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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乾选择上官翼,除了他和他的家世可靠、行事低调,最大的原因是他,在京城甚少与权贵、纨绔往来,确切认得出上官翼的人,并不多。
尤其是迎娶慕容礼英之后,一贯举止谨慎的上官翼,更是经常请命担当夜值,进出府门都是“两头看月亮”,加上后来上官谦的突然辞世,府院往来更是借故疏落很多——上官府的门前清凉和慕容府的三酒五宴,在李乾内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让李乾放心的是上官翼多年御前宫内,却不依傍任何人,日常往来之人也只是祖父上官倾之留下的几个世交子弟,出入深宫禁苑更是毫无声息,仿佛一个会喘气的影子,只默默立着却从来没有多余的举止。
李乾自认,于混乱浮世的朝局甘做这样一个“影子”,他自己也未必能做到,临行前他好奇问上官翼。
上官翼真诚地直视李乾,让李乾更加确切的感到,上官翼的五官非常端正疏朗。
“陛下可知道细沙?臣幼年时,多次用力握紧细沙,但细沙反而从指缝间下落得更快。”
李乾不解地看向他。
上官翼继续解释。
“依傍权贵的目的,无非是图个权力和金钱的便益!家祖训导,权力和金钱就是细沙一样的存在。以上官家的历经,权力和金钱,有就暂且收着,那是圣上放在我们家的恩泽。日常简素些,方可于纷乱中得个轻安。”
李乾略微怅然。
“你祖父上官倾之一辈子杀戮不留活口,素有‘游隼过处寸草不生’的风评,令当时的歹人闻风丧胆,没想到心里倒是这般自检。”
突然,他兴致很高地机敏反诘:“按照这样的说法,朕反过来说,你家所谓的无欲无求的生活,也可以是细沙啊?”
上官翼低头浅笑,“陛下,聪慧。”
李乾,得意地看向上官翼,挺着胸、背着手,揶揄道:“答不上来啦?”
上官翼右手握拳在唇边按了一下,说道:“陛下圣明。不过,上官家的细沙,只放在手中,并不紧握。”
李乾,被这说辞回复的,一时间悻悻然,只得“哼”的一声,然后想了想,默默笑起来。
“如果有一天,你无法立于权钱之外呢?”李乾不甘心,继续发难。
“圣上是明君,需要诸多臣子辅佐朝局、安定天下,臣只愿意做个‘影子’,还求圣上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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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翼看向歪着脑袋盯着自己的许盈盈,清澈的眼眸和双颊上的浅粉色显示,她的伤势恢复得很快,上官翼甚是欣慰,突然放下她这种明目张胆地注视,真诚地说:“这几日上夜,辛苦你了。”
原本安静的许盈盈,双颧立刻绯红鼓起,细长的眼线,眯成小月牙来回敬上官翼难得的客套,然后继续低头吃饭。
她明白,上官翼不愿和她,讲太多他的内心。
随行之前,凤逍遥大概说了些上官家的家世,嘱咐她,做好医者本职,切莫不了太亲近上官翼。——就许盈盈那点小心思,一起来的凤燕之人,无人不知、哪个不晓!
上官翼发现许盈盈一直胃口好的像个营地里的小哨兵,感慨她倒是难得的如此好养活,这一路上确是省去诸多麻烦,便开口说道:“明天一早,我们启程,去承州。”
“大人,可是有了什么筹谋?”许盈盈立刻眼露睛彩,又来了精神。
“没有。”
“啊!那我们就不管那个苏,,,了?”许盈盈压低声音问。
“不是。”
“哦。”许盈盈撅着嘴说,“大人能再多说一点不?我虽然嘴碎,但知道分寸的哩!”
“的哩?”上官翼被这土语的尾音,逗得内心“扑哧”一乐,面上仍是一脸的不屑,斜看着许盈盈,故意岔开话题。
“的哩?的哩又是什么意思?你赶紧吃吧,正好帮我试试,有毒没有!”
“你?”许盈盈端着饭碗,突然仰着头,用筷子指着上官翼说:“哦,怪不得每次都是让我先吃,我还以为你,你……”
上官翼一只手肘撑在桌边,斜眼笑着、看向这个唧唧呱呱的小医女。
这几日为了简单梳洗,她用他的一块月白色丝巾帕绾着头发,这会儿激动地直着脖子说话,后脑的发髻也跟着往后一垂一垂,衬上她纤细的脖颈,倒多了几分女性的柔美。
他心内一动,忍不住调笑道:“你什么?这样用筷子指着朝廷命官,你师娘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吗?快吃吧。”
许盈盈一边低头吃饭,一边抗议式地嘀咕:“看我麻翻了你,你还……”
“说什么呐?我要是被撂倒了,你打得过他们吗?”上官翼举起茶杯,毫不掩饰自己的傲娇。
“我会逃呀!”
上官翼立刻挑起眉毛,拿着茶杯的手,食指冲着窗户的方向一指,“那上次我让你逃,你怎么没逃走?”
“我那不是跑远了,回头一看,发现林中有弓箭埋伏嘛!”
“然后,你应该用你的‘必杀技’,才对啊。”上官翼看也不看许盈盈,悠然地自顾自喝茶。
“必,必杀技!”
许盈盈气急败坏地放下碗,又用筷子指着上官翼,说道:“外!你还要说几遍啊,一点谐趣都不懂,再说我可翻脸啦!”
“咦,当心点!”
上官翼赶紧嫌弃地朝远处挪了挪凳子,“这次又喷米饭给我!行了,吃饭不说话。”
“你以为我想和你说话啊,呆子!”
“你叫我什么?”
“没什么!”许盈盈继续低头扒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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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相安无事,让暗处等候的上官翼有些失望。
逐渐能听到客栈里的伙计忙碌进出的声音,他便叫醒了床上熟睡的许盈盈,二人收拾妥当,和店家结算之后,便牵着马,迈出福喜客栈后院的马棚。
刚走到出城的大街,上官翼便察觉暗处有人,他对许盈盈示意,二人翻身上马,朝西进发。
“这几日苏明明始终不出手,除了我们假扮夫妻暂时骗过,我猜可能还有个原因,便是,苏明明和这里的守城齐须,估计就是那日在城楼楼梯上故意叫住我的那个人,不是那么交好,抑或者说,齐须我虽不曾谋面,不过我想,他必然是不想借此揽事邀功,只是不知什么缘故,又不能推脱苏明明。所以这个齐须,只是面子上帮他。想来,他一个帝京来的药师,远在孟州,做不了太多文章。”
清晨,上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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