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号角响急战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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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莫怀远彻夜未眠：他们不仅要警惕城外回鹘军马，亦要防备城内西域首领们突施倒戈，守护好安宁公主的周全。城外大军围困是何等的动静，安宁公主岂能不知？是夜在破旧的殿宇内与莫怀远争执许久，坚持令其罢手，并由她去说服葛罗王子收兵。奈何莫怀远态度竟是前所未有地强硬，最后说了句“活着的人不应枉死，死去的人亦不能白白丧命”，便退出殿门，在殿外独守至天明。须臾，只听城外四处号角齐震，回鹘大军派人在城下叫嚷一阵，竟分四路一齐攻城。刹那城头上万箭齐至，城下乃是密密麻麻的回鹘兵卒，城内不仅西域各路人马尽皆色变，便是石山峰等人亦是心惊胆战，面露惧意。很快回鹘先锋已攀上墙头，四面城墙立时杀声大起，东墙上乃是裴行昭领着塞北马贼残众及部分西域人马守护，西墙则由“小夜叉”等部分中原贼众领拨换城人马防守，北面城墙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由石山峰领麾下人马驻守。莫怀远则亲自领着江老三等少数中原贼众及部分西域人马防御南面正墙，此处正对回鹘大军本阵，敌方攻势自然最为猛烈，不过其余三面城墙防守之人尚有百余人，莫怀远所领人马却仅有七八十人。厮杀声中，回鹘军卒齐拥而上，莫怀远双手各持一杆重枪，一人便抵住数丈范围，这般左右既然皆是敌方人马，他便无所顾忌地施展罡元内力，只顾挥舞双枪，招式大开大合，旋风一般搅动起来。似他这般身手，普通军卒谁能抵挡其一击？两根重枪本就势沉，又附着其罡元内力，回鹘军卒即便有盾甲防护，一震之下，亦是经脉尽损，立时再无一战之力。转眼之间，命丧于双枪之下的回鹘军卒已有数十人，莫怀远一边舞枪杀戮，一边高声呼喝，声震四墙，于是不仅南墙人马皆受其鼓舞，其余三墙守军士气亦是渐渐提升。葛罗王子等人虽数次见到他的神勇，此番仍是心惊不已，眼见冲上南墙的两个百人队已死伤大半，不顾余者退却，便急令弓手齐射。这边莫怀远一边急令众人伏于墙垛之后，自己则双枪齐舞，将身前护得密不透风，一边以西域语高声叫道：“回鹘大军除了施放冷箭，还有别的能耐么？可有将领敢与我接仗？”城下回鹘军马无人应声，那葛罗王子咬牙切齿，只顾令人马速速放箭，莫怀远笑骂数声，这边江老三举着一面重盾，急来护持。不久后回鹘大军再次攻上城墙，城墙上守军眼见城下密密麻麻的回鹘大军，许多人本已心如死灰，在首领们的命令下勉强抵抗，此番遥见莫怀远屹立在回鹘军卒之前，双枪齐舞，杀得身前、墙下敌尸成堆，兀自怒喝连连，直如杀神再世一般，受到鼓舞之余，心中亦渐渐升起一线希望：也许此番这莫首领真能领着大家杀退敌军！于是人人奋起，就连几路心思动摇的西域人马亦咬牙坚持，固守城墙，回鹘大军虽攻势愈猛，却一时攻占不了一处城墙。那葛罗王子与麾下诸将面色森冷，他们征战日久，心知这半月城破乃是早晚之事：对方仅有四五百人守城，漫说人手一旦折损，防御四面城墙难免会顾此失彼，留出破绽，在万余大军轮番猛攻之下，迟早会精疲力竭，失去战力。于是一边令道：杀敌一人，奖十金；率先占领城墙者，位升三阶；诛杀敌首者，赐三百户、五百金，封猛虎将。一边妥善调度，令各军轮番攻城，保持攻势不停，消耗守城者的锐气。果然待厮杀半个时辰后，西墙便已告急，原来“小夜叉”被流矢所伤，所受创伤颇重，已难有再战之力。莫怀远便急令江老三前往支援，一边回头，运足体内罡元，将一缕气息自喉间喷吐而出。此时半月城中一处宫殿阁楼之上，墨知修与“穿雨燕”领着数人正居于此处，将安宁公主牢牢护在当中。此时远处的呐喊厮杀依稀可闻，众人的面色都有些苍白，尤其是安宁公主容颜憔悴，脸庞上的疲惫、焦虑之色远胜众人。蓦地，一道声音骤然在阁中骤响：“墨兄，准备如何了？城墙防御吃紧，怕是坚持不了多久。”听到这道声音，阁中众人面色又苍白了几分，墨知修闻声后依旧面沉如水，喃喃道：“莫兄，西域的晨风已经渐渐弱了，务必再坚持片刻。”一边摆弄着身前一具似弩非弩、似箱非箱的奇特之物。不久后，有两名贼人将身负箭伤的“小夜叉”抬到此处，他此时已面如金纸，胸前衣衫上一滩血迹触目惊心，见到“穿雨燕”兀自故作轻松地笑骂道：“这些回鹘的兔崽子们真乃是豺狼之心，连自己人的性命也不顾，只顾胡乱放箭……咦？墨老弟，你背后的箱子呢？”众贼首与墨知修在西域相处日久，心知他从来箱不离身，哪怕饮食、睡歇都要放在身边，而且从不开箱，亦不告诉他人箱内之物到底是什么，如今骤然见他竟未背着木箱，顿时大为疑惑。待又见到他身前那具奇特之物，“小夜叉”略一思索，便惊道：“这是……墨门机关之物？”墨知修立在阁楼窗前，一边摆弄手中的机关，一边远眺城下回鹘兵马的动静，哪里顾得上理会他。“小夜叉”眨动小眼，兀自不依不饶地追问：“墨老弟，这机关，到底是何物？可是你那口箱子变出来的？用来做什么？”一连数问，墨知修暗叹一声，只得回道：“自然用来杀敌……”“杀敌？”“小夜叉”脸上疑惑之色更甚：“杀什么敌？”“还能杀什么敌？”墨知修面色依旧冷峻，淡淡道：“马兄忘了昨夜墨某所说之话？”“小夜叉”歪头思索片刻，突然惊道：“将那回鹘葛罗王子击杀于阵前？！”说完后却是一愣，指着墨知修身前之物道：“就凭这个……玩意？”只听“嘎嘎”数声响动之后，墨知修将数支细长利箭小心插入身前这具机关“弩”内，叹道：“马兄猜想不错......不过这个‘玩意’，可是耗费了我墨门三代人的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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