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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他便笑说,那竹简太过笨重,主上手腕儿又有旧伤,实在不宜长期握卷,可主上又是个爱书的,再加上国舅爷,还有房相禇大人魏大人……这些大人们上了些年纪,多少都有些不适,实在不宜劳累。
晋王爷说他日里闲着,也不知能为主上与诸位大人做些什么,想来想去,只有一手字写得还算端整,所以才抄了较为轻便的纸钞书来放在藏书阁里备用的。
而且晋王还说了,这些纸钞书呀,都着那太史令一字一句对过了,再无差错的。”
王德这几句话,说得在场君臣数人心中似饮了蜜水一般甜。
长孙无忌还好,魏征已然是颇为欣慰地微湿眼眶道:
“主上说得不错,当真是天佑我大唐呀,竟然有了这么一个柔善亲仁的好晋王!”
房玄龄、禇遂良更是感动,便起身,向着甘露殿方向一拜,以示感恩。
太宗见稚奴如此细心孝顺,仁厚爱重,心下更是喜欢,便亲手制诏一道,于稚奴大加夸赞,又因他年幼体弱,藏书阁为保书册,室内阴凉不可长久置身于内,便着从此开始,但凡稚奴求书,便着人去任意取来阅之。无需偱常例。
另又赏稚奴时贡硬黄(一种唐时名贵的纸名)、玉版(同前)各一千。(这里的一千就是一千张没有经过裁切的原纸,相当大的量了。尤其是硬黄一品当时属于刚刚研发出来,开始流行的非常好的纸张,一般都用在誊写一些珍贵书籍所用。据说这种硬黄初制的时候,是以二百金,就是两百个大钱十张起价的。当时的正五品官员俸禄,月俸是五百钱。所以,太宗这一赏,基本是把当年整年的贡纸都赏给稚奴了)
再又赏青州红丝石砚一方,玉管鼠须笔九支等。
当下,德安听得欢喜不尽,便自替稚奴谢了恩,急急地回了甘露殿。
甘露殿内,闻得自己得了这些赏赐,稚奴倒也高兴。可想到奏疏,就又想起一事来。遂着左右去领了赏赐回来,自己却只留了德安在身边道:
“那韦慎怀,如何?”
“回王爷,已然安置好了,如那春盈一般,有吃有喝,只是不叫死便罢。”德安悄声道。
稚奴点头,又问:
“四哥那边儿,可有什么动静?”
“倒是没有。自从咱们把这韦慎怀藏了起来,魏王爷便开始告病不朝。主上派了人几次三番去看,也没看出个什么结果来。”
稚奴不语,又木着脸问:
“我叫你办的其他事呢?”
“王爷,基本上都办妥了。除了那萧氏的身边人,需要花点时间……其他的,倒也无妨。”
稚奴皱眉道:
“那韦氏……”
“王爷,再确定不过,韦氏确有杀母夺子之意。而且,似乎武才人与徐才人也瞧出些什么来了。今儿个德安去延嘉殿的路上,听闻说徐才人的近身侍女文娘,应了那萧美人的求,提了徐才人亲制的几道点心去,萧美人却直把人当成猴儿耍,气得文娘回来跟徐才人好抱怨一通。
可奇怪的是,不但徐才人劝她多加忍让,连武才人也是这般如此地安慰……文娘觉得奇怪,便去问瑞安,瑞安才告诉她,只怕萧美人现下不得自由,所以才故意如此做样子与人看的。”
稚奴闻言,微一皱眉:“怎么瑞安与文娘说这些?”
他这一问,却教德安好生尴尬,支支吾吾不知如何是好。
稚奴虽然聪慧,然于这一类事情上却是个地地道道的孩子。虽然心心念念只记着媚娘,又放下豪言欲夺媚娘之心。可终究,他还是不通这些——否则以他之才智,若通此道一二,媚娘怕不早被他收了心去——是以,他便对着德安发急道:
“你咦咦呀呀什么!有话直说!”
德安见稚奴发怒,吓得两脚一软,便跪下求稚奴饶了瑞安。
稚奴一愣,忙问他怎么回事。
德安这才将瑞安与文娘交好,且似有意结为夫妻之事告与稚奴,且道:
“这等事,其实自来便有的。可瑞安总觉得自己是王爷殿里人,这般行事不好,便只是苦着自己苦着文娘……”
稚奴闻言,大窘,这才意识到自己成日里说着什么心心爱爱的,却于此事之上,完全半点儿不通。竟连瑞安心思也不曾看出。
于是便道:
“这本是好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们跟着我的那一日起,我便说过,你们需得当了自己是个人才是。
如今这般事,与普通人家嫁娶有何不同?再者文娘得遇良配,想必徐才人也是欢喜的。”
于是便微一思索,将城南一幢私宅,赏了瑞安与文娘,权当贺喜。
德安再想不到稚奴竟如此坦荡,又如此怜爱,心下感激,只是泣谢之。稚奴见得他哭,便着他速止,又道:“你日后若寻得了良配,只要人家真心爱悦你,我也定会帮你立下家室的。”
德安谢之,心中更生务要尽忠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