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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喷人!我龙子西光明磊落,如何肯去害一个无辜的孩子!”
裴圳也怒道:
“是,你当然是不肯去害一个无辜的孩子。
“可是,你们故意把老爷的孙女当作那个孽种,让老爷把她献给宫廷,被活活给烹了,这岂不是更加狠毒?!”
龙子西大吃一惊:
“什么?你说那个被送进宫廷的孩子不是我姑父陈渡的孩子,而是……而是尹吉甫的孙女?!”
那裴圳“哼”了一声,显是不屑于回答。
继而又长叹一气:
“唉,只可惜,老爷聪明一世,终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万没想到你们会有换婴这一招,疏于防范,致使大错铸成,留下终生悔恨!”
龙子西沉思片刻,仍然不信,道:
“哼,你不要再想骗我。骆驼东庄防备森严,如何能被人把孩子盗去?孩子既失,焉有不马上报告尹吉甫之理?他又怎会不知?”
裴圳恨恨地道:
“对于武功高强的人来说,偷个婴儿算得了什么?
“再说,尹庄主把大批人马派在外边,家里本就没几个硬手。
“不错,庄上发现孩子被偷之后,立即派人向庄主报告。
“可是……可是,报信的人在路上被人连续拦截了几次,搭上了数条人命,追到镐京时为时已晚。
“你们当真算计得周全!哼!”
龙子西心道:看这情形不像是假的,八成姑姑的孩子还活着!
却是这一惊喜如从天上掉下一般,如何便肯遽信?
只是一颗心跳个不住!
龙子西犹自不信:
“那,那尹吉甫怎会不认得是自己孙女?”
裴圳气恼地道:
“嗨,你他娘的到底是个孩子,怎么连这个都不懂?
“自从孩子满月庄主便在外奔波,你道是他老人家天天看着自己孙女,一眼便能认出?
“再说,庄主根本就没想到你们会出此招,怎会细心分辨?”
龙子西一想确是如此,又问:
“那么,是何人路上拦截报信之人?”
裴圳大怒:
“是你们安排的人马,你倒来问我!”
龙子西本想说自己并没有派人,即使真的有人行了此事,也与自己无干。
但又想,不管是谁,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保全女婴,八成也是冲自己才这么做的,岂能说与自己无关?
那尹家把帐算到他的头上也算合理。便道:
“好,就算姑夫的孩子不是你们害的,那么剑谱是你偷的吧?快把剑谱交出来!否则,休怪在下不客气!”
那裴圳哈哈大笑:
“不错,剑谱是在下偷的。
“这是在下平生为老爷做的最得意的一件事情!
“老爷待我恩重如山,我裴圳头可断,血可流,但剑谱却无论如何不能还你。
“有本事,你自己或偷或抢吧!”
说着,显是过于激动,内伤发作,猛地吐了口血,险些摔倒,当下紧紧扶住尹吉甫,却是神色坦然,毫不惧死。
龙子西一下子没了主意。
在此之前,他满腔仇恨,恨不得立即找到尹吉甫,把这个大恶人碎尸万段。
可是,如今仇人就在眼前,眼见他已经成为一个疯疯颠颠的老头儿,却让他实难下手。
况且,种种情况表明姑父的孩子好像真的没有死,更让他犹豫难决。
再看看裴圳,虽然身负重伤,却是忠心护主,不失为一条铁骨铮铮的好汉。
又怎能下手杀他?
想到这里,不禁一股豪气从心底升起,郎声说道:
“好,裴总管,在下敬你是一条义气深重的汉子,今天就不为难你们。
“但请你记住:我龙子西绝没有干过阴谋害人的勾当。
“至于是谁把尹吉甫的孙女偷去,偷梁换柱,自有真相大白那一天。
“另外,在下会凭自己的本事把剑谱夺回来,你等着瞧吧!”
说完,大踏步地走下岗去。
98
龙子西在一个僻静之处把胡须重新粘好。
心中盘算,眼见这里是不能再住了,想想,只有到上次田姑娘住的那个山洞去了。
计较已定,回到客栈,买了些干粮,骑马奔骆驼东庄方向而来。
到了一个路口,依稀记得便是上次蒙面少年领他上山的路,便上得山来。
到了山前,见一片树林,正是那日蒙面少年不辞而别的地方。
打马进了右边的树林,一会儿便看到了那棵侧枝横着的大树。
不禁想起了那天田妩娘坐在树上吹笛的情状,那悠扬的笛声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心念闪动,驻足片刻,便向后山而去。
却是那马像是知道主人的意图似的,带着龙子西左转右转,终于找到了那个山洞。
龙子西大喜,拍拍马背:
“好你个马兄弟,想不到你倒比我记路。
“嗨,都怪我一时冲动,露了原形。
“咱哥俩儿今晚只好在这儿住啦。
“不过,这里也自不错,是也不是?”
牵马进得洞来,只见一些锅碗瓢盆什么的都在,只是落了一些灰尘。
不由得又想起了和田妩娘在此度过的几天,当真是记忆犹新,令人回味。
龙子西四处看了看,确信这里毫无异常,便出去弄了好些青草回来,放到马前,道:
“马兄弟,这可是上好的草呢,你慢慢享受好啦。”
看那马儿卧在那里自吃,自己便在石桌上也吃了些干粮,又把石床拾掇一下,躺上,不由得诸多事情涌进脑海,思绪万千。
眼见裴圳说的送进朝廷的女婴不是姑姑的女儿不会有假,那么很有可能姑姑的女儿仍然活着。
这让他既激动又不安!
他想一定是那蒙面少年把两个孩子掉了包,那尹吉甫不知实情,结果害了自己的孙女。
虽然也是报应,终觉这招儿委实狠毒了些。
忽又想起,那日在柳家堡古战场“玉面辣手”曾警告尹吉甫莫要后悔终生,说明“玉面辣手”即是那蒙面少年,自是早知道那个女婴不是姑姑的孩子,越发觉得那“玉面辣手”神通广大。
只是不解,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
连水、火二侠似乎也不知真情。
还有,既然姑姑的孩子没有死,她又在哪里呢?
看来,还是只有那“玉面辣手”知道。
又想到,那蒙面少年眼见就是“玉面辣手”,他自是官身,尚不比方家兄弟只是门客的身份,却为什么要多次帮助自己?
对那孩子似也并无恶意,这真是奇怪得紧。
现在,他又在哪里,干些什么呢?
想了一会儿,却是无论如何想不清楚,索性不想了。
便闭上眼睛,美美地睡了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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