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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走开了事。
“嫂子,安好!”宁文雪起身,客客气气地叫。
“哟!来迟了!没能迎贵客。”徐美景一惊一乍道。
宁文雪福了福,道:“嫂子,客气了。我虽算不得常来,但嫂子也不用高抬我为客呀!”
“是了,是了,该打,该打。”手举得老高,落到堆满脂粉的脸上却没了声音。(是脂粉太厚,还是脸皮太厚?)
宁文雪和宁武泰无耐地对望一眼。
徐美景对那尚未足岁的女婴的圆嘟嘟粉扑扑的小脸亲了一口,接着道:“都嫁了两次了,还不是客?”女婴努努嘴,冲宁武泰直笑,不知听懂了没有。
宁文雪只是付诸轻蔑一笑,
徐美景只当又是个好欺负的,紧接又道:“不是还没嫁出去嘛!”
“你……”宁武泰气愤已极。但被徐美景趾高气昂地一瞥,吓住。
宁文雪却不愿为刻薄无德之人多费口舌,只道:“嫂子,天色不早,我要回房了。哥哥,你送送我吧!”宁武泰立刻起身迈步。
徐美景却误把宁文雪的忍让当作软柿子非要踩上一脚。于是,在宁武泰为妹妹打门帘,宁文雪还没跨出门槛时对茜草道:“你赶紧的。把那凳子擦一擦。为着我的芝兰,我可不想沾上克夫克子的晦气。”茜草没敢吱声,徐美景转而,对女婴说:“芝兰,对不对啊?”
若听到这些还一味隐忍,就真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宁文雪不是,把刚伸向屋外的脚收回,站稳,头也不回,四两拨千斤道:“哥,有人嫌我克夫。有人还被夫休呢!我可没这样的好福气。”宁武泰一手打帘子,背对里屋的徐美景,腾出一只手来对宁文雪竖起了大拇哥。宁文雪平静淡然地走出。(徐美景也不是第一次嫁人,上一次是被人休回了家。)屋里,响起了一对珐琅彩双婴戏莲瓶粉碎的声音和芝兰的哭闹声,接着是徐美景打骂茜草:“我叫你擦,你不擦,叫你擦,你不擦!吃里扒外的小蹄子!……”
“泼妇”宁武泰低声骂道:宁文雪却道:“想不到哥哥还是怕嫂子的。”正在廊下和莳萝闲聊的春华看见小姐跟了上来。
“阿玛说两家要永结秦晋之好。我就不得不一再忍让。”“真不知阿玛是怎么想的,干嘛要和扬州一个区区道台结什么好?”宁文雪讥讽道。
宁武泰道:“官官相护嘛!更何况是在和珅手底下干活,没有阿堵物(钱的蔑称)是不行的。虽然只是个地方官,可是管盐管茶,那是天下最肥的。”
“其实嫂子还是挺妩媚动人的。”宁文雪听得如此,也知覆水难收,安慰起哥哥。
“我自有分寸。”宁武泰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宁文雪没听懂。
“哥,你不要把我的事说给-----”宁文雪指了指走出来的屋子,“一切未定前,我总还有诸多不放心。”
“雪儿,大可放心。王爷向来守约。”
“被你那样送入他的府邸,真叫我难堪……”兄妹两说着话走出了艾芝苑。
“少爷!少爷!少爷!”茯苓从后面跑来,跑的是气喘嘘嘘,大汗淋漓。宁文雪递上绣有行书“天下谁人不识君”的半旧丝绸手绢,道:“先擦擦汗,慢慢说。”
“谢,小姐”茯苓接过手绢,脖子一仰手一拍,绢子一半贴在额前,另一半自然垂到鼻尖,只觉暗香扑鼻,一时忘了要说什么。
直到宁武泰清了清嗓子,茯苓才醒过神来:“少夫人刚拿小丫头撒气时,小丫头把小小姐磕到哪了,正说请……”宁文雪一惊看向宁武泰,哪里看的见影?茯苓却悠然自得站在原地,擦汗。
春华奇道:“你不跟去?”
“这手绢……”已被‘汗水“浸透的绢子上青黑丝线绣的字倒是愈发清晰。
宁文雪一笑道:“这块绢子就送你吧。希望你终有一天能‘天下谁人不识君’。”
“但愿如此。但我更希望是小姐您。”茯苓傻傻地道。
“我虽生在一二等官宦人家,但终究只是女流之辈。”
茯苓急了,大声道:“等小姐成了皇后。”
春华忙上前捂他的嘴。宁文雪忙往四周瞧瞧。悄声责怪:“你也想得太远了。”
春华问:“你怎么也知道?”
“秋实是我背上马车的,小姐是少爷抱的,春华最沉,就交给康平驼了。”茯苓觉得自己说得挺逗,指着春华就自顾自捧腹起来。春华瞪了眼茯苓。
宁文雪也只是道:“原来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小姐,还不放心?”宁文雪不想提所谓的‘克夫’,更不想非议皇家继承——她始终觉得没必要关心这个天大的问题。简单回答了个“是”,就把话头扯回。“醴泉阁就在眼前了。你也快回吧。有芝兰的消息还得麻烦你来跑一趟。
“不麻烦!不麻烦!”茯苓连连摆手,“小小姐肯定没事。小姐,无需挂心。”
“你不是说……”
“那是少夫人催少爷回去的老办法,屡试不爽。”
宁文雪笑了:“子女是父母的心头肉啊!而且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春华倒还对那块手绢不舍,问:“那你还跑得汗涔涔的?”
“那是叫荏菽喷的茶水,好叫少爷相信。”接着茯苓愤愤不平道:“少爷总是被少夫人欺侮。”
“那你还不快去帮衬着?”宁文雪又好气又好笑。
“是。是。是……”茯苓跑远了。
春华推开醴泉阁的门:“秋实呢?”
“不定跑哪儿玩去了。”
宁文雪边玩弄着自己的指甲边道,“把我的琵琶取下来,我要弹会儿。”
春华把一把如意头泡桐木琵琶从墙上摘下,抱给了小姐,想去给小姐铺床褥,就走入内室。拉开门,见秋实坐在小姐的床沿,手里的帕子上托着个明晃晃金灿灿的物件。秋实听见响动,以为是品儿等小丫鬟,没在意。飘进琵琶声:
天不仁兮降乱离,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时。
再抬头,春华已然瞧见,秋实只好连忙双手合十朝春华拜了拜。春华也不欲把事情闹大,使小姐伤心。于是,劈手夺过帕子和金印,包好,塞回菊花枕下,在秋实耳边道:“小姐的,你也敢动?”话中有话,秋实脸一红,和春华一起把小姐的被褥铺好,退回外屋。
干戈日寻兮道路危,民卒流亡兮共哀悲。
烟尘蔽野兮胡虏盛,志意乖兮节义亏。
对殊俗兮非我宜,遭恶辱兮当告谁?
笳一会兮琴一拍,心愤怨兮无人知。(胡笳十八拍)
秋实小声问春华:“小姐干嘛弹这么悲凉的曲子?”
春华先耸耸肩表示不解,后领悟,道:“好像是……欲扬先抑”
夜深了,宁文雪熄灭烛火,躺下。秋实跑进来,凑到枕边:“为表郑重,第三日来为妥。”又匆匆跑开。宁文雪没有回答,她怎么会不知道,翻个身朝向里,嘴角上扬,手摸着枕头下的硬物,恬然入眠。
第三日,晨起,春华有些兴奋地替小姐梳妆。秋实还特地拿来了为端午制的新衣裳,嘴里嘟哝着:“冷虽冷些,却也无大碍。”宁文雪有些无神地望了眼,道:“不用,着家常服饰即可。”
秋实忙道:“那哪行啊!今天可是……”
宁文雪立刻大恼:“连你都变了。”毛巾砸在水盆了溅起一地水花。
品儿进来帮忙收拾。其实春华、秋实都不懂。秋实只是去换了件鹅黄色大襟长衫。
春华轻声问:“小姐,怎么了?”
宁文雪看着镜中云鬓半偏的自己,啜泣道:“昨晚噩梦一场。梦见那四条龙活了过来”侧身望向枕头,“龙说我不是他的。要来吃我,我就逃,想他会来救我。谁知,他背对着我说我瞒了他,说我克夫,还说他已变心……”说不下去,泣不成声。(为什么偏偏是‘龙说……’?)
春华安慰道:“小姐,这是清晨作的梦吧!作反梦呢!”
秋实也道:“好事近啦!”
宁文雪止住哭泣道:“不论如何,在他没来前,你们半个字也不许提。”
然后,用早餐,到三娘房里晨醒(晨醒昏定:给父母请安)都与往常无二。回到醴泉阁,宁文雪烦躁不安:手里的书卷打开又掩上,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秋实见状,也抱怨道:“王爷咋么还不来?”
宁文雪魂不守舍答:“梦成真了。”
春华刚想上前劝慰,门外就传来康平的呼喊:“来人求亲啦!求亲啦!好大的阵势!好热闹!”
宁文雪这才身体靠到椅背上,舒了口气。
秋实喜道:“小姐,换身新衣裳吧?”
宁文雪忙不迭地点头。月牙白的长衫上有朵朵红梅,高洁而喜庆。在秋实准备给小姐重新梳个发髻时,宁文雪抚住她的手,道:“今日我与他并不相见。”
春华道:“那也需隆重些。”
秋实道:“说不定,待会小姐下楼逛花园会碰到。”宁文雪边感叹秋实无边的想象力边闭眼,笑言:“那就依了你们。”
……
一切停当,宁文雪端坐外屋。果然老爷进来了,后面还跟着喜笑颜开的大夫人等。
宁文雪察觉哪里不对,未及细想。
“你已知道有人来求亲?”见女儿打扮的顾盼生辉,老爷面露难色地问道。
“是”宁文雪被喜悦冲昏头脑。
“你阿玛也觉得很好,我看这事就这么定了。”大夫人眉飞色舞,对宁文雪的阿玛道:“富商啊。富商。富甲全川啊!有了这样的女婿,老爷,您可以做一辈子清官啦!”这是什么逻辑?大夫人是想:以后需要用银子的地方,全可以问富商女婿伸手,老爷就不用再贪了。
富商?小贩?宁文雪刚醒过神来,就听老爷一语定乾坤:“好。那就马有寿了。”
“阿玛当真忍心把我嫁到川蜀之地?愿意把我嫁给一个比您还年长的汉人小贩。”宁文雪霍然起身。
“雪儿,马有寿不是小贩,是巨贾。”大夫人上前握住宁文雪的手,却被狠狠甩开。
老爷其实并不清楚宁文雪没见过马有寿,却知道这么多细节,只道:“如今天下满蒙汉一家。我就比你的姥爷(即:宁文雪额娘的阿玛)年长。”
沉寂片刻,春华、秋实双双跪下:“老爷!老爷!”
宁文雪望向窗外,发觉日正中天,宁文雪机警地问:“什么时辰了?”
大夫人的弟弟乌拉那拉?正人掏出怀表,还不是太熟练的念道:“午时过一刻”
“过午时了?”秋实茫然道。
春华嘟哝道:“过午不求亲,求亲不过午。”
“过午时了,过午时了。就听阿玛安排。”宁文雪眼神空洞,拜倒。
“这就对了嘛!雪儿。”大夫人还想扶宁文雪起来,看见春华、秋实能把人生吞活剥的眼神,想想还是算了。
三夫人也进来了,垂头丧气看来她是劝过老爷了,只是无用。
老爷道:“婚期就定在一个月后。”大夫人洋洋得意地扫了三夫人一眼之后才跟在老爷身后出去。
三夫人自知无力回天,与宁文雪哭作一团。(三夫人哭是因为知道了雪儿要嫁给马有寿。宁文雪哭是因为他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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