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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众伙夫七嘴八舌的说了一通,吴律倒是听清楚了。原来辎重营的伙夫嫌这家朝鲜人白吃饭,不干事。就安排李佑及的妻妾缝补军服,一时没看顾上孩子。
吃完响午饭,李佑及小儿子跟小女儿拐出了辎重营四下溜达说是要找他父亲。
没过多久,这小儿子回来了,可这女儿却丢了没影。
吴律听完心中微微火起,这帮伙夫看几个小孩都看不住。李佑及又声色俱厉的询问着那回来的小儿子,只得知他女儿是被几个穿盔甲的兵带走的。
这几万人的大营丢了个小孩还真难找,只能顺着李佑及小儿子回来的路询问了一遍。
最后终于询问到一伍长说见到过那穿的破破烂烂跟个小耗子似的朝鲜女娃,是被李如松帐前女真兵带走的,为首的还有个穿黑袍的异人。
吴律听完就心里不安起来,不过想到早上打定主意搞明白那黑袍女子是何来路,再加上李佑及那惶恐的面容,想想还是往那黑袍女子所住军帐走了过去。
走到昨日所见黑袍女子帐前,依旧有四名女真兵看守,吴律上前施礼道:“卑职有事与帐内主人相商,还请通报。”
其中一名女真兵打量了吴律一番,只说了一字。
“滚!”
吴律硬着头皮正打算再要求通报的时候,帐内传出幽幽然的声音:“让他进来吧…”
女真兵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盯着吴律,扯开营帐帘子,放吴律进去了。李佑及也想进去,却被女真兵一脚踹出了丈许远,吓得趴地上瑟瑟发抖。
一进帐,吴律就总觉得帐内弥漫着怪异的气味。微微打量四周,却见帐内四下布局诡异,挂满了木刻以及森森白骨。
再定睛一瞧,那黑袍女子端坐在帐内矮台蒲团上,身前一幼女平躺在其身前,却正是李佑及的小女儿。
吴律喉节微微蠕动,好半天才大着胆子施礼道:“昨日与高人有所误会,还望高人既往不咎,可这女孩是我军翻译幼女,请高人手下留情放过她…”
“你…很怕我?”那黑袍女子头也不抬的问道。
“不知高人从何说起…”吴律嘴角发白的回道。
“如果不怕我为何还到处打听我是不是妖魔邪物?再则你那军中杨大哥所讲故事你觉得怎么样?”黑袍女子抬起眼睑,那带有魅惑之意的淡蓝色瞳孔凝视着吴律,说出了令吴律大惊失色的话语。
“她在南军营有耳目?不然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吴律仔细盘算起到底谁是内奸。
就在吴律恍惚间,那黑袍女子取下幼女额头上的纤薄玉片,又轻轻放到自己额头处片刻做深思状。少倾,黑袍女子放下玉片一挥手,小女孩悠悠醒来,顿时惊慌失措的大呼小叫。
黑袍女子轻声与之答话,却是正宗的朝鲜话,也不知这黑袍女子到底是什么人物,连朝鲜话都会。
小女孩在和黑袍女子对答之后开始安静下来,不断询问着什么,而黑袍女子则一一作答,语气平和。
最终小女孩噗通跪倒外地,向黑袍女子磕头拜礼。
“这女娃我已收了她做奴婢,你还要管吗?”黑袍女子又把目光移向吴律开口问道。
“自然还是要管的,这女娃亲生父亲就在帐外,高人怎么能随意将别人女儿作为奴婢?”吴律不管不顾了。
“哦…若不是你年纪已大,我还真想收了你当门童呢…”黑袍女子大有深意的对吴律说道。
吴律正想辩论,黑袍女子已经袖袍一挥止住吴律的话道:“无需多言,能做我沛灵筠的奴婢是这女娃前世修来的造化,她父亲自会有我来说明。”
“放那人进来吧!”黑袍女子向门口女真兵吩咐道。
一名膀大腰圆的女真兵拖着李佑及的身体放到黑袍女子面前。
李佑及知道面前这黑衣女子绝不能得罪,只能不断磕头告饶,求放过自己女儿。
黑袍女子用朝鲜话与李佑及对答了几番,李佑及慢慢开始平静了起来,最后甚至眼中还慢慢流露喜意。
吴律心头疑惑之意越发浓重,也不知这自称叫沛灵筠的黑袍怪人跟李佑及许诺了什么。
过了片刻,李佑及安抚了自己女儿几句,然后拱拱手就退出了营帐,竟不再打算带其女儿离开。
见事情的正主都走了,吴律也不想留在这古怪营帐内,也拱拱手正打算告退。
可这时,那黑袍女子又再次打量了吴律道:“说起来你的资质比这女娃还要好些,也罢,如果你肯拜我沛灵筠为主,我自会送你一番得道长生的机缘…”
吴律越发觉得这黑袍女子就是伯父所说的巫蛊之流,正想拒绝告退,可看向黑袍女子的眼睛猛的睁大,一脸骇然的指着女子说不出话。
只见矮台后面的刀枪剑戟犹如鬼魂所举所牵,围绕在黑袍女子四周滴溜溜的旋转个不停。
黑袍女子再一举纤细的右手,五指朝上,手心正中一团幽蓝色的火焰腾的一下冒出。
“这个世界很大,大的超乎你的想象!你真甘心当一小卒,庸庸碌碌一辈子?可愿意认我沛灵筠为主,我若心情好,自会教你修真之法,甚至也许会带你走出这片弹丸之地前往广阔无垠的修真世界…这机缘就摆在你面前了,接不接的住就看你自己了…”黑袍女子举起火焰的右手一挥,火焰转为数个火球,直奔在她身边四周悬空的刀枪剑戟等兵器,一眨眼的功夫,这些兵器都化为了铁水,炙热之气扑面而来,甚至让吴律的眉毛发梢都微微有些枯黄…
吴律最后有些呆滞的走出营帐,他还是拒绝了黑袍女子的要求,先不说这事情太过怪异,就说认一妖女做主人,自甘为奴,如果被伯父吴惟忠知道了,还不把活活他抽死?
“她叫沛灵筠?”吴律的双手紧紧握拳,牢牢在心里记住了这个名字,头也不回的在身后女真兵的异样眼光中走回南兵营了。
李佑及的小女儿怯生生的站在帐帘处,巴巴的望着吴律离开。
“李善萱…”黑袍女子沛灵筠唤了一声她道:“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奴婢了,这尘世亲情无需过于纠结…”
李善萱回过头怯生生的问道:“萨满,吴大哥如果不想认主,不如就收他为徒弟吧…”
沛灵筠一时莞尔,本以为这小女孩是在挂念父亲,却不知原来是惦记那鼠目寸光的小卒。
沛灵筠淡淡道:“我不收徒,而且他也不配当我徒弟。”
李善萱再回头时,已再不见吴律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