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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刑手刀入鞘,抬手奉上,这意思就是降了。
“不需要!”,阿骨厉声说道,他根本不在意申刑是否卸甲受降。又命人给申刑牵过一匹马,本以为自己会受辱的申刑轻叹一口气,翻身上马,随阿骨的马队向那野王大帐的方位而去。
行了不到五里地,申刑远远的看到,草原之上的一处高地密密麻麻的驻扎着野王大军,中军之处有一个巨大的圆帐,想来那就是野王王账所在,又看到西北方向不远处,隐隐中有着庆军的旗帜,那应该就是王上残余的主力部队了,而野王军队也是将那里围了好几层,只是现在已经没有了喊杀声。看来阿史那云并没有骗他,老庆王真的投降了!
想到此处申刑心中巨疼,一口鲜血涌上喉头,“啊!”了一声,竟然是从马上跌落,昏死过去!
醒来之时,申刑发现自己已经被抬入一处军帐,恍惚之间,他看到这帐中并没有刀枪凌厉,隐约之间他仿佛还闻到淡淡幽香,北地之人并不崇尚熏香之道,甚至有些人对这种南方习气嗤之以鼻,认为草原上的雄鹰只喜欢青草与泥土的原始清香,这种人为的熏香乃是亵渎天神的做法。
“我当是什么神勇的将军,原来也是吃不得败仗的软蛋!”,听到有人明显是在轻侮自己,申刑挣扎着抬眼望去,原来正是刚才战场上兵戈相见的阿史那云,此刻她已换下一身戎装,身着的竟然是一副南方贵族女子才会穿的华服锦袍。这与刚才战场相见的模样相去甚远,申刑一阵晕眩,他实在是不太明白这刁名昭著的野王女儿,因为什么和自己计较上了。
“我虽是被你擒住,也请公主不要欺人太甚。”,申刑艰难的起身,稳住身形,发现自己的武器已被卸去,身上却还是穿着那血污不堪的铠甲。
“公主?我怎么记得刚才有人叫我是妖女?”,阿史那云并没有正眼搭理她,而是自顾自的坐在帐中所设的议事长桌之后。
“这...是我失言,但两军阵前,顾不了这么许多。”,申刑被阿史那云这么一挤兑,内心倒是突然怯看起来,他自己本是世人推崇的儒将,不仅是军事了得,诗文经学也是当世翘楚,这女子虽然是敌国之女,但也是一国之公主,自己却咒其是妖女,实在有失斯文,如今自己是败军之将,虽然嘴上他嘴上仍是没有服软,但还是对着面前的阿史那云浅浅一揖,就当是向尊贵的公主行礼了。
“你可知道,刚才你营外吐血昏迷,若不是阿骨将你火速送入我这账中,又使医官以秘药救之,你现在已经是去见了阎王。”,阿史那云撇了一眼申刑,又低头摆弄起桌上的物件,淡淡的说。
“那真是要谢谢阿骨将军了。”,半响,申刑才回过神来说。
“阿骨将军?哈哈哈,阿骨将军你进来吧!”,只见阿史那云拍掌大笑说到。
阿骨应声而入,瞅了一眼申刑,即走到案前半跪俯身对阿史那云说:“主人有什么吩咐么?”
“阿骨,他说你是将军,你告诉他,你是什么?”,阿史那云收起笑容,指着申刑对阿骨说。
“公主是我的主人,我是主人的一条狗。”,阿骨转身对申刑说,脸上竟然浮现一丝难以形容的笑容。申刑知道北地之人,一向性情豪爽且古怪,但是也没听过自称是一条狗的,这无论在山阳关南北都不是什么好形容。
“阿骨只是我的奴隶,是我的一条狗,你是庆国堂堂镇北大将,竟然连我的一条狗都赢不了。”,阿史那云站起身来,一边说,一边走到申刑面前。
申刑知道自己一定回受辱,此刻也只有咬紧牙关受着,败军之将是没有任何筹码的,他只希望自己这样默默的忍受,可以让自己最终得到答案,为什么这次野王大军如此强悍又狡黠,老庆王如今如何了,那个劝降的羊皮卷又是怎么回事?
“其实,这场大战,宣战的时候,你就已经输了。”,阿史那云又是淡淡的说,申刑听闻此,不禁心神一震,一开始就输了?什么?他茫然的抬起头,看着阿史那云,令他惊讶的是,此时阿史那云眼中竟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申刑是何许聪敏的人,他立刻明白了阿史那云是话中有话。
“你想说什么?!”,申刑突然向前一步,身手想拔刀,一手却抓了个空,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武器已经被除掉,就在这一瞬间,阿骨则是一个箭步挡了阿骨那云身前,伸手压住了申刑的肩膀,那力道生生是把申刑压矮了一截,他只是凭着一口硬气死死的没让自己跪下去。
“阿骨,松手。”,阿史那云轻轻的说,阿骨即刻撤去手中劲力,申刑立刻觉得自己肩上一松,那庞大的压迫感也随之而去。如果说这阿骨真的只是阿史那云的一个奴隶而已,那这野王阵中当真可以称作是藏龙卧虎,他从来没有小看过敌人,却也从未感受过如此恐怖的压力。
“你们南方有句话叫,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我觉得你应该知道这句话的意思。”,阿史那云又说到。
申刑脑中一阵嗡响,他忽然想到,那些王公贵胄虽是齐聚山阳关,无论是王上亲征,还是自己率兵营救,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对,朝堂意见居然如此的统一!?只有老相国薛问计过自己,问的还是定国之策,而不是破敌之法,不对!老相国!薛若同!?这绝不可能!
“大王请公主与申将军王帐议事!”,帐外健卒,飞马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