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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热——”菲阳钻动脑袋,探出头来,抬起眼帘,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凝滞。
暗蓝色的基调中,天与地纯净如洗。
苍穹之下,翻滚的云涛和带着魅蓝的皑皑白雪,一起匍匐在山峦与天际坦荡的酮体之间。狂风卷裹着银白色的冰屑,撞击幽深的山谷,山谷发出阵阵口申口今。繁星叨扰,也无法阻挡这场目空一切的交和。
一切烦扰微如尘埃。
菲阳忘我的将自己彻底交付与,这本就容纳着万物的苍穹......
时间凝固,直到有两片嘴唇印上脸颊,她才被一阵怦然的心跳惊醒。
压抑多天的情愫重上心头,飞机相遇后的一幕幕,在眼前闪过...菲阳背向后,像第一次与他相遇那样,尽可能地去贴近后面的温暖。身后的人也更深地搂紧她,像是要完全将她融化……
这是梦吗?在四片嘴唇即将相遇之际,菲阳睁开眼睛:月色朦胧,一床宽大的毛毯笼着她和另一个人,那英挺的鼻梁、桔瓣型嘴唇和广藿香气息一样,都真实的不能再真实。
只是——这张脸、这种温度、这种缠棉,曾经是她最渴望的,现在却让她害怕。她挣扎着,想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别闹了,这样的温度,你一分钟也受不了。”低沉、富有磁性的男性声音凛凛轻呵。
环视四周,前面是刚才让她沉醉的美景,他们孤立于云涛、雪山之上,头顶是暗蓝色的夜空,唯一可以依靠的是身后一间石头小屋。
青灰色的石头小屋如一颗孤寂而寥落的星辰,漂浮在群山之巅,唯一和它作伴的是四周堆积的冰冷白雪。
菲阳一阵心痛,手一松,再次被俘虏,两颗心脏贴在了一起。
可是这次,菲阳在自己圣母情节泛滥前,及时踩住了刹车。她努力清醒:前一分钟,不是还和云煜倒在自己房间的地毯上吗?这里是——
她羞恼地捶打着南熠:“你是采花大盗吗?半夜把人虏来——”
“是你一直在叫我的名字——”南熠侃然正色。
“我叫你的名字了吗?”菲阳有些心虚。
“怎么没有?一直在哭着叫,小女孩喝得这么醉,我是被你烦得不行,不得已才把你抱来的。”校长俨乎其然地教训着菲阳。
她闷着脑袋,南熠继续教训道:“一身的酒气,小小女孩,喝这么多酒,被人抱走了都不知道。”说着,他在她腮帮上捏了一下。
“嗯——好疼啊——”菲阳捂着腮帮,突然,她想起:“喝酒是我的事,叫也是在我房间,你怎么知道?是你偷偷溜进我房间,采花大盗!还说你不是采花大盗!”她捶打着南熠。
“睡觉!不许说话。”头上的人明显心虚,只得用威严的声音压制住她的声音,手更霸道地将那个嚣张的脑袋压进自己的胸膛。
毛毯覆盖上来,将她和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离开。
广藿香和男性特有的气息、温暖,共同引诱着菲阳,她拼命抗拒,钻出脑袋,气势汹汹的叫道:“怎么睡吗?这么挤——”
“怎么不可以睡?只要你不乱动——”南熠也气势汹汹。
“谁乱动了——”菲阳羞恼地推着。
“这次就算你乱动,我也不会再逃了。”南熠声音突然温柔起来,他捧住她的脸蛋,目光暧昧的让菲阳瘫软下来。她懊恼的脸颊滚烫,摆动脑袋躲进南熠的胸膛。
南熠轻笑起来:“先睡一会,等下我有东西给你看。”
酒精还在发挥作用,头也有些痛。
好吧,先睡一会。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冰山不是一天冻成的,得道高僧也不是一天修成的。先睡一会也无妨,这个胸膛又不是没靠过。
她调整姿势,俯卧在那任由她摆弄的宽厚身体上.....
好久没有睡得这样深沉、这样无梦......
一阵抚摸,她滑动着被人团簇在手心中的脸蛋,睁开眼睛。他的鼻息,他的嘴唇近在咫尺,菲阳赶紧将头扭向他们之外的辽阔空间...
暗蓝色的夜空,依然宽广如锦缎,笼罩着苍穹,可是却有暗流在涌动、挣扎。
菲阳的心跟着涌动,这些涌动如卷挟在时空长河里的暗物质一样,它们承受着痛苦和压抑,却依旧在苦苦寻找突破的出路。
渐渐天地之际开始泛白,完美的弧线呈现出来。突然没有任何征兆,一簇耀眼的光束将弧线撕裂,云涛痛苦地挣扎抗拒......
可是,世间再也无法保持那份静谧,火红燃烧的太阳以一种谁也抗拒不了的魄力,毅然勾勒出一幅迤逦的画卷。
这深红、夺目的圆球,刺得菲阳眼球发痛,泪珠顺着脸颊滚落...
“很美,是吗?”南熠脸贴在她脸上,一转头,那颗眼泪就滑落到南熠的嘴唇里。
“美又怎么样?你不是‘不关心’吗?”菲阳挣扎着扭开脸。
南熠握住她的脸,两张脸依旧贴在一起,“你知道吗?这里的日出,我看了快十八年,每次它都震撼着我。”
“快十八年呢——”菲阳拼命抗拒着,她转动眼珠,躁动着不让自己安静下来。“那你岂不是老人家呢?”
南熠笑笑,他指着崖对面凸出的角峰说:“你知道,那里有什么吗?”
菲阳定睛,在一块尖锐岩石上隐约有绿色,她闭上眼睛。即使有厚厚的积雪覆盖在上面,也能清晰地看见有蓝色亮光在条状披针形的白色轮廓里跳动。
菲阳心中惊诧:其实任何事物里都存在一定的暗物质,植物也不例外,只是这株植物里的暗物质密度几乎可以和人类暗物质的密度相提并论。
这株植物成精了吗?她睁开眼,南熠用毛毯包裹住她,像抱婴儿一样抱着她,飞到对面的崖壁边,一手抚开覆盖在岩石上的积雪。
“哇!”菲阳叫了起来,一蔟嫩绿迎着山风翘首而出。
“我守着这株雪绒花快十八年,从去年三月起,它开出了第一朵花蕾。你知道,那花蕾像谁吗?”南熠微笑地抚摸着那株雪绒花,动作温柔地让菲阳几乎失去抵抗力。
即算这样,菲阳仍咬着牙闭着眼,推着南熠:“呵呵——好神奇!这是你要给我看的吗?看完了,我该走了。”
“想看看那间小屋吗?”
“不要——”菲阳闭着眼拒绝着。
“你知道我什么时候第一次来到这座山峰的吗?”
菲阳咬着嘴唇,摇头拒绝。
“二零xx年11月24日。这个日子很熟是吗?快十八年了。十八年前11月24日,阿尔卑斯山发生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雪崩,那一夜,一颗斗大的流星由西向东划破天际,美丽的蓝色慧尾闪烁着火花。那一夜我醒了过来,也是那一夜我来到这座山峰,那一夜你出生了。”南熠缓缓地说着。
菲阳瞪圆了眼睛,眼前小小石屋里,简陋的木床、木桌椅,颇似修行高僧面壁的地方。
“十八年了,菲阳,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呆在这样的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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