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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锥送到了司徒靖的手中。
两人合力将百转情丝缠上了窦都的臂膀,一声铮鸣之后,钢线之上立现点点血珠。
手臂怦然坠地,随之掉落的还有一颗弹丸,须臾之间惨白的烟雾就从司徒靖和段之泓的脚下升腾而起,将窦都和他们一起包裹在内——他的笑脸无比恶毒,因为他早就做了一死的准备,弹丸里是他精心调制的毒素,即便是他自己也还来不及调配解药。
“一起,死吧!哈哈哈哈~”窦都在毒烟中狂笑,虽然结局和他设想地不大相同,但是目的却是完美达成了——他用自己,换了吴人的智囊和统帅。
“抱歉...?...让你失望了,他们还不能死!”祁玦飞身上前,屏息凝神将段之泓和司徒靖拽出了烟雾的范围,可当他看见两人的脸却惊恐万状——只是置身其中片刻,就足以让他们满面青紫双眼赤红,口鼻之中也已经是血迹斑斑。
“不!不!不!”窦都嘶吼,他不甘心自己拼了性命制造的杀局被人破坏,可仅剩的眼睛也已经被血雾迷蒙——凭借最后一丝形影,他强令手中的龙牙呼啸而出,带着他最后的执着刺向那个身影的后腰。
随后,他颓然倒下,虽然挣扎着想亲眼看到段之泓毙命,可眼前终究只剩下一片无边的黑暗。
窦都死了,司徒靖和段之泓生死难料——而黎越人真的就像群狼一样,一旦头狼死去,剩下便立刻四散逃亡。
“快!先、先救大将军,我、我不碍事!”司徒靖居然还能说话,这让祁玦始料未及——可他二指搭上对方寸关尺的刹那间,原本的一脸惊喜就立刻变了阴云密布。
“好,知道了...?...”祁玦从腰间摸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了些黑色的粉末出来,送进了段之泓的嘴里——然后他定定地看着司徒靖,眼中隐现哀戚。
“我...?...是不是已经没救了?”司徒靖席地而坐,与祁玦四目相对直接却是一脸的泰然,嘴角的笑意与往常别无二致,依旧令人如沐春风。
“蛊毒,刀毒和毒烟,三者之中只有毒烟致命,你和大将军吸入不多本该无恙...?...可是你所中的蛊毒居然将两者融合,变成了一种我也看不出所以的东西,它会压制你的内伤,但也会加速损害你的心脉五脏——好消息是你会在几天内恢复如初,坏消息,你最多可以再活一年...?...”祁玦将黑色的龙血竭倒在司徒靖的掌心,却依旧愁眉不展。
“回光返照,我就知道...?...吸入那烟之后我顿时感到痕痒渐消,连头脑也忽然间清醒了...?...呵呵~天底下哪有这么幸运的事?果然不过是临死前的幻觉罢了——答应我,别告诉任何人,就说你为我配了一副药不日即可痊愈...?...我从没求过人,这一次,算我求你...?...”
“好...?...”祁玦沉吟片刻之后艰难地一口答允,因为他绞尽脑汁也无计可施。
“大将军如何?”司徒靖忽然问道。
祁玦抬起头,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眼前的这个师兄——他已经等于是个死人,可不仅没有半点哀伤恐惧,居然有闲心去关心别人的死活。
“...?...他没事,和你一样只吸入了少许毒烟而已。还好我带了龙血竭,这东西可以暂时缓解毒性,等城里的事情结束了,我再配些药,不出一月他应该就可以痊愈。”祁玦索性将整平龙血竭都给了司徒靖——这本来是他自己配置打算用以保命的灵丹。
“这东西,对我恐怕没什么用了吧?”司徒靖一把接住抛过来的瓶子,然后带着一脸笑意凝视着祁玦,似乎接下来听到不是关于自己的噩耗。
“从今天起一天三次,早午晚服用...?...我并非专精于医道,说不定...?...”祁玦顾左右而言他,但满脸的凄凉无疑已经告诉了对方答案。
“多谢。”
司徒靖毫不客气,他微笑着抛动着手里的瓷瓶,几个起落之后直接将其揣进了腰间,随后他扶着墙壁起身,这才发现片刻之前的所有不适都已经荡然无存,而与他截然相反的是已经昏迷不醒的段之泓。
“你带他去找个安全的地方,我还有事要去做。”
“...?...值得么?”
“什么?”
“为了别人舍生忘死,值得么?”
“为了别人?不不不!你太高看我了,我才不是为了别人——我和你一样,活着只是为了自己罢了~不过我毕生所为只求让自己入睡后能做一个好梦;而你和大多数人一样,为的却是让自己在好梦里长眠不醒,仅此而已。”
“记得,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可不想最后的日子里,终日都要面对凄凄切切的惨景~”司徒靖拍拍祁玦的肩膀,一笑而过。
他一手牵过坐骑的缰绳,又背对着身后木然的祁玦摆摆手,翻身上马之后便风驰电掣地又荡起一阵烟尘。
“龙骧武卒听着!敌军将领已被大将军斩杀,尔等速跟我肃清叛贼余党,支援琅琊王!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