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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就是灵堂,虽有香火只无人祭奠。三日后,棺木放牛车上便往城外去了。
董府管家和一个亲兵骑马,几个下人一个赶牛车还有几个打火把两边跟着,只宋双坐牛车上举着灵幡。
宋双知道这灵幡该是孝子打的,娘走时,灵幡就是宋双打的。但宋双不介意给这姐姐打灵幡,哪有那多讲究,姐姐没个亲人,我这弟弟打个灵幡也是应该。
没有哭声,没有吹吹打打,只那火光下漆黑的棺木和黑暗中碜白的灵幡让人知道,这是个送葬的队伍。
可这深夜里,除了得令开城门的军士,又有谁会大半夜里出来看到这是送葬的队伍。
有,还有。
送葬队伍出了城,那几个守门军士关了城门,一个嘴里咕囔着,娘的,别的都是赶关城门前出去的,等快天亮了埋,偏你这个特殊,就不能先出去等着,害我等大半夜地开门。
一个说你牢骚个甚,那百姓都是先出去了等着,你见哪个当官的家是先出去等着的了。
那个说这只是个戏子,又是甚么贵人了!
另一个道你莫说这挨鞭子的话,那可是董统领的义女。
那个听了不再言语,只朝地上啐着唾沫暗骂晦气。
方吐罢唾沫忽见一骑缓缓而来。
马上人掏出令牌,冷冷道:“奉将军令出城。”
见是那人,又见令牌,几个军士赶忙打开城门。
宋双坐在牛车前面,回过头看那棺木,里面躺着的是我可怜的姐姐。
宋双也看到了,后面尾随着的一支火把。
总是不远不近,跟着这送葬的队伍。
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马上的亲兵也察觉了,手握住了剑柄。但没有停下盘问,因为董统领交待过,若再有人去,只要不生事非,切勿理会。
清晨的太阳刚刚在山头上映出些微的光亮,埋葬便完成了,连围着新坟一圈的矮墙都已砌好。
新坟在面南背北的山坡上,风水不错。还立了个碑,碑上没有生年只有卒年,除此之外只三个字,莺啼墓。
宋双认得这三个字,姐姐叫莺啼。宋双也知道这是姐姐在曲子社里的艺名,姐姐可怜,不知父母是谁,连个正经名字也没有。
几个下人如释负重地拍打着身上的土,也不等宋双供完香火,便急着往山下走。
可以看出,几个下人是极不情愿的。牛车上不得山,抬棺木上山时几个便满脸怨气。棺木入土时急急慌慌地,拉着棺木往下落的麻绳一头放得快一头放得慢,棺木都斜了。
宋双见了忙说几位大哥用些劲,扯平了呀。
只那几个也不把这小兵放眼里,毫不理会。倒是老管家喝骂,你几个去了的人身上造孽。见老管家动了火气,几个才用上劲,拉稳了绳把棺木放了下去。
摆好香炉,点燃香火,宋双默默地看着那坟。
老管家轻咳一声,好了,走吧。
宋双走在最后,要拐出山包了,又回头看那坟一眼。
世间少个可怜人,荒山上多了座新坟。
姐姐,安息吧。
红日已露出山头,山头上一片金黄。
金色朝阳下的山包上,立着一人一马。
看不清马上人,但看得出,那人那马是面向着那座新坟。
那身形似乎哪里见过。
宋双忽然想到了,是他,傅碎娃。
夜里后面跟着的,立在山头上的,望向那座新坟的,是傅碎娃。
金色的阳光下,那马忽地一转,嘶鸣一声,消失在了山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