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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要抵抗,心神放松。”
林璇音指尖点过八个云楷文字,再出食中二指在辰星眉心处一点,似乎两指指尖捏住了什么向外一拉,一条银蓝色的丝线便被她从辰星眉心处提了出来。她将这条闪烁着淡淡光辉的丝线连接到玉简周边雕纹的一处节点上。
辰星猛的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和自己的意识连接在了一起。这种感觉......似乎在脑海里回忆梦境片段,只是此刻回忆的片段清晰可辩,不像自己刚醒来时回忆梦境那般模糊,只能记起个大概。
他闭上眼睛,开始全心全意观摩起脑海中出现的画面。
这意识海内画面里,开篇即是第十八代掌门璇逸真君的掌门令喻,通篇是辰星看得半懂不懂的古文,接下来则是记载了一些宗门内的大事纪要以及十八代掌门带领门下弟子在世间斩除魔族余孽的经历,还有个别表现优秀的弟子的事迹记录。
你丫坑爹呢!
这不就是本天玄道门自家的宗门历史书?还是残缺版的!十八代掌门以前,二十一代掌门之后的记载全都是空白的好么?看玉简投射进来的信息显示,这玉简尚能用来记载内容的空间还有很多富余,那么之后的掌门为什么不再继续记录?
辰星稍稍一想,也就释然了。要么是一些技巧法门失传了,要么就是后面的门人再无人修行有成,能够在玉简上进行记载。
至于书面记录下来的文献,估计在这些年的风雨飘摇中都遗失或是变卖了吧。师傅范俊茂曾经提过一嘴,自己当年和师祖璇录真人混得惨的时候,就典当过宗门里的古董,至于后来有没有赎当,反正范师傅没说,辰星猜想八成是死当了。
睁开双眼,辰星眼神古怪的看着林璇音,心中思绪仿佛缠绕棉花糖的糖丝,乱糟糟缠绕在一起。
“璇音...你说...你是十七代弟子?那岂不是和第十八代掌门同辈?”辰星最终还是没忍住好奇,硬着头皮问了出来。
林璇音点点头:“璇逸真君正是吾的师兄。吾乃璇钰师尊座下最小的弟子,如今看来也是关门弟子了。”
辰星张着嘴,用手指在林璇音和自己之间来回指了指,一脸的诡异。
“即是说,吾乃是汝的祖师。”林璇音再次郑重其事的说道,她嗓音轻灵柔糯,即便是带着庄重的语调也不觉的有多么严肃沉重。
辰星如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瞬间跳起,他活像只吃了辣椒的猩猩,在房间里挥舞着手臂上蹿下跳,却找不到解辣的办法。
最后他一眼看到冰箱,蹦跳着冲了过去,野狗抢食般急不可待的拉开冷藏室拉门,开了罐啤酒昂首一干到底。
啤酒涌起的泡沫和气体涨的他胃里一阵翻到,张开嘴他也顾不得在女孩子面前要保持形象,直接极其不雅的打了个长长的酒嗝。
馥郁的啤酒麦香顿时充斥满整个厨房区域。
一罐冰凉啤酒下肚,辰星再开一罐拎在手里,这才觉得心思稍稍稳定下来。
借着几分酒意,他才敢重新回到林璇音面前。
“你说你是我祖师?可是你看,咱们两个的年龄相当,甚至我觉得你岁数该还没我大,你怎么证明你说的十七代弟子的身份是真的?可不要平白占小爷我便宜。小爷我也是混过江湖的,没那么容易上当。”说着话,辰星又狠狠灌了一大口啤酒。
林璇音笑笑。
“璇阳子你的顾虑吾亦是不能做出解释,吾记得吾昏睡过去之前师门正遭受魔虐侵袭,吾受了重伤,很多同门弟子惨死于魔爪。
吾在梦中时,常常与那魔虐厮杀争斗,这场争斗旷日持久,似乎永远都没有尽头,开始的一段时日,吾有外界灵气源源不断供应,即便不能战而胜之亦能与之僵持,然而就在最近,外界灵气供应突然变作涓涓细流入不敷出,凭借吾自身储备灵气勉力支撑,时日愈久,吾一身灵气行将消耗殆尽支撑不住,这时一道来自天外的银蓝灵火将那魔虐重创,进而包裹在内不断焚烧,吾这才松了口气。
但仍不能将那余孽彻底诛绝,吾需时时供应灵气与那灵炎,否则灵炎后继乏力,魔虐便会卷土重来。
待从梦中醒来时,吾便看到公子你了。”
“若一定要有个证据的话,吾想,这个便该是唯一能提出的证据了吧。”林璇音脸上浮起艳丽的绯红,双手微微掀起上衣下摆的一角。将纤瘦得宜的小腹蛮腰亮在辰星眼前。
盈盈一握的纤腰自然极具魅力,但从小巧肚脐一侧倾斜向上,直达尚未掀开的衣服里,一道狰狞丑陋的伤疤就如一条恶毒的怪虫,趴伏在散发着莹白光彩的娇嫩肌肤上。
辰星当然知道这伤痕,不是在现实里,而是在另一个视界中,在那由无数光点颗粒构筑而成的虚幻空间内。
那个由圣洁白色云霞构筑而成的林璇音或者说是夏星夜身上,散发着黑紫色邪恶气息的伤痕令他终生难忘。
哎~
辰星叹出口气,看林璇音小脸憋得通红的样子,她就算是自己的祖师自己也认了。有这么个漂亮祖师反正不亏,何况又何苦非要把一个漂亮妹子逼成这样?
自救又不是抖S
看着林璇音极力证明自己的样子,辰星真是有点于心不忍了。没办法,咱就是心软,见不得人受苦。
“祖师在上,受弟子一拜。”辰星双手抱拳,再次行了个不伦不类的江湖礼节。
林璇音松开手,放下了手里的衣角,红着脸有些讶异的看着辰星。
“你相信吾的话了?”
“信了信了,十成里信了九成,你就当全信了吧。璇音祖师...大人?”辰星低着头,偷偷抬眼偷瞄林璇音。
“不,不必这般称呼,你毕竟还是玄天道门掌门,我至多只能算是太上长老的身份,虽说吾辈分虚高于汝,在身份地位上吾与汝却是平等的。璇阳子你只需仍唤吾作璇音便好。”林璇音声音颤抖的说道。
‘你这转过来绕过去的,还不是又回到原点了么,老子我这称呼都不用变的。’辰星心里想着,却看到林璇音眼角流下两行热泪来。
哎哎哎哎哎哎~!!?
“怎么了?怎么了?璇音你怎么就哭了?!谁欺负你来着,跟我这徒孙掌门说,我保证把他锤成大字型挂在墙上。”辰星赶紧上前搀扶肩膀已经开始抖动的林璇音。
越是这般劝说,林璇音反倒哭的更厉害了,原本只是流泪,现在干脆开始一边抽泣一边哭出声来。
“呜~~...吾只是高兴...呜~~吾终于又找到了仙门的亲人了。呜~~”她哭得就和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没有任何区别。
“对对对,入了咱天玄道门就都是一家人,我和我师傅就特别亲,如果不是他不让,我喊他作老爸都行。(其实范俊茂就是辰星的养父)”辰星小鸡啄米般点头应是,顺着林璇音的话头说话。
“呜~~呜~~吾也是~吾自幼蒙恩师收养,门内师兄弟姐妹便如吾之亲人,恩师便是吾的恩父,须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林璇音哭得已经泣不成声。
“嗷嗷嗷,别哭别哭,师傅和师兄弟没了,门人弟子不还在么,这不是还有我在呢么,不哭不哭啊~~”辰星一边拍着林璇音的后背帮她顺气,一边抚摸着她的头发进行安慰。
这头发手感真好。来自手掌的感叹。
‘?这妞啥毛病?怎么变来变去的,一会儿要当老子师祖,一会儿又哭得和个小孩儿一样。
凭地里头疼!’来自内心的感慨。
我看我是捡回来个祖宗。
另一边,天澜学院内。
校区所属的山林地带已经被救援队经过一夜奋战,顺利梳理了一遍。并未发现目标。
接下来,救援队在作出调换休整后,将对校园周边的山林地区展开拉网式搜索。这一次可以动用警犬协助搜寻,行动效率将大大提高。
吴导率领的新剧目摄制组在官方要求下,继续进入天澜学院进行影视剧的后续拍摄工作。
宋河连夜审讯了五名犯罪嫌疑人,但经过初步审讯,基本排除了五人对梁萍萍失踪案件中的作案嫌疑,可五人身上却查出了另外数起迷?奸?校内女同学的恶性案件,刑侦支队将涉案人员移交给所在辖区派出所进行案件跟进,宋河率领的梁萍萍案小组依旧执行本案的后续跟进调查。
经过连夜奋战,校园区内大部分设施已基本排除了梁萍萍藏匿或失陷其中的可能,但仍有部分建筑仍待排查。
第二日校区正常开课,校区师生的流动为后续调查工作带来了相当大的难度。
“呼叫支队长,呼叫支队长。”对讲机里响起二组组长嘶哑的声音。
“王广义收到,二组请讲。”王广义坐在一块林间岩石上,头盔摆在旁边,他身周的直属小队一个个东倒西歪的散落坐在周围。背着一身沉重设备冒雨忙活了一夜,什么都没找见,众人不免有些情绪低落。
也不是说真的就什么都没找到,之前在林子里碰上了两只狐狸和一头山猫,应该是夜出狩猎的野兽。
天澜学院周边丘陵林地每年冬季都要经过安保部门梳理,驱逐排除大型食肉猛兽,这几只中小型野兽也在驱逐之列,出现在这里,大概率是最近几个月内潜回来争抢实物资源丰富的地盘的。
“王头儿,你最好亲自来看看。兄弟们本来都准备撤了,却在往回走的路上发现了这东西。”二组组长的声音再度响起。王广义率领的西岗区救援支队已经执勤超过二十四小时,完全超过了正常工作时间,此时就算在公段频道里说点什么,也不会被追究责任。
“究竟是什么东西,还得老子亲自过去看?这老热的天,老子都快成人干了。”
夜间冒雨行动虽然辛苦,至少还不至于太热。昨夜的雷电骤雨下到凌晨一点便和来时一样,突然间就雨收云散了。
雨后林间湿气极重,气压又低,晨曦时分林间起了浓雾,大大影响了救援队的工作效率。不过那时已经临近收尾,众人强打精神也就熬过来了。
可此时已是上午十点,烈日当头,湛清的苍穹碧蓝如洗万里无云,也没有一丝风。
即便是躲在树荫下,也和在蒸桑拿差不多。救援队的队员们此刻只觉得自己就和蒸熟的咸鱼没啥区别了。又累又渴又困,脚下林地被雨水浸透的腐土粘在鞋底,每多走一步都是一种精神和意志的考验。
“一块紫黑色的石头,有两个人那么高,一个人宽,如果目标被放在里面绰绰有余。”二队组长的声音再次响起。
“就算是这样,谁会把人藏在石头里?你可别说那姑娘自己变成了一块石头。”王广义半开玩笑的说道。
“王头儿,说真的,看着是有点像人形,不过我觉得一个人就算变成石头,也变不了这么大。但最近不是在闹那个什么石化病么?会不会和这个有关?”二组组长在对讲机里说道。
王广义抬头看看头顶树冠间隙里漏下来的灼热阳光,用手敲了敲身下的石块。另一只手里的水壶壶口向下空了空,就只滴下来几滴水。他咽了口唾液,只觉唇齿间都是嗷嗷待哺的干涩。
“该不是哪个学生尚未完工的雕塑作品吧,你扫描一下看看结构,里面有没有人不就一目了然了?”他悻悻然将壶盖扭紧,把水壶别回腰间。
“王头儿,不是我老孙多事儿,咱的仪器对着鬼东西没反应,所有频率的波普照射到这东西上面,都消失不见了。而且吧,这东西周围有几只死鸟,看着挺邪性。”二组的孙组长发声说。
邪性?
装神弄鬼吧!
“呵呵,邪?教可不归咱们管,好吧,我回头给宋河他们那边通个气,让他们来处理,这种事儿他们在行。最近上面对这方面没什么严打要求,估计也就备个案了事啦。”王广义压下心里用上的一丝莫名其妙的烦躁,按下对讲机按钮说道。
“你留个坐标点在那边吧。兄弟们都累坏了,赶紧都回来休整,接下来的事儿交给武冈区支队就行了。”
“收到。”
王广义右眼角跳得厉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可一时间又想不出所以然来。这种征兆他干救援队这一行出现过几次,每次都很灵验。只是这种危险预兆实在过于模糊,即便是出现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规避,只能自己提高警惕多加小心便罢了。
“行了,收队!歇了这么久小崽子们该恢复点力气了吧,别在这赖着啦,回去之后洗个澡吃顿饱饭,干净温暖的床铺,清凉的空调房间可都在等着咱们呢。”王广义对手下一群直属小队的队员喊了一嗓子。
“哦吼~回家咯!”
“王老大,早等你这句话啦。”
“头儿,咱回程无人机还放出来么?”
“放吧,跟着收个尾,省得武冈的人说咱们懒散。”
“他们有什么资格说咱,有本事让他们顶着这鬼天气干一晚上试试。”
“那群软蛋估计半夜就得累趴下。”
“今年年终大比,我还要把他们踩在下面。”
手下人乱糟糟的一通说话,却是很快就把一应装备整理好背在了身上。他们所在的位置已经只能隐约看到天澜学院几座较高的建筑楼顶,需要翻过这个山头,再走上三公里左右的山路才能回归大路。
这段山路最是折磨,道路泥泞湿滑不说,空气潮湿温度还高,小伙子们背着的无人机和电池包还有诸多仪器,加起来也有近三十斤的分量,要依靠两条腿走回去着实是个体力活。
滋滋
滋滋滋~!
“王头儿!出事了。我手下的小孙,在投放坐标点发信器的时候晕倒在石头边了。”二组孙组长的声音在对讲机内再次响起。
“嗨~我说老孙,咱们干的是什么,人昏倒了拉起来不就完啦。小孙也真是的,这都收队回去了,竟然会昏迷。”另一个声音从对讲机内响起。
“死猴子,不会说话就别瞎哔哔!”老孙语气很重的骂了句。
“哟,孙子你...”
王广义皱皱眉,不等四组组长侯跃进讲完便打断道:“猴子你给老子闭嘴,让老孙说完!”
侯跃进的声音息了下去。
“小孙晕倒之后,我让王武和秦峰去拉人,他们连个也倒下了,就在小孙边上。还没碰到小孙就倒了。两个人一起。”孙组长声音沉重里还夹杂着些颤抖。
“我刚才试了下,在靠近他们几个五米范围内,会有恶心目眩的症状出现,再往里两步头就开始有些发晕。我赶紧撤出来了。王头儿,调大型设备远距离捞人吧。”
王广义沉默了,这种现象有些类似一种情况,但这种情况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老孙,设备检测周边有没有核?辐射?”
“没有。那块石头周围没有任何辐射,但所有扫描手段在石头上都无效果。”
“二组,原地待命。其他组按原计划收队休整,我会呼叫支援。二组组长看好你的人,不要再有人陷进去了。明白么?”王广义果断下达了正式命令。同时他示意身边的副手用发信机向救援队总部发出支援请求的指令。顺便自衣服口袋里抽出手机拨打屠文峰留下的联系电话。
如今能够最快感到现场的,只有屠文峰带来的隶属于嘲风特别行动处的浮空飞行器。等救援队的空中支援赶到,那需要时间。
时间,在挽救生命的时刻尤为宝贵,特别是这些被挽救的,是自己兄弟。
“喂,我是屠文峰,说话。”电话只响了三声就被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