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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语一出,满堂顿时寂静,噤若寒蝉。
楚长亭坐着,突然觉得刚入口的甜茶是这般的苦涩。胸口凝着一团无处排解的酸涩,一点一点腐蚀着千疮百孔的肝肠。视线有些微模糊,她眨了眨眼,杏眸似落红,有泪凝于睫。
“这......”苏鹤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虑对策,可易轮奂还未等他开口,便又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爱卿素来衷心,朕又何须问你呢,真是多此一举。”
“皇上......”
事关苏锦,易轮奂的言语又让苏鹤不知其深意,苏鹤从未如此紧张,他一时大脑空白,失了思考的能力,支吾不知开口说什么才合适。
易轮奂冷清清一笑,淡淡瞥了一眼面色有几分苍白的苏鹤,压低声音道:“你自己斟酌,莫要让朕失望。”说罢他便挥了挥袖离了席。
易轮奂走后许久,苏鹤才缓过神来。此时苏邈已经急急地拉住了苏鹤的衣袖,低声焦急地询问如何是好。
不打紧,不打紧。苏鹤用力眨了一下眼睛,混沌的脑子慢慢清醒过来,一块块碎片开始在他脑子里迅速拼接,往事如潮般席卷而来,他在其中抽丝剥茧,将先前捉摸不透的重重因果纠葛透过今日之丝串联在一起,终得窥见天光,觅得生路。
“我自有对策。”苏鹤青叶般的眼中眸光漾动,一层层复杂情绪漫上心头,他偏了偏头望向楚长亭,见她也在偏头看着自己,便迅速收敛了视线,然后抓住苏邈的胳膊,低声道,“此时不就是,李代桃僵以此换彼吗。皇帝想要进宫呢,根本就不是锦儿。”
苏邈脸色一下阴沉,瞳孔缩了缩,狠戾地瞥了一眼楚长亭,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微怒道:“那这么说,之前锦儿的病......”
“不准再提。先将这一关过去。”苏鹤呵止了苏邈,吩咐下人将晚宴收拾好后,便回到了鹤羽轩。
苏织静静望着苏鹤和苏邈离去的背影,弯弯的眼睛中腾起震颤的嫉妒。
苏府作为梁南最大的豪门大户家的宅邸,有院落三十六,亭阁二十七,是仅次于皇宫和昔日楚府的凤昭第三华美建筑。因此自有特殊院落只为贵客而住。易轮奂所住就是苏府最深处也是最华美精致的院落,名为昭阳院。晚膳后易轮奂便回到了这里,紧闭大门,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闭目养神。
两边宫人悉心打着灯笼,暖黄灯光莹润着周边晚春花色,时不时有淡色梨花飘落在易轮奂明黄的长袍上,甚是娴静自在。
院门旁传来沙沙声响,枝影摇晃,侍卫警惕地抬头四处张望,见是梅妆从树上翻入,便和提灯的宫人一起低下头退到了一旁,只留梅容在一旁侍奉。
夜色昏暗而无灯火,梅妆跪地行礼,脸隐在暗处不甚分明。
“这些日子你守着她,辛苦了。”易轮奂缓缓睁开眼,拾起衣袍上一片落花于手中细细把玩,凤目漆黑而清寒。
“此乃奴婢之责。”梅妆将头深深埋在地上,声音单薄,像是天外的风。
“过些日子,随她一同入宫吧。”手指微微一收,梨花便被瞬息碾碎,残瓣随着淡凉晚风消弭于空中,如陨落的星子。
梅妆应是,易轮奂轻轻瞥了她一眼,便让她退下,而后继续闭目养神,修长的手指间还残留一点梨花花瓣。
梅妆离开昭阳院后回到了自己的小屋中,坐在木椅上,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铜镜中自己乏淡的面容,半晌,原本被苏鹤抑制而下,此刻又被入宫的消息撩起的杀气在细长的眼中疯狂滋生蔓延。
方害夫死,此刻又要去领受另一个男人的爱意,去享受无穷尽的宠爱和荣华富贵。
九泉之下,良辰如何安心。
一切灾祸都起源于你。
你不配活着。
白净的手腕上绷起青筋,梅妆拔出头上的簪子,狠狠戳在木桌上。木桌应声裂开一道巨大的裂缝,似野兽绝望哀嚎时的血盆大口。
静斋内,楚长亭摘下面纱,疲惫地坐在椅子上,眉梢眼角皆是旷远的荒芜与苍茫。
“你长得,甚像朕一位故人。”
“今日见到令妹甚是喜爱,不知可否让她随朕入宫?”
“姑娘太瘦了,应当多吃点。”
“......”
耳中嘈杂一片,有来自远方的喧嚣在耳膜内嚣张鼓噪。浑身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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