力,还是让家道中落,为什么自己会沦落成他人的笑柄,为什么总是不如意。
他醍醐灌顶,他恍然大悟,一切都是因为他走错了路,他不是经商的材料,也不擅长拉什么关系,更没有办法融入人情世故,与他本身所在的位置相比,乡间的田野更适合他,然而田野之中,也并不仅仅是宁静祥和,那不过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在这里,远比想象的剧烈,只是太多的人不会说话,选择默默忍受。
陈启风大笑着,干裂的嘴唇随着弧度扩大,流出了赤红的血,比阳光更加的耀眼。
“不斗一斗,怎么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