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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
外面大雨的势头慢慢地小了很多,雷声到了后半夜也逐渐消停了下来。
江南的雨季,来得快,去得也快。
不过庙里仍然异常闷热,像是一个蒸笼,裹得人喘不上气来。
咔啦。
一双脚踩在走廊木板上的声音传来,十分微弱,带着小心。但楚墨仍然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常年在天枢阁的时间里让他对环境非常敏感,一有风吹草动便会从睡眠中惊醒。
他仍旧靠在墙边,没有动弹,双眼瞟着房间门的门缝。
脚步声似有似无地接近,不一会儿,门缝里出现两只脚的阴影。
来人没有停留,继续蹑手蹑脚地前进着。
回廊只有一处楼梯,是在西面走廊的中央。楚墨的房间在北面,因此想最快地从他的房间经过下楼的,只有在寺庙大门上方的房间里住着的散发男子。
楚墨来时,那名男子与何白自我介绍过,名叫杨业。楚墨打量了一下他,感觉此人言行有些松散不羁,加上衣着,看着有些像市井里的混混。他自称是外地打工回来,家住杭州,来寺庙避雨。但楚墨看过他一直拿在手中把玩的石器,样式有些像是古物,此人并非混混这般简单,倒有可能像是个盗墓贼。
楚墨眯了一下眼睛,门缝外的身影三步并作两步,悄声地从他房间走过,向楼梯走去。
欧阳慕来到这里之后,他注意到杨业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歹意,而欧阳慕的身手他试过,虽然有些笨拙,但十几个常人应该是不在话下。
想到这儿,他稍稍放下心来,仍保持着警惕,半眯着眼睛看着门口。
过了好一会儿,楼下迟迟没有动静。
楚墨皱了皱眉,难道深夜在二楼回廊徘徊的另有其人?或者是有其他人潜入寺庙。
他轻轻地站起身来,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一楼有欧阳慕在那里,若有人来,必然会过问。若是欧阳慕已经离开了,那倒也好,少了一个眼线。
楚墨控制着步子,缓缓走到门口。
可能是欧阳慕上了楼,但目标不是自己。
他轻轻将房间的门小心地开了一条缝,透过门缝向一楼望去。
一楼的煤油灯仍亮着,他能在暗中看到桌旁发出淡淡的光。欧阳慕的身影仍然和来时的一样,背对着门,垂首坐在长椅上,素色的长裙贴在身上,被微弱的烛光照得清晰可见。
她像是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一般,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桌旁,一个男子正悄悄地靠近她,偷偷摸摸地俯下身子,从楼梯口绕到她的身边。
从他的动作来看,男子应该就是楚墨之前以为的杨业。
杨业在欧阳慕身旁,凑上去大胆地端详了一会儿,见她像是熟睡了一般没有丝毫察觉,便放心地直起身子,高高地举起胳膊,手上拿着一直把玩的石器,想对着她的脑袋砸下。
看来是想把她砸晕了再猥亵么?
楚墨静静地看着一楼发生的景象,杨业举起石器,向她猛地砸了过去。
一丝微弱的白光划过,杨业的身体上插了一把锋利的短剑。
欧阳慕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抬起头看着他。
杨业的胳膊仍然高高地立在空中,全身僵硬地颤抖着,面目狰狞地看着欧阳慕,眼神里满是恐慌。
欧阳慕伸出手去,将插在杨业身体里的短剑拔了出来,带出一簇鲜血,溅在了木桌上。
杨业咚地一声倒在了地上,手上的石器滚落出来,全身不自主地战栗着。
楚墨躲在房门后,看到这景象,默默地将门关严。他转头看了看窗外,先前的暴雨已经停了,一棵大树的枝叶垂在窗前,漆黑的轮廓被风轻轻地吹动着,上面还有不少的雨珠从叶尖滴落。
燕国的刺客来到这里也并不忌讳,随手杀人,好似根本不畏惧发出动静引来官府的注意。
楚墨想着,又坐回了墙边,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天刚蒙蒙亮,楚墨便被一声哭喊声惊醒。
他站起身,窗外的天已经变得明亮起来,刚被暴雨洗刷的天空变成白茫茫的一片,地面的水迹还没有干,叽叽喳喳的鸟雀已经急不可耐地爬上了枝头高声鸣叫着。
吱呀。楚墨将房门推开,哭喊声是从回廊的南边,也就是那对小夫妻所住的房间传来的。
他来到回廊上,向下望去,欧阳慕已经不见踪影,桌子上的煤油灯已经烧完了,留下焦黑的灯座摆在那里,而昨晚被她杀死的杨业也不在那里,桌子旁只剩下一摊发黑的血迹。
楚墨的心中泛起一阵疑惑,但也没有表露于色,向哭喊声的地方走去。
车夫也被这声音惊醒,他推开房门,睡眼朦胧地穿着衣服,见到楚墨,作了个辑便问道:“老板,出什么事儿了?”
楚墨没有停下脚步,对他摇了摇头。
车夫赶紧边穿衣服边与楚墨向夫妻的房间走去,脚下破烂不堪的木板发出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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