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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柠一行三人一路向北而去,差不多在几近午时才堪堪抵达云顶山地界。
云顶山处于双著山和落叶城之间,是伏牛洲南部一带最大的形胜之地,主要还是因为山上有一座道观,崇玄观。
若以落叶城为起点,视线一路向北,逐渐抬升的地平线在双著山达到顶点,两座远看毗邻的山峰在视线交汇的尽头,恰如矗立在人间大地上的一道门,就像是撑起天地的支柱,巍峨高耸。
在形似“天门”的中心,云顶山就坐落在那里。
每当雨水季节,群山连绵的密林深处总会烟瘴丛生,远远看去,如白云起于平地,一路杳杳冥冥,漫过云顶,过膝双著,云雾袅袅的云顶山顶,亭台楼阁若隐若现。
难怪会有人说,“九天仙阙现人间,求真问道莫崇玄。”
景谕王朝东海的翠竹山也有一座道观,太清宫。
太清宫的藏经楼内有一书,名为《梦游周天见访四维真知》,内有一句话,传记零语单道这双著山,言曰:“遍识周天十七洲,不见真如使人愁。慰得老牛伏骥处,漫道穹阁不如初。”至于此书是何人所写并无批注,后世访道求仙的人不胜枚举,却鲜有作记留本者。
崇玄观的道人曾有多次去往翠竹山借阅此书的经历,只不过不知道是出于何种原因,心愿一直未能达成,以致于这件事成了崇玄观不少道人心中的一块心病。
事情在坊间流传开后,不少人都为崇玄观打抱不平,说堂堂一国大宗,还说是修心问道的真人呢,问你修得的是什么心?问的又是什么道?为何如此小气,不就是一本书嘛,又不是借了不还,我看呐,这崇玄观才是天下道教祖庭所在。
这部分人多是梁国人,景谕那边的百姓往往都是嗤之以鼻。
至于谁才是真正的道教祖庭,千百年来争论不休,崇玄观从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太清宫那边,也从未在此事上表过态。
争论最多,最凶的往往都是两朝的世俗百姓。
云顶山有九峰,三清殿就坐落在主峰雀屏峰上。作为梁国境内最大的一座道观,一洲之内上山烧香祈福的香客自是络绎不绝,为此,国朝每年都会在帝师商元和户部的牵头下,给与崇玄观一大笔修缮费用。
崇玄观九座山峰,在国朝的大力支持下,已开脉七峰,峰峰勾连之间,亭台楼阁平地而起。
开山掘道、建堤修桥,一洲百姓能平稳安全的上山祈福都会对那位国朝的帝师商元赞不绝口,反观近几年来,朝廷内部,多有官员对此政表达不满,认为此举劳民伤财,不落实处。
早在三天前,崇玄观的山门处来了一个外地人,自称是来自琼茗宗。
看门的小道童这辈子还没下过山呢,哪里会知道什么琼茗宗,那人只说是和道观的松鹤真人是老相识,此次前来一为访友,二为拜山,说着就从怀中掏出一张拜帖,交给了那小道童。
小道童一听那人竟然知道松鹤师叔,就信了七八分,拿着拜帖一路小跑,说让客人先等等,他这就去通报。
约莫过了小半盏茶的功夫,通往雀屏主峰正殿的小路那头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一个头带高冠的中年道士,手里拿着一柄拂尘,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道袍出现在了山门脚下,身边跟着那个送拜贴的小道童。
道人细眼看去,来人四十上下,穿着一件浅灰色的长袍、对襟敞开,白色的内里系着一条白玉带、长发背后束起、短须、神华内敛、面若晨霜,手里握着一把长剑,金色剑鞘。
奇特在于剑柄处雕刻有一朵栩栩如生的花朵,十叶。
那道人哈哈大笑,向着来人郑重其事的打了个稽首,笑言道:“可是琼茗宗的风正先生?”
来人还了一礼,微笑答道:“正是在下,不知?道长是?”
道人挥了挥左手的拂尘,“贫道‘松鹿’,正是松鹤真人的师弟。”
风正神色一凛,微微起意,“原来是松鹿真人,我与赵师相交时,曾多次听他提及真人,不想今日得见。”
崇玄观的松鹤真人,俗名赵师。
道人微微错愕,哪里会想到师兄与外人相交时,会提及自己,连忙说道:“不敢、不敢,当不得风正先生如此。”
话说完,伸出一手拍了拍身边小道童的脑袋,温声说道:“清笃,去切壶好茶来。”
小道童领言而去。
道人随即右手作礼,让出一条道路,示意两人边走边说。
“先生的拜帖我已呈交掌门,不过师兄如今不在山上,先生怕是要在鄙观盘桓几日了。”
风正有些好奇,问道:“过不了几日,便是老君诞辰,赵师如何此时离山?”
他微微蹙眉,继续说道:“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言语之间颇为关切。
道人神色尴尬,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此人一向与师兄交厚,只不过眼下是自家事,万不好牵扯到他人身上。
他刚想搪塞过去,风正瞧他神色,已然明了,对着道人微微一抱拳,行了个江湖礼仪。
江湖上结识的好友,此时有事,哪能袖手旁观?就算不方便自己出力,知晓个中厉害也是本分。
风正看着眼前的道人,开口说道:“我与赵师相见恨晚,如若真有难事,还望真人不要隐瞒。”
道人见其神色不似作伪,也不好继续唐突,微微叹息一声,接口说道:“不瞒先生,此事说来话长,算是一桩几年前的旧事了。”
风正说道:“真人但讲无妨,若有为难之处,义不容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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