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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几番想劝和,因有前车之鉴,几番不得其门而入。有几次我都话到嘴边,他也知道我要说什么,但他回避我的眼睛。只握住我的手,眼中竟波光潋滟,他说我知你是为我好,但你不知我心里也有苦衷,我不纯为逞强,你还不知道我?
那句“你还不知道我?”终于是彻底把我打败。可我纵然知道他又能怎么样?
后期,张老太爷索性闭门谢客、称病不出,张的提案事关公司未来发展大计,如此雄图伟业,没有大股东首肯断不能成行。
他有时稍露暴躁,但马上也能宽慰下自己这份急躁。至于那天张老太爷到底都跟我谈了些什么,他倒再也没问起过。
倒是我某一天跟他扯起闲话来提了两句,他并不搭茬,有意回避了那个话题,只搂着我,不到头不到脑的说了一句,人大多时候都身不由己。有时也想收手,但事情却已如箭在弦,不得不发。
我想细问,他并不深答,反顾左右而言其他。
淮平依旧音信沓无,淮海倒在苏家平步青云,他人变得愈发沉默、冷峻,身边也不是没有女人,却没一个能入得他的法眼,我们又见过几次,最接近一次是他来找张若雷述职。
两人正谈工作,我傻了吧唧推门而入,见我进来两人神色各异,张若雷脸上难掩笑意,淮海
眼睛扫荡过我的脸,又迅速回扫过张若雷的脸。
我则一怔,这才发现习惯成自然有时难免会唐突。略微尴尬,忙道歉说一会儿再来。
张若雷倒叫住了我,说是苏家那边的业务进展,你也进来听听。
我不好推辞,只好硬着头皮进去。张若雷老远朝我伸过手来,我还是觉得别扭,怎样正大光明、不露痕迹的把手递过去?正扭捏间,他倒站起迎上来,自然而然把我一支手纳入手心,淮海一低头,气氛多少有些暧昧微妙。
我是有些看不上张若雷这样,人前人后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也不知避人耳目。
我身体发僵,他倒来了劲。
笑着在我耳边低声耳语。
“怎么了啊?昨天晚上你可不是这样。”
我气得语塞,他一脸玩味瞅我,可正志得意满。我心里骂他老没正形,又不敢骂,怕淮海觉得我是故意给他难堪,在他面前打情骂俏。更何况一见淮海我便想起淮平来,什么心思也都淡下来。
他让我坐他旁边,手没闲着,挨个儿捏我手指,从一边捏到另外一边,又从另外一边捏回来,如此循环往复,自己倒忙得不亦乐乎。
淮海正色,清了清喉咙接着汇报。眼神不时瞟一眼我和张若雷纠缠在一起的十指,间或卡顿,有几次他说错了话,张若雷纠正过来,他红了脸,我也如坐针毡,只有张若雷一个气定神闲。所以他再一次捏上我右手食指指尖时,我悄悄发力,狠狠回捏了他一下。
张若雷“哎哟”一声,也顾不得再听淮海说些什么,回过头可怜兮兮看我,淮海也停下来。
“不妨事,你继续说。我听。”
他眼睛看着我,话却是对淮海说。
我终于知这老小子为什么把淮海安插在身边,什么防备着萧晗,我看他纯属变态。
我起身欲告辞,他先一步我发力,他看准只要淮海在前我就不敢跟他大鸣大放。
那边厢淮海说的话越发莫衷一是。
这还能好好工作了不?我瞪他以示自己气极,他这才翻着白眼放开我的手,脸上一副讪讪的表情,像讨好讨糖没讨到的孩子,反衬得我有些残忍。
淮海目光所触极其躲闪,手脚和目光一样无处安放,这三人行的画面委实让人消受不了,我遂决然起身告辞,张若雷还有心纠缠,我用目光喝止了他,他这才怏怏不快把我送出门去。
回身,内心还是不禁生出感慨,前任和现任坐在一起,这场面讽刺、滑稽,又多多少少有些让人无可如何,世事多揣,常出人意表,人唯有随波逐流,乏人可力挽狂澜。你我皆如是。这样一想,心下未免怆然。
前尘往事一并回到心底,翻翻旧帐,以为时光终教往事成尘,却谁知历久弥新
,再想,细节仍有迹可寻,清晰可辨。唯当时心情时过境迁,曾经的撕心裂肺肯定是没有了,唯余怅然而已。
这样一想不免对自己刚刚的表现略有不满。前任已成往事,何必介怀现任跟自己在他面前的表现?亲呢与否其实与他再无瓜葛,倒是自己先着了相了。
这样想,想那张若雷心里也定存芥蒂。
果不其然,当晚三说两说张若雷便把话头扯到白天那桩事体上来。我有意回避,他愈发来劲。灯下两人心里暗较着真劲,谁也不点明,彼此都知对方痛痒在哪个地方,就是不往正地方搔。到后来张若雷一推手里的杯子,脸拉下来老长。
“你跟我一起,究竟是真爱我,还是替补填空儿的,我见你白天的表现,像还没有真忘记他。”
我只好倒打一耙。
“还说我?!是谁三番两次惹下风流官司,最后一桩差点儿把我带累进监狱。我可没朝秦莫非楚,今天谁怀了孕,明天又要先斩后奏要跟谁结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