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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卫军管带(营长)。
他带了三百多士兵坚守北京朝阳门。北京被八国联军攻陷之后,他身负枪伤几十处,士兵散失的很多,留下的士兵不到一百人。他在离京的路途中,拾得银两十三万七千两,这是其它来京勤王的部队遗弃的,无人把守保管。
于是,他“由兵护送至荣禄处交纳。荣禄大惊,以为世上安得有此人,给予奖赏。”
对这件拾饷归公的事情,陈宧老朋友、北京大学历史系教授邓之诚先生在他的《陈二庵将军小传》中也有记载:“庚子事起,为武卫军管带,守齐化门(今北京朝阳门),与敌力战,都门不守,銮舆西幸,收集余众,八十五人,冲西直门,浴血而出,途中得遗弃兵饷十三万七千两,亲至保定,以畀荣禄。”在贪污成风,吏治腐败的社会大环境之中,陈宧能够如此廉洁奉公,洁身自好,涓滴归公,当然不能不令荣禄大惊失色,以为世上怎么有这样的奇人。
陈宧的这种品质给他树立了良好的做人品牌,“奇士之称,闻名天下,三公礼敬,督抚交聘。”
后来,两广总督岑春煊和四川总督锡良争相招聘他为自己幕僚,陈宧选择了锡良。
陈宧对人极为“度量恢宏、心胸宽阔”。
卢静远,湖北人,南洋陆师一期生,留日士官一期炮兵科毕业。他与陈宧是既是老乡又是少年同学。一九一一年担任军咨府第一厅厅长时,租住大长公主(恭亲王的女儿,慈禧太后的干女儿)位于板厂胡同的房子,居住期间不小心房子失火焚毁。大长公主屡次找他索赔房屋,卢静远因为无力赔偿,感到十分窘迫。
这时候,陈宧来北京拜访他,卢静远以为他担任东北二十镇统制之职位,一定比较富裕,于是贸然开口向他“借”银子五千两。但是,陈宧一向清廉自恃,没有余钱,只能拒绝了他的要求。卢静远因为借款不遂,怀恨在心,于是在军咨府负责人载涛(光绪弟弟)跟前给陈宧“上眼药”。
载涛见过陈宧之后,感到陈宧相貌寒苦,萎靡不振,再加上陈宧不善辞令,难免答非所问,南腔北调。卢静远趁火打劫地说陈宧大概有不良嗜好。恰好这时候,陈宧所领导的二十镇士兵和日本士兵发生斗殴。于是,载涛罢免了他二十镇统制的官职,把他调到一个冷衙门坐冷板凳。
陈宧丢失了统制的职位,认为大失锡良的威信和自己的面子名声,不想再回到东北,径直从北京辞职回到湖北老家。曾祺对这件事情是这样记载的,卢静远“以借款不遂,怀恨在心,于是造谣生事,谓陈嗜好甚深。”
没想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辛亥革命之后,卢静远失业了,这时,陈宧担任参谋部次长。他托陈宧的几个部下向他求情谋职。
陈宧把他进谗言导致他丢官的事情和部下说了之后,感叹地说:“既然你们都出来替他说话,看在你们的面子上,给他个闲差使吧!”
他安排卢静远为参谋部部附,每月能够拿到薪水大洋一百六十元。陈宧的不念旧恶,度量恢宏由此可见!
李炳之,曾经以下犯上地向他讨欠下的薪水,怒气冲冲地质问他:“科长名叫李炳之,你不发工资,我们坚决不答应!”
陈宧表现得十分有修养,向他和颜悦色地解释,并且及时发了欠下的薪水。从此之后,不但没有给他穿小鞋,反而称赞他是个直人,给予重任。
一九一三年徐州、黑龙江发生兵变,蒙古王公准备叛乱,都被李炳之解决。陈宧曾经赞赏地对他说:“你这几次消弭战祸于无形之中,每年可以为国家节省军费二百万元。”
一九一五年,陈宧离开北京担任四川总督,手下有三个混成旅旅长,其中有个旅长就是李炳之。陈宧的心胸和气度,由此可见。
再者,陈宧平日里“谦恭待人,礼贤下士”。邓之诚,南京人,曾经在燕京大学任教,后为北京大学历史系教授。一九一七年他由云南入京后和陈宧相识于北京,由于气味相投,两人关系不错。
陈宧比他年长十八岁,但据邓之诚的儿子邓珂回忆,“对先父以师礼事之,俱对其门生故旧,遂一介绍。”他曾经是叱咤风云的封疆大吏,但对一个普通的大学教师如此毕恭毕敬,以师礼事之,可见他对知识分子是多么的谦恭和尊重。
陈宧不但对学有所成的教授十分谦恭尊重,对青年学生也很和蔼友善,邓之诚的学生王钟翰回忆,陈宧隐居北京的时候,“……尤乐接见青年学子,倾听各种不同的意见,要言不烦,启迪为多,反复探讨,毫无倦容。先生之于晚辈,总以推诚相见,有教无类,爱护鼓励之若不及,苦口婆心,不啻以谦谦君子,敦厚长者,孰知其为尝掌一方帅印之赳赳武夫公侯干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