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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刚说完,乌金可汗却仿佛没听见一般,又开口调戏起来。
“你就不担心你男人吗?”
许盈盈仿佛没听到一般置之不理,麻利地取来桌上的白色绑带,又从腰间取出一个皮卷子摊开,拿出一小棒,在一个小银盒里挑出白色药粉,放在伤口上,然后绑上绑带,全部动作娴熟而一丝不乱。
“今晚,有任何异常疼痛或者瘙痒,请即可来叫我。”
说完,许盈盈依旧低头,不和乌金可汗做任何交接,迅速收起她随身的皮卷子、银盒子,起身再次行礼,不等乌金可汗说什么,抓起剩余的干净绑带,一阵风奔出大帐。
“哈哈,你们看看,这小娘子,,,”
身后传来金乌可汗带着蒙语叽里咕噜说着,大笑着,许盈盈却已经焦急地满眼泪花上涌。
上官翼斜躺在大帐篷斜后侧的一个小帐篷里,因为靠近乌金可汗的马棚,时不时有阵阵草料和马粪的混合气味,飘进来。
说是小帐篷,其实就是个哨位临时打盹的地方,地上的毛毡散发着阵阵脚臭气和中原人不太习惯的羊油气。
他虽然被人胡乱拖着,扔在这毛毡上,但还是用力侧身,将头靠在小帐篷边的一个土质的烛火台上,因为担心毛毡上有虱虫。
就在两腿之间温热的血,粘腻着变冷的时候,一动不敢动的上官翼看到门帘一道日光闪过,许盈盈奔进小帐篷,两眼圆睁地看着他两腿之间的毛毡上,一大片深浅俱全的血污,有些顺着毛毡的一处皱褶,流进毛毡下面的土里。
他急急地说:“别看了,快给我松绑。”
“大人,来不及了,你还在流血。”
“你,,,这是要干什么?”看着许盈盈急急脱下外衣,上官翼不解地低声嚷道。
“你紧张什么,是我在脱衣服唉。”
说着,许盈盈又将中衣脱了,然后再穿上外衣,动作迅速麻利。
她将自己的中衣铺在毛毡上,缓缓将上官翼滴着血的双腿挪放在上面,简练地说了句,这毛毡,不干净。紧绷的面容,是上官翼从来没见到的严肃。
“你,,,又要干什么?”上官翼看着许盈盈忽地凑到面前,鼻尖擦着自己的面颊,歪着头、双手伸进他怀里一阵乱摸,又不解地低声嚷道,“你的那瓶创药呐,没带吗?”
许盈盈双手自顾自地摸索,“哦,摸到了,你怎么放这里!”她从上官翼的侧前腹的夹缝里摸出带着体温的小瓷瓶。
上官翼红了脸、小声嘟囔:“你问我好了,这么粗鲁的,上来就摸。”
许盈盈压根不理睬此刻上官翼的羞怯和抱怨,断然沉声说道,“大人,得罪了!”
然后片刻不待迟疑,伸手到上官翼的腰间摸索,扯开里面的内衬裤系带。
“你,你,,干什么!”上官翼立即涨红面颊,顾不上疼痛,发急地撅坐起来,却被许盈盈看也不看地伸出左手,一把推了回去。
“别动!”
许盈盈一边冷静地说着,一边迅速退下上官翼的裤子,定睛看着依旧在冒血的两处伤口,因为方才上官翼的用力,血再次快速地流淌。
“好深的口子,这个死肥膘!”
她咒骂着,取出一旁准备好的两块白布放在伤口上,不等仍然挣扎起身的上官翼反应,猛地将双手压上去,身体也缓缓前屈用力。
一切动作都仿佛狂风过境,反绑着双手的上官翼,正开口要说什么,却被瞬间的疼痛卡住了喉咙一般,只“呃”的一声,便快速咬紧下唇,本能地曲着上半身。
稍稍能喘息两下,他冲着许盈盈低吼,“给我闭上眼睛,你!”
许盈盈猛地反应过来,扭头看向上官翼的脸色从涨红变成惨白,脸上的汗珠将之前拔刀子时飞溅上去的两处血珠,稀释成了两路浅红色的条状痕迹。
她不及细看,急忙闭紧双眼。
上官翼的眼角缓缓滑落的泪珠,许盈盈在闭上眼睛的瞬间,看到了。
她的内心翻涌着各种酸楚——那个皇宫里华服金绣、铅尘不染的上官翼,与现在这个浑身痉挛、惨白呻吟的上官翼,交叠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逐渐感觉到手里的血不再火热,许盈盈稍微松了半分力度,原本像两个躁动的怪兽突突跳的刀口安静很多。
她闭着眼睛对着面前的空气说,“大人放心,日后盈盈必会天天守在你身边。”
上官翼已放弃本能的对抗,头靠回烛火台上,凄然说,“先过了眼下吧。”
许盈盈听出上官翼语气略带怨气,她突然转换了心境,微笑着说,“大人不必担心!我刚刚,什么都没看见。”
“你,你闭嘴!”上官翼又羞又恼,忍着性子低声呵斥。
“你若再开口,我回帝京禀明,,,治你辱没朝臣之罪,亲自送你去刑狱长长记性。”他刻意没说“圣上”两字,是担心帐外有人偷听。
许盈盈听出上官翼的恼怒,转头朝向上官翼,然后睁开眼睛,看着眼眶潮湿发红的上官翼,她咧着嘴笑了起来,眼泪从她的细长的眼角,滑落。
“你哭什么!”上官翼看到许盈盈瘦削的脖颈抽动,发现她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他虽不知道原因,但很怕女孩子哭起来没完没了,便想开口和缓一下,“我,,,”
“大人,不要动。”许盈盈打断了上官翼,示意他不要说话,缓缓松了手上的力道,默默感知着皮肤下的细微变化。因为不让看伤口,她只能再次嘱咐,“千万别动。”
说完,许盈盈轻抬双手,用双肩擦干滑落到两腮的泪珠,起身取了两块白素布,小心遮盖在上官翼的裆部。
其实男人们的外衣都很长,而且她已经训练有素的做了必要的遮蔽,只是她这么做,想让傲娇的上官翼,内心感受好一些罢了。
许盈盈回身将帐边的一个留着换气的小窗帘挑开,从皮圈子的小夹缝里取出一个小油纸包,细细摊开一层层的包裹,里面是一根弯月针和细线。
她面容诚恳地再次凑到上官翼的近前,用手里的一块白素布,帮他拭去汗水,看着他一脸青灰色地看向自己,她说道:“大人,冒犯了,你要忍着点!”
上官翼又懊恼又无奈,立刻抱怨,“我都被你冒犯成这样了,我还,,,”话音未了,只见许盈盈猛地将手中折好的白素布,一把塞进自己的口中。
他吃惊地看着许盈盈,不知道这个泼辣的女人接下来要干什么,又不敢再乱动,因为他不想再来一遍,按压止血。
“大人,别误会。”
许盈盈两手缩回规矩地放在自己的膝头,同时坚定地继续说:“一会儿疼了你就用力咬着白素布。但请你务必配合我,放松双腿,切记再疼也不能用力和我对抗。”
上官翼无言地喘息着,看着许盈盈迅速抽出怀中的巾帕围在自己的口面上,并用一个精致的小夹子取来针和线!
他早年好奇,只在书上翻看过,知道现在的战地医官,可以用针线缝合伤口,但是没想到……
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仿佛方才热辣的伤口,再次被一点点撕开,上官翼无处躲藏的迎接着战地缝合术所带来的一下接着一下的疼痛。
他只能咬着白素布,开始还拼命保持着喘息,清醒地数着刺进去又拎出来的针数,之后他放弃了,干脆让自己用力地掉进疼痛的深渊里,而不做任何反应。缝合另外一条腿的时候,他默念,“再来一遍!”
然后身躯一软、歪头倒下,任凭自己在嗡嗡作响的幻听里,沉沉闭上两天不曾合上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