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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淡淡地自耳边想起。
“你看这一对,可好?”
辛籽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是她在候着的那一对。若是从她这个角度来看,虽说男的被挡了一半,女的又看不到正脸,但仅看身姿形态应是一对佳人。
她分析完便点头道:“不错不错,原来是一对吗?”若是一对这感情也太好了,斟个酒也能对望个半天,着实让人羡慕。若如丝绢所言,且她也没有花眼,木鼎桦有一日也如此看她,她该作何表情?
倒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情,应该会让人人羡慕。想到这里她笑了笑,酒意泛上脸颊开出两朵炫丽的红花。
坐在一旁的男子怔怔地看了看她,大概是酒喝多了,声音间竟透出些伤感之意。
他道:“我第一次见她也是这样炫人眼目的一个笑……一个人对另一人无意,他即便付出再多在她眼中也不值分文吧……”
文不对题,她听在耳中想来他是真的醉了。她听过各种酒醉的,有撒泼耍赖插科打诨的;有大哭大笑丑态百出的;还有满口糊话借题发挥的;也有酒醉至深处情深终可言表的……他这一种估计是额外的一种,无聊找人乱侃的。
她不知如何回他的话,对于情事她也不太懂得。此生唯一觉得很好的一个男子是个个女子都觉得他好的木鼎桦。说来也是肤浅,她同众多思慕他的女子如出一辙,第一眼见了他移不开眼的原因确实是因他耀瞎眼的绝色姿容。
如此这般,她该如何开导一位看样子深陷情海而不得自拔的人呢?想了想,她就着他话面的意思答道:“确是。”
“确是!”他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仰头一口喝下。他那个杯子比起辛梓翎的稍大,这样一杯接一杯的已不知喝了多少,此时喝完了手中的一壶竟伸手去提辛梓翎面前的另一壶。
她伸手想将那好喝的酒水拦下来,却被他另一只手挡住只好作罢。有一丝不悦挂在脸上,辛梓翎瞪着前眼的男子,惊讶地看他仰头将壶中酒悉数倒入口中,吞咽不及的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流到衣襟上。她有些惋惜地想,如此好喝的酒明日一定要去讨一个配制的方子。
第二日辛梓翎起了个早,在这个由木鼎桦补织完整的梦境中没有一个人知晓自己只是个虚幻的影像,若是知晓,这一大早的切切悲声就没有响起的必要了罢,也或者会因自己的虚无而响得更加彻底。
在昨夜热热闹闹办过夜宴的那个偌大的院子中,辛梓翎挤在清晨起得较早的几个人中看着躺在花树下的那个男子。刀裁的额发,散在被晨露浸湿的草坪上漆黑的发,高挺的鼻梁让他看起来如此俊朗,但那紧闭的双目和毫无血色的脸,苍白的嘴唇却在提醒着她这个昨日同她饮酒的男子此刻已经死了……
虽然多年以后她不仅看到最亲的人死去,也亲手杀死过人,可现在的她从没有见人死在过她的面前,可想而知这个画面对她的冲击有多大。这个男子,昨日才同她饮了酒,她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如此年纪轻轻的,正是美好的时候,他却没有了生命,如此长长久久的生命不是应该有很多事想要去做可以去做吗?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她想,若真有前世今生,凭着她同他昨日饮的那场酒,他们二人前世的交情至少也有三百年吧。
风吹过花树的枝头,发出的呜鸣声像是谁在哭泣,几个大概是同死者沾亲带故的人站在一旁嘤嘤哭着。突然,不知从何处跑来一个女子,脸色白得同地上的死人没有什么分别。她颤着手拨开已聚起来的人群,扑通一声跪在那男子的面前。
那女子头发还未挽起,一头青丝垂落到地上,随着她的肩头一阵一阵地抖动。匆匆赶来另一个男子手伸到一半却又收了回去,脸色惨白木呆呆地站在那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辛籽翎认出后赶来的那名男子就是昨夜坐在对面被背对着她的那名女子遮了半边脸的那位,近了来看同地上死去的男子竟有几分相似,不过更加年青。
后赶来的主家挤开地上那名女子扑到青年身上哭声震天,周围人的越挤越多,昨夜留宿的客人几乎全都出来了,人群中夹杂着在哭泣声中的窃窃私语无不传来惋惜之音。
辛籽翎听得并不分明,只大约知道死的是主家的独子。温家庄园的人木鼎桦也认得,同分封管理这一区域的木家家臣是亲属关系,如今出了这档子事也算是当地的一桩大事了。
地上跪着的女子终于转过身来,细长的眉眼纠结着,如白瓷般的肌肤贴着些沾满了泪水散乱的发,眼中一片死寂。她微抬起头,眼睛从站着的男子急切的目光下略过,看到了站在一旁面色并不怎么好看的辛籽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