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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方荣圃啧了一声:“真乃绝色!”朱沅这一手欲诉还休练得炉火纯青,一个照面就务必让方荣圃轻易不能忘却。
戚云淮只觉怪异,往常哪位姑娘不是看着他失魂落魄的,偏这位姑娘对着方荣圃……罢,这话说出来,众人也只以为他太过自得。
朱沅与萧源出得东来居,萧源慢条斯理的将蜘蛛收起,含素与雀环两个却是不敢再靠近他。
萧源道:“姐姐还有何事要办?”已经是将“姐姐”叫得极为自然了。
朱沅倒不厌他:“还要抓几幅药。”
她拿出早已备好的方子,一路上分数家药堂,令含素、雀环分别去抓药,连萧源也替她抓了一幅。
萧源见她行事怪异,也不多问,在南阳街上与朱沅分了道,自顾去了。
朱沅回了家,先将几幅药重新配了,捡了些让龙婆去碾成粉,捡了些让含素去煎上,再去同柳氏说了会话。
正说着话,朱泖容光焕发的回来了,满面得意的对柳氏道:“娘,方夫人说她早年总想着要个女孩儿却不得,瞧着女儿便觉合眼缘呢。”
柳氏先是笑,后头总觉着有些疑惑,想起朱沅的话来,便和朱沅对了下眼神。
朱泖那里有心管这些,只是咯咯笑着一抬手,腕子从袖里露出来,露出上头一只碧玉镯子:“好看吧,这是方夫人给的。”
柳氏一看不对:“好端端的,为何送你个这般好的镯子?”
朱泖得意洋洋的:“哎呀,大家伙儿都是有的,方夫人看着年轻漂亮的姑娘就喜欢,翻出自己年轻时候的首饰来,瞧着谁合适就赏了,到末了我最衬这手镯,便得了。”
柳氏咋舌:“她岂不成了散财童子?”这只手镯品相好,柳氏倒并非从未见识过,只是无缘无故的就送人,礼也太重了些。
朱泖翻了个白眼:“娘,您当她们家像我们家这样寒酸呢?什么都压在箱底不肯拿出来?这样的手镯在方家摔着玩儿也是有的。”
柳氏喝了一声:“泖儿!你眼皮子也太浅了些。任咱们家是什么样,你也该自爱自重,任旁人家是什么样,你也不能这般吹捧巴结。”柳氏手段、见识都只算一般,但心是正的。
朱沅在一旁暗暗点头。
朱泖却一下涨红了脸,悻悻的将袖子拉了下来,遮住镯子。
柳氏犹豫一会,又道:“将这手镯捋下来,明日为娘亲自送回去,天下没有白吃之食,咱们不贪这便宜。”
朱泖不依:“娘!”
正闹着,朱临丛回来了。
他面色发红,带着笑意,满身酒气。
朱沅笑着上前扶了他的手:“爹爹小心着脚下。”
朱临丛略有些疑惑:大女儿这阵以来似对他颇有些怨言,不大亲近了,怎的今日又这般关切?
但他也未多想,毕竟是自个女儿,她小的时候朱临丛念书之余,也爱抱着她出门去闲逛的。因此笑着点了点头,由她扶着斜斜坐在炕上,瞧见炕桌上有碟花生米,便顺手掂起一颗扔到嘴里。
柳氏一边冷眼看着,便知他是得了好处了。
朱临丛自得其乐,倒哼出两句小曲来。
朱泖忙过去拉他袖角:“爹爹,方夫人送女儿个镯子,娘让我女儿还回去呢。”
朱临丛一下坐直了,就着朱泖的手看了看,喜形于色:“送回去作甚?”
朱泖得了人撑腰,一下笑了起来。
朱临丛对柳氏吩咐:“明日你备上厚礼送去,这样送上门的梯子,怎能不接住?礼尚往来就对了,这亲厚都是走动出来的。”
柳氏觉着不妥,还要再说,朱临丛便喝道:“你直愣愣的送回去,岂不是驳了方夫人的脸面?不识抬举!”心里不免觉得柳氏果然是商家出身,上不得台面。
柳氏被噎住,便下意识的朝朱沅望去这阵子她都习惯朱沅替她出主意了。
谁知朱沅只是笑着朝她摇摇头,柳氏只好沉着脸坐在一侧不吭声。
朱泖怕事有变,不肯再留,拉了袖子遮住手腕子,笑着道:“女儿先下去了。”
朱临丛朝她挥了挥手,柳氏却没搭理。
过得一阵含素端了个白瓷碗来,里边装着半碗褐色汤水。
朱沅上前去接过,端了坐到朱临丛身边:“人人都说做官好,女儿却觉得爹爹辛苦了,每日应酬饮酒,白白的伤了身子。”
朱临丛一时大为感动,叹道:“还是沅儿知道心疼人。”一边就看了眼柳氏,意在责她不懂侍奉夫婿。
柳氏不免又委屈又生气,虽是女儿起头给了她没脸,但她却强忍住没有发作。
朱沅道:“娘也是心疼爹爹,只是刀子嘴,豆腐心。先前她就说了,爹爹今日必要饮酒的,未免伤了肝,早教备好了醒酒汤,却让女儿捧上来呢。”
朱临丛有些意外,柳氏心弦一松。
朱临丛看看柳氏有些委屈的神色,和朱沅殷切懦慕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接过碗来一饮而尽。
朱临丛好伺候吗?其实挺好伺候,只要高高的的把他捧着,他自是飘飘然的着不了地。
可惜柳氏自恃劳苦功高,脾气又倔,做不到像贾氏那般伏低做小。她可以一时服软,但叫她日日摒弃本性去捧着朱临丛,做出副以他为天以他为地的样子,柳氏是不行的,朱沅也不忍心勉强柳氏。
既是如此,也只能想个法子,让柳氏地位稳固,无论她与朱临丛如何不合,也能立得住脚了。
朱沅一边想,一边嘴边噙着笑,看着朱临丛将醒酒汤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