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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
暗淡的烛光中,张清的老娘一边走一边埋怨道:“蜡烛是我让点的。俺的儿,这雨天怎不披个油衣?看这湿的。饿了吧。”
油衣是古代雨衣的一种,大概就是把桐油涂在了粗布上面而成(未严格考据),而用蓑草编织的蓑衣主要用在南方。
“我现在就去弄吃的,今日下雨,天也黑了,烟看不清,正好都吃口热的。”张清的嫂子说完就匆忙出了屋子。
“娘,你们说什么呢?我刚才听着里面挺热闹。”张清犹豫的看了一眼出门的嫂子,然后扶着老娘坐下后笑呵呵的问。
“哥,有瘦猴儿哥呢!你就别担心了。再说你们几个都在,就算有人看到,又有哪个歹人敢来撒野。”张英在一旁笑嘻嘻的说,她注意到了张清略微忧虑的目光。
“唉!能说什么呀,天天在屋子里也不出去。这不白日里让顺哥儿去近旁寻些能烧的,他回来给我们学了学外边的情形。听了后,我们几个女的心里都不舒坦,就胡乱说说话。”张清的老娘慨叹着说。
顺哥儿就是那个开门的少年,是张清家中前几年救助的一个孤儿,原一直在张清家中的店里当伙计和跑腿儿,并在去年底跟着他们一起来了开封。
“小顺子亲见,有很多人在臭水沟中抢着捞取那里的小红虫,还听他们说,这小红虫回去用葱拌炒食,名曰金鱼子。我们想了半天,也不知如何下口。”张英一脸匪夷所思的抢着说。
小红虫,其实就是我们今天用来喂金鱼的那种虫子。开封多水坑、浅沟,卫生又极差,正是这种虫子理想的繁衍场所。
“小顺子还听他们议论,有人在卖马肉的,还是官军在卖。只不过每斤马肉竟要数两银子,这不是一马值千金么。军马都开始杀了,这城还能守得住么?”张清的老娘忧虑的接着说。
“现在缺粮,守城的兵也每日饿死不少,杀马是上边许的,都是驮马和伤病的马,反正守城也没甚大用,您就别操心了。听上边说,皇上派了大军,不日就到,咱们再挺挺就好了。”张清只好解释说。
“你不用安慰我,娘心里明白。”张清的老娘苦笑道。
“真的,娘。你就宽心吧!不过以后别让人出去了,没的烧,我以后回来会想办法带点儿。现在不太平,让人看出我们还有吃的,就怕有人起了歹心。都想活,总有人会失了良心。”张清强笑着说。
“要不是哥哥当初坚持把银子大多换了粮食,我们今日估计也得去吃金鱼子了。”张英心有戚戚的说。
“先不说了,我去换衣服,你们也别瞎想了。我手头还有银子,明日也去换点马肉。有我在,断不会饿着你们。”张清故作轻松的说。
站在黑暗的院子里,张清看了会儿杂房顶部冒出的朦胧烟雾,又看了看那房中的忙碌身影,再看了看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色,阴雨已让一切都更加模糊。
他们这里是富户区,情况总归还好。富户区里的人们总有办法留下些粮食,也总有些生存的门道,白天还有精神聚众捞虫,总归还未山穷水尽。
而且他们所住的这不大的宅院是某个郡王的私产,这左右两旁的院子也是,且都是空的,他们被委了在这里帮看,否则他们早破家了。
但即使如此,他们仍是偷偷摸摸的一次做出好多天的吃食,也基本全都是面食,就是怕升了火容易让人知道这里有吃的而成为他人窥伺的目标。
饥民是疯狂的,人性在死亡面前是脆弱的,张清对此一清二楚。
但天天吃硬绑绑的冷食,他能受得住,但老娘和妹子呢?小心些应该没事,嫂嫂也一向很稳当。
如果没了希望,那将更加可怕。
进了偏房时,张清发现瘦猴儿和原野二人也正坐在里面,他们正在黑暗中看着杂房里的动静,瘦猴儿换衣服到是挺快。
在张清也换衣服时,瘦猴儿那带着点点的兴奋声音传来:“今日终于有热饼吃,有热汤喝了。”
张清看了一眼黑暗中的瘦猴儿,想起了什么,当即说:“瘦猴儿,我那里还有点儿银子,明日你去换些马肉来。”
“换马肉?大哥,你没搞错吧!那马肉是神仙价就不说了,里面可还掺着人肉呢?”瘦猴儿发着愣道。
“我知道,让你买马肉,又没让你买人肉。什么肉你分不出来么?现在还有的卖,别过几日就反着掺了!银子不花,留在手上与石头何异?”张清沉着声说。
听瘦猴儿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后,张清又说道:“原野,我和俺娘说了,以后他们就不出去了,你也盯着点儿。”
“大哥,有我,你放心吧!”原野用他那稍有些怪异的腔调回答到。
原野就是张清刚一进门时所看的那个拿着刀在门口的旁房中坐着的中等壮汉,他和张清以及瘦猴儿三个人是结拜兄弟。
注释:
开封被围时的惨状已非文字可述,怎么渲染,文字都是平淡的,也不适合做更多更细致的描写。本文虽只描述性浅写,但也均非杜撰,全部取材于各类历史记录(但不一定准),包括推官黄澍之事,因而并非夸张乱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