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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那讼师开口,林相面露不悦,此人巧舌如簧,一听便知是狡辩之词。
可奈何那马九欺凌百姓已久,自然没人愿意为当日作证,还有那些与九驸马发生冲突的混混,得知驸马背后是他的外甥女安阳,更是恨不得能躲多远便有多远。
而这些事情,想来这讼师也清楚得很,既然无人作证,那还不如直接辩护成无罪。届时名声打响,更是能让自己名声鹤立。
虽然对方的小心思完全被林相看透,可此案关乎安阳的幸福,也关乎他自己在朝中的地位。
如此算下来,倒也不失为一桩等值的交易。
心里盘算着,林相打定主意,陪那讼师把应有的过场走完。
于是他开口打起官腔,道:“话有理,可无实据。既无实据,本相又怎知你说得是否为真呢?”
堂下荆焕一听,立刻明意,这是丞相大人已经同意了,便也开口回答道:“若是学生能找到驸马无法置人于死地的铁证,大人可会改判驸马无罪?”
“那也要先交由本相与诸位大人看过之后,再交由我三堂进行商议后,再做定夺。”林相高高在上的应道。
荆焕点点头,抬头回禀道:“此铁证一直都在,奈何当日帝都府尹只想着一心包庇马九,想要置驸马于死地,才让所有人都忽视了这点。”
林相微微皱了眉,似是再问他,那铁证现存何处。
荆焕转头看向薛君忧,并点头示意。
薛君忧立懂,当庭咳嗽了几声,装出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出来。荆焕抬手,遂说道:“铁证自然就在驸马身上。学生从公主那得来消息,驸马大婚后第一日便不幸被府中的羌犬所伤,还是重伤,自然无法有力气再伤人。”
堂上的三位大人面面相觑几眼,于是冲大理寺官差使了个手势。
官差卸了枷锁镣铐,给薛君忧脱下囚服,果真,几道骇人的结痂口子映入眼帘,有些深处伤口,甚至还未长出新肉。
不仅给三位大人看了,在荆焕的示意下,薛君忧还转身给内院那些老者看了。
但见这一处骇人重创,那些指责薛君忧为杀人凶犯的老人,也一时间心中起了怜悯之心。
身受如此重创,一介凡人又怎能徒手杀人?若是那马九与另一死者死于驸马用锐石偷袭倒还说得过去,可当日众人见到的徒手捶倒马九,如今却也成了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大人,学生这里还有太医署收录的文书,乃驸马与嫡公主大婚后第一日的赵太医报呈,足以证明驸马刺伤受在与马九发生冲突之前。”
说完荆焕将那文书送上去,林相看了,遂点点头。
荆焕一鼓作气,又呈上了马九本就罪以至死的证据,还有为驸马乞免罪责万民书。一应相关文书,相当齐全完备。
薛君忧只在原地瞧的明白,这身份摆在那,今日的一切都不过只是走个过场,给世人一个“公道”的交代罢了。
待堂上三位大人低声商谈了半柱香的时间后,但听得一声堂木重重拍案,林相坐于正中,宣判定罪道:
“经本相与诸位大人堂中审议,当朝九驸马薛君忧当街寻衅行凶确为属实,依大熵律令,凡寻衅者,皆判处脊杖十八。巷间失手害人性命,亦属实,依大熵律令,凡失手伤人者,皆判处牢狱十八年。
但我熵法有情,念事出有因,又实为死者残害在先,九驸马失手也为情急之故。又有玄阳城百姓所拟万民书。
故本相与两位大人视民意改判,当朝九驸马判处脊杖十八,牢狱之刑改判对其死者家人赔偿白银五百两。”
宣毕,洛君月起身,对舅舅拱手一礼道:“丞相大人,我驸马此刻身受重伤,又接连在死牢待了数日,已是身染疾症,可否先欠下脊杖,等驸马病好了再来受刑。”
“准了。”林相一改常态,和蔼的点点头。
......
黄昏渐近。
深深宫闱之中,琉璃的屋顶上莹莹泛着金光,黑红的高墙楼阁彰显着一个崇黑帝国的赫赫威严。
“九驸马的案子判了,你可以借刑部之手去彻查马九整府了。”
“臣早已私底下派了都御史潜入,马九府内的暗室已被毁掉,无法进入了。”
御花园内,洛晔玄与纳兰琰华走在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上。
听见纳兰的回应,洛晔玄似乎并不意外,只是脸上有些愁容,道:“两次查抄,都被那薛家养子打乱了,看来东陵侯的尾巴,又要另辟蹊径了。”
纳兰琰华轻笑一声:“马九背地里强抢民女,逼良为娼一事,本就是人尽皆知之事,这也说明东陵侯本就不怕此事暴露,想来也没什么实质性证据。”
“可东陵侯与帝都的联系,你九婴都护府不也只抓到了这一点吗?原来至少有根细线,现在倒好,什么也不剩了。”洛晔玄面露不甘道。
“一根细线虽断,倒也从马府那接来一根新线。”纳兰琰华立刻道。
“嗯?”洛晔玄鹰眸一亮,转头看着纳兰琰华,问道:“新线从何而来?”
“四公主。”纳兰琰华毫不避讳的直言。
洛晔玄顿时眉头紧锁,像是心有犹豫。
半晌,他才开口问道:“环儿......她与那马九的坊间传闻,朕倒是也知道,不过和东陵侯有关系,他们两个是怎么能认识的?”
纳兰琰华闻声应道:“这个臣已经查实了,当日毁坏暗室之人,确实来自四公主派来吊唁的几个人之手。而且现在细想马九与四公主是如何相见这事,也有些蹊跷。”
洛晔玄停下脚步,“如何蹊跷?”
纳兰琰华分析道:“马九第一次从东州回来时,最先拜访的是陵阳公主,但却并未受到陵阳公主召见,最后倒是与四公主相见了。这其中,臣觉得马九一开始就是想为东陵侯牵线的。”
洛晔玄点了点头,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便回道:“或许真有这一层含义在,东陵侯是陵阳的舅舅,这种事首选自然是自家人。可奈何陵阳还算明事理,并没有掺和进去。”
“可也有可能是陵阳公主故意安排二人相见呢?”纳兰琰华随口一问道。
洛晔玄却是格外自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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