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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竌一惊,依旧不起,说道:“当初,恩师于弘文馆授业,学生每有疑惑向恩师请教,恩师必躬身解疑,孜孜不倦。师恩之于学生,如雨露润泽宿苗。事师之犹事父,恩师于学生甚于父。今恩师亲来吊唁亡兄,学生不胜感恩。恩师谆谆教诲,弟子唯愿俯首帖耳句句谨记,但请恩师明示。”说罢元竌果真跪下。

    吕公背手而立,背向元竌,长叹一声道:“当年你兄弟二人一同求学,元翊天资平平,然日日不辍,终有所成。你天资聪颖,又好学勤问,本以为是个成大器之才,竟是我看错了。——我半世为官,初为后周郎官,自太祖建国窃食俸禄近四十载,虽无功劳可言,亦不敢恃权擅弄,破坏朝纲大纪。如今我垂垂老矣,须发皆白,经历风雨无数,依我看来,为官者唯克俭自守、砥节奉公八字才可成就功绩。至于结交营私、钻营之术虽或可显一时之效,然终要毁其前程并一生清誉。乃祖父与兄皆为国而死,沈氏一门忠良之名,不可轻毁呐!尔自察之!”说罢吕公迈出门去竟不复回首。

    百福儿眼见着吕公不见影了,才扶着他主子起来。“家里养出个外姓狗来!去,给我查查是哪个不省事的走漏风声?”“是!”百福儿领了命出去,一席无话。

    因明日便是起灵发引之日,元竌虽有得利下手帮衬,官侯车马往来不绝,一刻不闲。其中太子少保、枢密院副使谢宛,世袭开国侯龙图阁学士郑保参等等当朝显贵络绎。一会儿谢总管跑进来禀报:“冯府二爷、大姑奶奶并冯二小姐以及蔡府二姑奶奶到了,正往这里走。”

    元竌听后,稍稍点头。只见四五人各着素装,前后排着进了灵堂。两位姑母先是伏在棺前恸哭起来,二位姑父哀叹惋惜,冯二小姐亦是难掩泪容。元竌立在一旁一句无话。倒是冯二小姐先止了泪,上前劝慰道:“母亲、姨妈,元翊哥哥已走,两位也要注意自己身体。咱们只管哭着,倒让元竌哥哥更加伤心了。”说罢把眼看向元竌。元竌倒不料冯二小姐如此体贴,却也没有说话。

    “采莲说得对。咱们也莫要过于难过”蔡学士转而对元竌说:“可都安排妥贴了?还有什么烦难的解决不了的,只管跟我们说了,一起商量着解决总比你自己一人独挡好些。”

    “姑父姑母的好意,侄儿先领了。只是现下不过丧葬事宜,倒还应付的了。”

    “显见得比起前两日,你也憔悴了不少。虽是年轻,也要注意身体。”

    “烦姑母挂念,侄儿谨记。”

    “元竌哥哥,怎么不见元竑、静姝他们。”

    “才都在,这会儿回各屋休息去了。”

    “夏姐姐怎样?上次母亲寿辰见过后再没见着。”

    “夏姑娘自有她服侍的人照顾,料也还好。”元竌话刚说完,那百福儿出现在堂前,欲进不进的,像是有要事回禀。

    “又是何事?”

    “回爷,诚儿让支取些银两好明儿置办出丧的车轿网络的钱。”

    “找谢总管领对牌!”

    “竌儿里里外外能料理得如此妥当,实不易呐!即这样,我们也都回去罢。”冯二爷说道。众人附和,于是一行两府辞了出门。

    元竌即刻问百福儿:“到底何事儿?”

    百福儿便在元竌耳边低语。元竌阔眉展而复锁,不置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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