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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赵鸣,“有什么好说的,是我输了,没想到一介莽夫之女,竟然也生了副好口舌,和那些酸臭文人一样叽叽歪歪。”
阿琅上前一步,直视着赵鸣,
“赵公子的话,哪一句我都不爱听!”
“你的意思是既看不起武将,同样也瞧不上文臣么?”
“那什么能入你的眼?如婉妤一样的女子么?你的世界只能见着她么?”
阿琅带着愠怒的眼,落在赵鸣的身上,仿佛带着火。
“武将就是莽夫吗?那你知道做一个武将要具备什么吗?他要学武,一日不可荒废,寒冬酷暑,每日都要在外操练。”
“双脚要翻越多少冰河高山?他们做的是最危险的事,过的是天底下最操劳的日子。”
“那拳脚力气不是别人给的,是他们自己一点点练出来的。”
“他们不仅要学武,还要善谋略,懂布局,否则在战场如何能胜敌人?”
“他们凭什么被你说一句‘莽夫’?若是没有他们这样保家卫国的莽夫,你能够在上京过膏粱锦绣的生活吗?”
跟着赵鸣身后的,也有几个武将之子,听了阿琅的话,顿时变得沉默。
他们虽跟随着赵鸣,但时常被赵鸣拿出来说,说他们只有力气,没有脑子。
这个顾六娘,好像真的不一样。
阿琅停了片刻,话锋一转,又道,“赵公子,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何如此看待旁人,文人就酸臭了吗?”
“他们学仁义,学治世之道,满腹才情,风雅些,怎么了?他们也是头悬梁,锥刺股的学出来的。”
“他们说话高深一些,怎么了?”
在场的人,纷纷低下头去,燕七觉得,他的耳边好像有电闪雷鸣般的乐声响起。
曾经,有一个话本上说,有这样的仙乐响起,那就是他遇见了自己最爱的人。
难道,顾六娘,是他爱的人吗?
燕七双眸熠熠生辉,看着阿琅,只觉她周身光芒万丈。
阿琅:“赵公子,不知我这样说你可认可?我不需要你给我跪地求饶,更不用你喊我什么,但是,我有一件事想请你老实的回答我。”
赵鸣闭上眼睛,心一横,说道,“什么事,你说吧,只要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阿琅问,“我知道你今日为何向我挑战,你是为婉妤打抱不平,是也不是?”
“若是,我问你,你是否曾经帮助过她做了某些事!”
可以说,今日和赵鸣这一战,是阿琅仔细考量过的。
她知道,皇帝封她为郡主,必然会有很多不和谐的声音。
那些人自然不敢说到她的面前来,毕竟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人说?
只是,她不愿意英名的陛下,因为她遭受质疑,更不想那些人说到皇后的面前去。
她能够被封为郡主,确实是受了生父生母,乃至养父的遗泽。
正因为如此,她才更不想已经死去的长辈被人拿出来说。
可以说,和赵鸣这一战后,再没人敢对她说三道四。
她还想让帝后知道,封她为郡主,值得!
赵鸣这一群人,跟着的都是上京里数得着身份的贵公子。
她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她不是随意可以被人欺辱的。
弱者,人恒欺之,不能指望他们良心发现,那就干干脆脆的,让他们看清楚自己拥有的实力!
事实证明,有本事的人,总是叫人忌惮的。
这些公子哥看着她的眼神,和之前一点也不一样,眼里多了一样东西:敬畏。
更重要的,她和清河郡王去过大理寺后,除去原本的那些线索,竟然再难查出别的线索。
当日打劫的那几个蒙面人,接头的方式和当初在玉县码头上,联系船工的方式是一模一样的。
转了好几道手!
她派人盯住如今还在侯府的乌氏,以及死心塌地跟着婉妤的几个下人,包括那个张青。
好像知道她会盯着一样,这些人都没有动作。
可人只要一动,那都是有迹可循的。
找不到踪迹,那就努力找,死命找。
在宫里被赵鸣刁难过后,她就让江叔去查过赵鸣,知道赵鸣一直暗中喜欢婉妤。
好几次都为婉妤解决了一些麻烦。
她就想,会不会这些事上,赵鸣也帮助过婉妤?
她还没去找赵鸣,就自动送上门来,一箭双雕的好机会,不用白不用。
赵鸣暗暗骂了一声艹,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她可和那些从小在上京养大,被家人灌输各种知识的贵女!
“赵公子,你怎么说?”阿琅道。
赵鸣面色越发阴沉,心底很不舒服,冷笑一声,
“帮过!不过可和你没关系,只是让我府上的下人送过一封信而已。”
“放心吧,乌龟王八遗臭万年,你不是丝毫没有损伤,还做了人上人么?”
阿琅随手取下刚刚放回去的长弓,重重的推在赵鸣的身上,把他推的连连后退。
“我之所以愿意给赵公子一个机会,是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同时我也是为了让赵公子知道,我已经知晓了多少背后的事。”
赵鸣本想高声发笑,若是真的知道了一切,还会如此故弄玄虚么?
只是,他很快又捡回理智。
陛下能给人一切,也能收回一切,顾六娘乍然得了富贵,必然怕失去一切。
与其说是看在母亲的面上,不如说看在陛下的威严上。
他回头去看站在马儿边上的萧珩,这会正巧萧珩的目光也看过来,冷冰冰地盯着赵鸣,目露不善。
赵鸣再也忍不住惊骇!
看来清河郡王是真的要给顾六娘撑腰到底了。
他压下复杂的神色,“我只是让人送了一封信,并没有做别的什么。”
阿琅还是不紧不慢的,云淡风轻的,却步步紧逼,“什么时候让人送信?送到哪里?给什么人?信上说的什么?”
“你最好从实说,否则,我们就到御前去说说,我怀疑赵公子和一桩谋财害命的官司有关联……”
赵鸣的脸色骤变,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指,用力到指节都发出噼啪一声响。
他动了动唇,“我……”
*
七皇子府后院,新房里,龙凤烛灯芯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时不时有灯花跳出来。
婉妤和衣靠在床头栏柱上,满头墨发如瀑布般披散,本就精致的小脸半掩在发丝中,越发显得唇红齿白,明眸善睐。
若是有人见着这一幕,大约心头也会微微一跳吧。
可惜,从七皇子说去外头待客,已经过去一两个时辰,却不见人回转。
她咬咬唇,若是今夜七皇子不到新房里留宿,明日喜嬷嬷来收帕子,看到那洁白的帕子,还不知道该如何的腹诽她。
今后,她又如何的在这个府里立足?
想了想,扬声叫了芸枝进来。
“你去前头看看,外头宾客散了没有?为何殿下还不回来?莫不是吃醉了?小心可别在醉倒在半道上。”
其实,婉妤心里知道,七皇子不可能醉倒在半路上的。
一个皇子,还是参与朝事的皇子,身边怎么可能没有服侍的人?
只是,让她什么也不做,又不甘心。
芸枝得了婉妤的命令,立刻转身出门,不过才刚走到门口,见就见到一身火红喜服的七皇子踉跄着,被两个小侍从扶着过来。
她欢喜道,“殿下,您回来了?”
转身殷勤地将新房门打开,喜气洋洋地,“皇子妃,殿下已经回来了。”
婉妤听到外头的动静,立刻站了起来,迎上去,声音柔柔的,
“殿下怎喝得这样醉……”
她朝两个小侍从温柔一笑,温声道,“多谢两位,殿下交给我吧,芸枝,替我送送两位公公。”
芸枝会意‘哎’了一声,送两位小内侍出去,一人塞了一个厚厚的红封。
“今日大喜,给两位小哥喝两杯喜茶。”
两位小内侍互相看了眼,干脆的接过芸枝手上的红封,道了谢,转身就走。
芸枝看着两人的背影,撇了撇嘴。
屋内,婉妤搀扶着七皇子到了床边,又忙不迭的让人送清水进来,同时让人去厨房端醒酒汤。
她拧了帕子,帮七皇子擦脸,
“郡哥哥,妤儿帮你擦擦脸,换了衣衫,再睡吧。”
帕子微凉,七皇子有片刻的清醒,他努力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婉妤那张完美无瑕的脸蛋,一时间愣了愣。
婉妤握住他一只手,柔声询问,“郡哥哥,你好些了吗?已经让人去端醒酒汤了。”
七皇子脑子里这会有些迷糊,也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厌恶,他一面摇头,一面往后躲,顺势睁开对方握着自己的手。
婉妤僵硬了片刻,放开他的手,笑道,
“看来郡哥哥是真的受了姐姐的影响,开始后悔娶我了吗?”
她低落地垂着头,又拧了一条帕子,打算帮七皇子擦脸。
七皇子这会没有躲闪,任她手中的帕子在自己的脸上擦拭,眼眸定定地盯着婉妤。
婉妤被盯的有些不自在,不禁摸了摸脸,笑道,“郡哥哥,可是我的脸上沾了什么脏东西?”
七皇子喉头一动,还没来得及推开婉妤,口中秽物喷了出来。
喷在婉妤的衣裙上。
一时间,室内只有七皇子呕吐的声音,好半晌,才停歇下来。
婉妤想要上前帮他拍背,被七皇子一把推开。
端了茶水过来,也被七皇子推开。
只见他抬起头,用袖子抹了抹唇角,狰狞地看着婉妤,
“顾六娘根本就没有说你的坏话,她不过是告诉了我一个事实!”
他咬牙切齿的,眼角猩红,
“顾婉妤,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不是靖安侯府的嫡女,也就算了。”
“反正,我娶你不是为了你的身份,可你呢?你处心竭虑的,一步步的,将我骗入你的牢笼,是不是很得意?”
婉妤看着碎裂在地上的瓷碗,有些不知所措,面色惨白如纸,带着哭腔,
“郡哥哥,你到底在说什么?是,我不是靖安侯府的姑娘,很抱歉!”
“可是,我也不知道啊,都是老太太当年造孽,才会有如此的阴差阳错。”
“我除了这个,再无半点欺瞒你的事情呀!”
婉妤心头不停的让自己镇定,镇定,当年在蜀地,她确实救了七皇子呀,不过是没有说的那样,豁出命而已。
七皇子根本就不听婉妤说得,
“你没骗我?你没骗我为何要心虚的在身上抹东西?你口口声声说我受顾六娘的影响。”
“若是我真的受她的影响,根本就不会娶你。”
“你大概不知道,自从当日我在蜀地遇险,回来后,父皇教了我很多东西,其中一样,就是识辨迷药。”
“你想做什么?”
他一把掀翻婉妤,将她压在地上,
“你想把我迷晕,是想和当日一样,获取什么功劳呢?”
“你想看我像个傻子一样的任你摆布吗?”
他一把撕开婉妤身上的衣裙,
“还是你想遮掩什么?你这个骗子,根本不是你救的我,却说是我的救命恩人?”
“否则,我怎么会娶你!”
婉妤被七皇子说得一败涂地,这样杂乱无章的话语,让她知道,原来七皇子知道了当年救他的不是自己吗?
她推搡着七皇子,哀哀哭求,
“郡哥哥,不是的,不是的,是我救的你呀,你往日待我温柔体贴,你说要照顾我一生一世。”
“你说过的话不作数了吗?我真的救了你呀。”
七皇子狠狠地甩了婉妤一巴掌,“你蒙骗我,让我娶你,你把我当成傻子糊弄吗?”
“你还想指望我相信你?若是你救了我,你的肩头应该会有一个伤痕!”
他掀开婉妤的衣裳,肩膀上光滑洁白,除去手腕上那个刺青上去的桃花印记,哪里还有别的印记。
婉妤顾不得自己披头散发的狼狈模样,扯着七皇子的手,声声哀切,
“郡哥哥,我对你的一片心意做不得假呀,纵然我身份是假的,可是我这个人是真的呀……”
她没想到表现的好像草包一样的七皇子,竟然私底下学了很多东西。
他说自己欺骗他,难道他就没欺骗吗?
七皇子一把推开婉妤,呼哧呼哧地喘气,
“真是老天对我有眼无珠的惩罚,我不会动你,往后,你就在后院里老死吧!”
说完,他将身上的喜服一扯,扔在地上,踩了几脚,甩袖离去。
婉妤躺在地上,涕泗横流,忘记了自己是个’与世无争‘的柔弱女子,责骂道,
“萧珺,你这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我为你付出所有,你最后竟如此待我,想将我囚禁在后宅屈辱一生,你好狠的心啊!”
婉妤没想到,她的迷药竟然失效了!
她满以为,七皇子会把她当成易碎的宝贝供起来,却没料到,供奉是供奉,却是让她守寡过一辈子。
她身体一阵阵发冷,觉得不甘怨恨,又觉得恐惧彷徨,看着就要出门的七皇子,终是咬牙,摘下头上的簪子,狠狠朝手腕上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