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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待会儿能否将这些药材写下来给我,我今日便去买。”
“待会儿回去便让弄儿去账房划银子。”她心道。
那位眉清目秀的美人听了只是跟着微微笑着,却摇了摇头,“王妃不必跟着操劳,小七说话虽然直了些,却不曾说谎。这蛇毒解药的炼制一共需要准备六味药材,前五味倒是好找,就是这第六味,是——”
殷明止能一连串的说出这么长一句话实在是十分难能可贵,时清然恨不能凭空变出文房四宝,将他口中的珠玉箴言逐字记下来,奈何手头一穷二白,只得暂且打了个岔,“第六味是什么?”
殷明止平静地接着说道,“是实在的千金难求。”
时清然,“......”
怎么这位也跟着学会大喘气了。
“如今不是季节,若要寻求,只能前往其产地,倘若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偶然遇见一些。那地方距离王城路途遥远,舟车劳顿太过辛苦,若王妃不急,让小七去一趟便可以了。”
话音点到为止,殷明止顺势摸着茶水递给唇舌,将后半句话隐了去——像王妃这样笨手笨脚又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还是乖乖坐享其成的好。
时清然咂了咂嘴唇,觉得有些不是味儿,不等那仨瓜俩枣的良心站出来谴责,她便十分自觉地道,“不劳烦师傅,我自己去一趟便是,统共师傅这段日子也不会离开王城不是?待我取回来了便送过来,给师傅还上。”
殷明止眸底掠过了一丝几乎微不可查的波澜,如同月下柳梢头旁,燕子的翅尖划开了寂静的湖面。
镇南王妃虽然身为女儿家,一颗心却粗的堪比横跨护城河的石桥柱子,真正做到了“任凭汹涌江水暗潮涌,我自岿然不动”,连尖锐的飞沙砾石都觉察不到,更不用说这样一条鱼儿细微的尾巴摆动了。
顿了顿,她恍惚想起来件关键事,于是道,“对了,那味药材的产地究竟在哪?”
殷明止慢条斯理地拈起剩余的半杯茶水,悠哉地抿了一口,倒是不打算再搪塞她,指节跟桌面相互叩击出一声脆响。
他道,“永县。”
这天傍晚,天色黑的如同已经深夜,窗外寒鸦孤立于房檐上。
敬善堂里,张大人吹灭了最后一盏昏黄的烛火,随即“腾”一下站起身,顺手从桌案上抄起一张折子塞进袖口。
巡夜的小厮打着哈欠走进前院,正好看见张大人行色匆匆地往外走,两人险些撞了个满怀。
小厮惊了一下,随即立即行礼,“大人,您是要回家吗?”
“唔。”
“那小的去给您准备马车......”
“不必。”张大人一摆手,几乎是抢着往门外走的,“你忙去吧,我已经安排了车。”
出了敬善堂大门,张大人没坐车,贴着满地露水拐进了一条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