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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老爷约莫有四十来岁,目光内含,有一股成熟稳重的威势,端庄贵气的潘梁氏面带浅笑地坐在他身边。
“微月,你今年几岁了?”潘老爷问。
“回父亲,女儿今年十六。”微月手指微微发抖,搅在一起,看也不敢看潘老爷一眼。
“嗯,年纪刚刚好,你姐姐今日说了,想把你许给十一少当平妻,婚期过几日微华会送过来,你这些时日在家里好好准备,有什么不懂的,夫人自会教你。”
微月瞬间煞白了小脸。
第二天,微华使人送来婚期的日子,为了赶在年前成亲,便定在出月初三,只剩下半个月的时间了。
半个月其实是转眼间的光景,嫁给十一少当平妻,对微月这种身份的人来说,已经算是高攀了,即使心有所属,即使不愿与姐姐共侍一夫,她也不敢对父亲说出一声不字。
婚礼举行了,炮竹响彻天边,八人大轿停在门前,轿身红幔翠盖,上面插龙凤呈祥,四角挂着丝穗。
她内穿红袄,足登绣履,腰系流苏飘带,下着一条绣花彩裙,头戴用绒球珠、玉石丝坠连缀编织成的凤冠,肩上披一条绣有各种吉祥图纹的锦缎霞帔。
苍白的眼色和周边喜气洋洋的气氛极端不相称,如玉在旁边又羡又妒地看着她。
上了花轿,拜堂,进洞房,她至今还不知即将要嫁的丈夫是什么模样。
新房内,龙凤烛火明灭不定,整个室内都有一种诡异的昏暗。
红盖头还未揭开,她动也不敢动地坐在床沿。
如玉等几个丫环不在屋里。
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她的心一下子提到喉咙口。
微弱的灯光突然被熄灭,屋内陷入一片黑暗,微月被一个沉重的身躯压在身下,红盖头随着她的动作掉了下来,可她依然看不清来人。
“是……相公吗?”微月怯声问着,被那人身上的酒气醺得有些作呕。
那人发出阴冷的笑声,“十一?他还在门厅呢。”
微月闻言,全身一僵,瞠大的双眸在黑暗中颤颤如水。
她张口欲尖叫,却被那人一手按住了口。
“唔!”她挣扎着,泪水从她眼眶中滚落。
“哎哟,该死的女人,竟然敢咬我!”微月狠狠咬住他的手,那男子压低声音诅咒着。
微月无助地落泪,人呢,如玉呢?外面的人哪里去了?这人不是十一少,不是她的丈夫,为什么会进来?
“救……”她好不容易摆脱他的手,张口就要大喊,那男子一手被咬出了血,正剧烈麻痛着,眼见微月就要喊人,他随手操起床头的一尺来长的玉如意,重重地敲在微月额头上。
玉如意断成两段,殷红的血从微月额头滑落,在床单上晕染而开,如盛开的牡丹。
他大惊,看看手中断成两节的玉如意,又看看已经没了声息的微月,他探了探她的呼吸,急忙收回了手,怔忪不动一会儿,突然一手抹了她额头上的血涂抹在床柱上,将那断了的玉如意收进怀里,悄然无声地离开了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