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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让朱厚炜打造一台蒸汽机出来,说实话,不是不可能,但他实在没接触过那东西,难度要比单缸柴油机大多了,至少那个锅炉就要采用铆接的技术。

    如果想要问上辈子朱厚炜的机加工厂修理的最多的东西是什么?他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你,就是单缸柴油发动机。

    八十年代初刚刚改革开放时,中国还非常的落后,朱厚炜所居住的湖北小县城,手扶拖拉机都是稀罕货,再加上当地电力供应不足,很多集体制企业或者街道工厂往往使用单缸柴油机发电,因此,朱厚炜在八十年代修理的最多的就是单缸柴油发动机这玩意儿。

    说起来心酸,当年他既当老板接业务,又要当工人亲自动手,维修工作基本都是他亲手完成的,七八年下来,你说他能不熟悉这玩意儿吗?说句大话,闭着眼睛都可以造出来。实在是太熟了。你要让他打造蒸汽机,对不起!真的有点难度。原理他都懂,但真没亲手接触过,以后再说吧。

    说实话,单缸柴油发动机就是从蒸汽机发展过来的,而且比蒸汽机简单。原时空的十九世纪末,蒸汽机已在工业上得到广泛的应用。但是,德国工程师狄赛尔却看到了蒸汽机的笨重、低效率等缺陷,并开始研制高效率的内燃机。

    经过精心的研究,他终于在1892年首次提出压缩点火方式内燃机的原始设计。

    翌年,狄赛尔成功地制造出了世界上第一台试验柴油机,缸径15厘米、行程40厘米。实验室首先由工厂总传动即拖动,等运转稳定后放入燃料,柴油机顿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轰声转动起来。1896年,狄赛尔又制造出第二台试验柴油机,到次年进行试验,其效率达到26%,这便是世界上第一台等压加热的柴油机。

    朱厚炜要制造的单缸柴油发动机可比狄塞尔的先进多了,毕竟是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中国从苏联引进的成熟技术,地球人都知道,老毛子生产的东西傻大笨粗,优点就是特别耐用。

    单缸柴油机,即按气缸数量分类时只有一个气缸的柴油机。单缸柴油机在后世主要应用于农业机械、工程机械、汽车工业、船舶机械、电力工业等领域。

    单缸风冷柴油机以其重量轻、体积小、布局简略、修理便利的特色,在后世深受广阔用户的喜爱,并被广泛应用于微耕机配套动力。但是,与水冷式柴油机比较显得分外“娇气”,运用不当毛病频率高,可靠性低。

    单缸柴油机有二冲程柴油机和四冲程柴油机的,二者机构基本相同,主要差异在配气结构方面。

    单缸柴油机的每个工作循环都经历四个过程:进气、压缩、做功和排气。在一个工作循环中只有一个行程是做功的,而其余三个行程都是为做功行程创造条件的辅助行程,正因如此,单缸柴油机的工作不稳定。

    虽然它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对于朱厚炜来说,它有个最重要的优点就是制作非常的简单,当然这只是相对于朱厚炜这个穿越者来说,只要掌握了炮膛加工工艺,做这玩意儿分分钟。

    单缸柴油机还有个最大的优势是这玩意儿不需要火花塞和电瓶,电瓶还好说,鼓捣鼓捣还能弄出来。至于火花塞,朱厚炜上辈子虽然经常开车,但那玩意儿他真不懂。所以说单缸柴油发动机,简直是为朱厚炜这次穿越而量身定做的最佳动力机械。

    早在北伐草原时期,朱厚炜就与延绥巡抚陈寿达成了一个合作协议,那就是开采高奴县(延安附近)洧水的石油,有多少要多少,经过三年的收购,他已经储存了近千吨石油。获益菲浅的高奴县令尝到了甜头后,加大了开采力度。目前石油依然源源不断地送来。

    朱厚炜为此专门打造了一个最初级的蒸馏塔。用最初级的分离方法是在蒸馏塔容器中加热,让其分离出其中液体。自上而下分别是轻汽油、汽油、煤油、柴油、重油、、沥青、渣油。

    随着玻璃产业的发展,玻璃厂早就推出了最新款的煤油灯马灯,因此当作燃料的煤油首先成为了最畅销的产品之一,给卫王府带来了丰厚的利润,重油也没有浪费,直接被用来炼钢,燃烧的那效果真是杠杠的。

    至于汽油、柴油全部储存了起来,按照朱厚炜机械方面的水平,汽油发动机恐怕在他有生之年造不出来,除非出现奇迹。

    因此汽油这辈子恐怕只能用来打仗了,用来烧敌人的船还是蛮好用的,柴油现在可是宝贝,立马就会派上用场。

    ……

    就在朱厚炜一门心思扑在工厂搞研究时,王守仁来了。

    他今天穿了一身青衿的文士衣服,带着五六个随从,手持一把折扇,显得风度翩翩,他已经到登州七八天了,今天他打算前往卫王城,觐见朱厚炜。

    他这些天在登州四处乱逛,登州城里的建筑可大明其它地方也没有多大差别,给他最大的感受就是登州的道路特别宽敞,城市特别干净,不像其城市那样污水横流,看不到一点垃圾。

    这里的物价要便宜一些,商品特别丰富,人们走在路上也显得精气神十足,不管是男女老少,这里的老百姓脸上带着大明其它地方没有的那种满足感。

    今天恰好是休沐日,整个登州城熙熙攘攘,人流如织。出了东门这里更加的热闹。今天东门外的城隍庙格外的人多,紧挨着城墙的位置还搭起了一个戏台,吸引了不少人前去围观。

    城隍庙周围摆起了不少担郎的挑子,售卖各种各样的杂货,旁边一条小河边是收割完的庄稼,沿着河道有一排水车和龙尾车。

    道路有些堵塞,一时半会儿还通不了。王守仁干脆下了马车,和两个仆役来到一个担郎面前,拿起挑子上的货物闻了一下,一股浓重的腥味,他用略带江浙口音的官话对担郎问道:“小兄弟,这虾仁是哪里的?怎么会有这么多?”

    那担郎抬头看王守仁衣衫不俗,疑惑的问道:“这位先生,你又不买这种虾仁,没得来消遣小人的。别影响俺看戏。”

    王守仁一愣,忙道:“我自然是想要买才问你,你放心,我等会让家仆过来,买上几斤。”

    那年轻担郎眉开眼笑的站起来,拱手道:“这位先生,这是俺家自己养的对虾,晒干了之后拿来卖的。登州附近这些屯户多少都有银子,平常日子都要吃些。”

    “这对虾是你养……养的?这怎么可能?”王守仁有些愕然。

    那担郎得意笑道:“呵呵,先生恐怕是外地人吧,怪不得喽,俺们登莱的渔民,家家户户都学会了网箱养殖,俺们有福气,登莱来了一位好王爷,教会了俺们很多以前想也不敢想的生计,这网箱养殖啊,也是卫王爷派人教俺们的,俺们这里的海产品可出了名呐!现在俺们的货都买到天津去了。”

    王守仁笑眯眯的指着远处的一个屯堡,问道:“原来如此,卫王爷教会了你们养殖,那屯堡中人不会眼红,难道他们也学会了什么致富的方法。”

    那小贩有些疑惑的看了看王守仁,上下打量了几眼,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位先生,您是朝廷派来的官员吧?”

    王守仁有些吃惊,看了一下自己浑身上下。咦了一声问道:“咦,这位小哥,你为何这样说?”

    “看样子俺猜对了。”,那小贩有些得意地挠挠头道,“小人一看您就不像个普通人,若是外地的客商只会问俺这虾干的价格,哪会关心那些屯户的事情?“

    王守仁笑了,拍拍这小贩说道:“呵呵,你倒是有见识的聪明人,那你说说看,登州这些屯户又从王爷那学了什么?”

    “那可多了去了,俺有个亲戚就是屯里面的。王爷派人教会了他们搞啥生……生态农场,现在屯户们家家户户除了种粮食种菜,还养猪养鸭,种果树。对了,还养蜜蜂,那日子比俺们渔民好多了!跟您说实话,一般的屯户家里,只要有两三个壮劳力,一年下来收入个百十两银子都不算富的。”

    “嗤”,王守仁倒吸一口凉气,暗暗有些咂舌,心中暗忖“登州竟然富裕如斯”。要知道这个时候,百十两银子可真不是个小数目,一个七品的县令每月的俸禄也就十几两银子,一年下来比这也多不了多少,一家有百十两的收入,放在这时代,轰动效果那就跟后世八十年代的万元户差不多。

    “俺们这儿还不算富!”,那小贩摇摇头,仿佛打开了话匣子,继续说道,“这算什么,俺们这边比起卫王城那边差多了,那是王爷最早的封地,得到的好处最多。那边的屯户一年不收入两三百两银子,都抬不起头来,乡邻肯定说这家人是个懒人。

    俺跟你说吧,其实登莱日子过得最好的还不是屯户,屯户要是跟厂子里那些工匠比了,那根本就是草绳提豆腐——提不起来!

    这些匠户那才叫富。两三进的院子住着,每个月一二十两的工钱旱涝保收。厂子里不时还发些好东西,有免费的医疗,看病吃药都不用花钱。比俺们这些靠天吃饭的强多了!”

    “嗤”的一声,王守仁倒吸一口凉气。他有些沉默了,来之前就听人说登莱富裕,可他做梦也想不到竟富裕到这种程度。

    那小贩兀自说得起劲:“哼哼,那些匠人真是走了狗屎运,摊上了一位这么看重他们的王爷。除了年收入超过三百两的大匠要交一点个人所得税外,其他什么都不用管,厂子里全给包了。家里后生还能免费去识字,现在登莱人谁不想进工厂啊?削尖了脑袋往里面挤。可惜俺没那福气。人家看不上俺,只能来做些小生意。”

    “哦?”王守仁赶紧追问,“那你不是匠户,你家孩子就不能去读书识字了?”

    “那哪能呐!您不知道,卫王规定七岁以上的孩子都要去上学,否则就要加税,谁敢不听!不过学校也很便宜,俺们都负担得起。每个月交点伙食费就行了。嘿嘿,俺家两个小子,小的太小,人家不收,俺把大儿子送去了,现在会写一百多个字了。”

    提起儿子,那小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正在这时,城隍庙那边一阵锣声响起,好像是那边大戏台开始演出了,那小贩再也顾不上和王守仁说话,踮起脚伸长脖子朝那边一个劲的瞅。

    王守仁有些好奇,也朝那边看去,只见那舞台下面人头簇拥,这时戏台子下面一阵热烈欢呼,一阵音乐过后,只见戏台上一个穿着一男一女在舞台上面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唱些什么。台下人群不时爆发出一阵阵掌声。

    王守仁看不明白这是啥戏,便问小贩:“小哥,那舞台上面唱的是什么?”

    “小二黑结婚。”小贩头也不回的答道。

    “啥?结婚!”王守仁有些懵追问道。

    “卫王爷亲自编的戏,意思就是要俺们老百姓移风易俗,提倡男女婚姻自主,反对家庭包办。”被打搅了看戏,小贩没好气的答道。

    听到这话,王守仁不由一滞,变得有些黯然。这话触动了他的心事,王守仁再也没了兴趣,便挤出了人群上了不远处等候他的马车,沿着官道离开了登州。

    也难怪王守仁心情不好,他的婚姻就是父母包办的。他现在的妻子诸氏乃江西布政司参议诸养和的女儿诸氏。诸养和与王华乃至交好友,也是绍兴府余姚人,与王阳明论起来还是他舅舅。

    王阳明小时候,诸养和在吏部工作,主会试那一年到王家串门,见王阳明活泼可爱,细眉凤目,怎么看都有种贵人相。

    再听说王阳明出生的各种祥瑞,以诸养和的阅历认为这孩子以后是出息人。诸养和酒酣耳热后,当即口头表示把女儿许配给王阳明,定了娃娃亲。

    王阳明与夫人诸氏实际上感情不深,两位素未谋面的孩子,一朝合卺,结为伉俪,对他们来说婚姻更像成人童话,虚无缥缈,只是生命中从此多了一人。

    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就像现在被吹嘘到天上去的电动汽车,看着堂皇华丽,实际上跑不了多远。

    很快,王守仁一行就过了掖县,路边屯堡林立。为了了解当地的实际情况,王守仁有时宁愿绕绕小路,也要围着屯堡转一下。

    早上出城的时候,就能看到成群结队的十多岁少年挎着书包去上学,这些学堂都不大,基本只有两三间,虽然屯堡里面还有部分是茅草屋,但学堂全都是砖瓦房。

    路上看到的学校几乎都一模一样。门前有大片的空地,空地北侧都有一根旗杆,上面挂着一面“明”字旗帜,中午路过屯堡的话,路上还能看到学生在排队走步,而且还颇有气势。

    王守仁路上还专门去几个屯寨走访了一下,很奇怪,那些屯户就和他熟知的大明百姓一样,有些迟钝,各个地方的口音都有。他一打听才知道这些人两三年前还是流民,来登莱时间不长,说事情半天说不清楚。倒是那些少年人十分热情,说事情也有条理。

    越靠近福山卫王城,路边的工厂越多,有些地方工坊一家挨着一家,几乎连成了一片。王守仁打听到靠近大泽山的地方,有一个大的工坊就是有名的登莱钢铁厂,这里有河流和树木,十分适合制铁。

    沿途那些屯户都说,钢铁厂的人更有钱,他又绕路过去看了,确实很大的一片建筑。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离着还有一里就在路上被几个少年拦住,这些孩子都是学生的模样,脖子上还系着红巾,手上还拿着七尺的短矛,仔细一看还都是真家伙。

    领头的少年只有十二三岁,看王守仁气质不俗,过来敬礼后客气的问道:“这位先生,您是不是走错了路,前面的路只到工坊,你没有工牌或通行证的话,肯定是不能进去的。”

    王守仁看这小小孩童竟然敬的是新式军礼,身上的衣服也是没有标识的军装,脖子上还系着红巾,奇怪之下唤过来问道:“这位小哥,我是朝廷派到卫王府的官员,路过这里,想参观一下登莱钢铁厂,难道不行吗?”

    “您有证件吗?”那小孩问道。

    “啥证件?官凭行不?”王守仁有些懵。

    那小孩连忙跑回去,跟几个小孩嘀咕一阵,拿了一支炭笔和纸过来,蹲在地上一边画一边道:“对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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