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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都楞了一下,“怎么你们两个认识”蓝主任说,我说“蓝阿姨我们两个是同桌”。啊-------,蓝阿姨啊了一声说,“他坏着呢,欺负你了吗,我教训他”。“妈,你也太小瞧人了,我能欺负女孩子吗”,南夏说完对我挤挤眼儿。我说“蓝阿姨,刚开始南夏有点坏,现在受我的影响他学好了”,母亲瞪我一眼说;“这么不谦虚”。南夏对母亲说:“阿姨小雪在开玩笑呢”,南夏说完把我领到他自己的房间,大概有十二平米大的房间,是南夏自己的独立王国,桌子上有点乱,除了学校的课本还有好多小人书,墙边一个小木箱子里放着弹球弹弓玩具枪。
“以后咱们的假期学习小组,就设在我这里你看行不”南夏说。“行啊,有你妈在跟前量你也不敢扎刺,不过你嘚把你的小狗窝好好收拾一下”我说完对他做个鬼脸儿。
当年学校老师安排我们,学习好的同学和不好好学习调皮捣蛋的同学在一起,组成学习小组互相督促完成假期作业,到现在我还觉得真是个好办法。
空工院还在紧锣密鼓的建设着,在92号楼后边,院里和寇家村的边界修着围墙,在围墙里边有一个大烟囱,旁边是几个烧锅炉的大房子,现在冬天锅炉就轰隆轰隆的响起来了,各家各户的暖气就从这里送出去,每天早上和晚上各送两个小时的暖气,家里顿时就暖和了许多。
并不完善的水气管网,随时都会有问题,锅炉房旁边的澡堂子,到冬天利用率特别高,也时常要维修。父亲是负责这一块工作的技术员,经常忙的不可开交。
这一天,睡在小屋的我和三姐刚起床,模模糊糊看见一个黑大个子的军人,一大早到我家来,喊着老柳,也不客气就走进大屋跟父亲说事,哪儿、哪儿有问题昨天晚上反应上来的,要尽快解决之类的话。我听他的口音也是东北人。父亲跟他也不客气,会提出一些问题和建议。我知道父亲他们营房处,有两位管营建的工程师,是军人,就猜想这可能是父亲的同事。
有一天母亲让我给英梅家也送一些酸菜,我刚好要给她还书,就痛快的答应了,英梅看见酸菜说“我爸正念叨着想吃酸菜馅饺子呢”,英梅妈妈从厨房走出来,她身材稍胖,个子比我母亲能高一头,说不上漂亮但是很端庄,一身的军人气质。她接过去说“谢谢你啊,也谢谢你妈,她积的酸菜是正宗的东北味儿”,我说阿姨不用谢,这也不值什么钱。
这时从里屋传来声音说,“哎-----这东西可不是花钱能买来的”,随着声音出来一个人,我楞住了,这不是最近早上到我家找我爸的那个人吗,他接着说“孩子,你家做的大酱也很好吃,家乡的味道很亲切,你们都理解不了”,他用手指着我和英梅说。我说“叔叔阿姨只要你们喜欢吃,我妈说她保证供应”,“那可让你妈受累了”阿姨说,“我妈难得遇上故乡人她高兴还来不及呢”我说。
第一次离这么近看清英梅的父亲,他的脸上有一道又长又深的伤疤,从眼角到嘴角,好像被谁狠狠的砍了一刀,但他鼻直口方眉宇轩昂、肩宽胸阔、声若洪钟,一米八几的大个子,仍不失军人英武的气质。我想战争年代他一定是个英勇的战将。
从英梅家回来,我心里琢磨,难怪英梅她们家的孩子都这么好打交道,原来她父亲和母亲都是这样的平易近人。
有一天晚上天都黑了我肚子疼,母亲就带我去了卫生处,刚好是英梅她妈值班,我说阿姨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来打扰您,她说有病可不敢耽误多晚都嘚来看,她拿听诊器听我的前胸和肚子,然后把听诊器递给我母亲说“大嫂你听听,她的肚子都开锅了”,母亲说“我也不懂,今天下午她就喊叫肚子胀,可能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以后吃东西要讲卫生,别吃太凉的食物,开点黄连素消消炎吧,还有藿香水回去赶紧吃”肖医生说着给我开了药。母亲说小雪还不谢谢肖医生。肖医生说“不用谢,大嫂我还得谢谢你呢”,谢我------,母亲疑惑地问,“是啊,你家的大酱,酸菜我都吃过,家乡的味道真好”肖医生说。我赶紧跟母亲说,肖医生是英梅的妈妈,“是阿,真的,没想到您也是东北人。1948年打仗那阵子在我们老家高山子,也有一个姓肖的大夫,她还给我接生来着”。肖医生一听楞住了,她重新打量母亲,突然她一把拉住母亲的手说,你是那个挺着大肚子到战场上寻找丈夫的陈旭吧?母亲也仔细端详着肖大夫的脸,“哎呀!你就是当年的肖大夫,我说怎么一直感觉在哪儿见过你,这些年我一直想找到你,好好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母亲激动地和肖大夫的手拉在一起。“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你,看来咱俩有缘分”,肖大夫说着倒了一杯水,对我说“小雪你先把药吃了,在床上躺一会,我跟你母亲说说话”。因为是晚上了也没有别的病人来,我吃了药就趴在诊室的床上休息。
母亲问肖医生您当年在黑山打完仗又去了哪里。肖大夫说“我一直在东北,辽沈战役结束我没有跟部队南下,留在了后方的野战医院里,刚到那儿就有一个从战场上抬下来的重伤员,需要我负责治疗。换药的时候我看见他脸上,让弹片犁开的大口子连骨头都露出来了,好险呐,再偏一点割断大血管就没命了。你不知道他当时那惨像儿,连头带脸都包扎着,说不成话,吃不成饭,我就拿大针管把流食给他打进去”。母亲听着紧张的说“幸亏遇见了你,不仅医术好还这么细心”。“那他叫什么名字”?
肖医生说“他从战场上下来,战地救护所的医生以为他死了,抬到埋的地方,有人发现他动了一下,这才抬回来抢救,没人知道他是哪个部队的,姓啥叫啥都不知道。在我的精心照顾下,他终于活下来了”。“那到最后也不知道他是谁吗”母亲问?
“就是梅子她爸,我被他的英武和风趣折服了,喜欢上了他”,肖大夫面带幸福地说,不过当时直到他离开医院也没有答应跟我好。
但是你看有多巧, 1950年发生了抗美援朝战争,第二年开春我就赴朝参战了,在那里我又遇见了他,那次他是腿部受了伤,又是我给他治的。他是洪学智手下的后勤干将。辽沈战役他就是运输连的连长。
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母亲她们聊完把我叫醒,我的肚子不那么难受了,就摇摇晃晃地往家走。一路上母亲一句话也没有说,我心里埋怨肖大夫为什么要讲辽沈战役的事,那是母亲一辈子也忘不了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