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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汉情局的架子。他现在的样子却像是一个普通的乡民,戴着斗笠,穿着短褐,鞋子上满是泥巴。他一见到皇帝便拜倒行礼,随后恭恭敬敬地站立一旁,汇报这些天的情报:
“刘秀前将军邓禹已自汾阴渡河,更始左辅都尉公乘歙正率军向其靠拢,双方看起来要爆发一场大战。邓禹兵约五万,公乘歙兵约十万。”
“郑深之子郑白随孙八达北上,行至黄龙,二人忽然分道扬镳,孙八达独自去了上郡,郑白不知所踪。”
“失踪了?依你看他会去哪儿?”
“臣不知其去向,不敢妄测。”
小皇帝听懂了,把邓禹渡河的事与郑白的事放在一起说,已经表明了他的意思。
“郑深这些天都做什么了?”
“将流民造册登记,将闲田造册登记,与钱有勘探可供开荒之地,写了一个有关屯田的折子,留在了郑县,来重泉之前把手头的钱粮帐册等物作了交接。”
“是正式的交接吗?”
“一丝不苟的交接,帐目清楚明白,所造之册齐全,对于出门办一件十天之内就可以来回的事情来说,未免太清楚了。”
刘盆子点了点头,看来郑深是个拎得很清的人,当初他的意思也表达得很清楚,只替皇帝做事,不上皇帝的小船,如今事情都整理清楚了,他要上刘秀的大船了。
吴原偷窥小皇帝的脸色,见他若有所思,好像在想着什么。他不敢打扰,只躬身站立,等候皇帝的下一步指示。
却听小皇帝问道:“吴卿,有才能者皆择主而事,你为何选定了朕?”
吴原心头一紧,斟酌着回答道:“臣也不知为何,臣第一眼见到陛下,便有一个感觉,”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才说道:“臣一见陛下便觉得:此吾主也,当事之!”
他垂着头,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这个马屁的效果如何。忽然觉得肩膀上一沉,一只龙爪正正地按在那儿,皇帝说道:“郑深号称有识人之明,还是不如你啊!”
吴原松了口气,心里嘀咕,为什么选了你,还不是我饿急了而你离得最近?嘴上却又试探道:“陛下,郑深背叛大汉,您看是不是把他……”
他把拳头紧紧地握了一下,少见地抬起头来,想在皇帝陛下的眼中寻找一丝杀机,只要陛下动了杀心,他这把刀便要出鞘见血。
皇帝的表情定了一下,忽然抬脚踢了他一个跟头,大骂道:“狗奴才,居然惦记上了朕的臣属,还有没有什么是你不敢想不敢做的?”
吴原不敢躲闪,只挺着身子道:“臣只是陛下一个人的奴仆,唯陛下之命是从!只要陛下一句话,不管是谁,臣都敢跟他拼命!”
吴原连滚带爬地走了,边走边激动莫名,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陛下居然打骂了自己,真是不拿吴某当外人哪!
吴原一点也不傻,他知道皇帝的怒气与他没有关系,他只不过是一个带来坏消息的人,皇帝绝对是因为被郑深抛弃而恼怒。
牛得草送走了吴局长,回来看到皇帝居然在照镜子,见他进来吆喝了一声:“木头牛!过来!”
“来来,你看看朕这张英俊的脸,需要倒追别人吗?”
牛得草吓得一闪身,“陛下别离这么近,班登见了会摔我的。”
小皇帝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又摸了摸下巴上的几根绒毛,说道:“郑深这个家伙本有萧何之才,却没有萧何之运,眼睁睁地错过一个名垂青史的机会。离开朕绝对是他的损失,朕都替他可惜。”
皇帝断定,即便郑深投奔刘秀不会受到重用,因为在所有光武时期的史书中都没有他的名字,不知是什么原因,这个人被淹没了,没留下一点痕迹。
牛得草试探地道:“陛下就这么任他去了?”
“他要走得清楚明白,有始有终,朕便也送他个清楚明白,有始有终,牛得草,你代朕去送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