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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幸存,他不能让这个慕容家的儿媳,有孩子。
诚如所料,在慕容氏强势多年之后,瑞妃的儿子李承聪慧健康,而果决的祖上、健硕的外公始终权欲旺盛,加之两个慕容家的双生子不到二十岁便有了战功,军中热评他二人的做派很像祖父慕容默之当年,这一切让文不成、武不就的李乾,心生紧张。
这些都是是完全有道理的——皇权,太诱人。没落到手里,谁也不知道它的沉重。
权力之争,上官翼一点不感兴趣。
只是他无法接受,李乾全无必要地残杀,对男人们的也就算了、对女人们的他无法理解。尽管他知道,这是殊死博弈,没有通融的机会,但是结局明了之后,先朝的车辙还在,李乾完全可以寻着辙痕,也同样将李承母子送往边地做王爷即可,那样起码慕容礼英还能有条生路!上官翼始终对亡妻的死,耿耿于怀,他觉得成王败寇、男人们怎么死都可以,柔弱的女人也如此,那是不可想象的卑劣。
之后,柳继在临走前回答他,慕容礼英握着胸口的刀、眼望着门前的影壁死去,上官翼忍不住在柳继面前,潸然泪下、痛苦不已。
柳继不敢说,慕容礼英的尸身被羞辱,最后被黎缙拉着送去慕容府,一并曝尸街头,直到腐败露出白骨。
当时没有经验的柳继,并未听从卢海印的叮嘱,而走进上官府,因为看不得兵卒们的雪亮的钢刀对着上官府里手无寸铁的杀戮,只看到慕容礼英倒地死去,便转身走到府门外等着。直到有一天,无意间听自己的手下谈论慕容礼英死后反被拖进卧房,那肯定是在里面被干了。他震惊之余,厉声质问都有谁参与,属下们个个惊恐,说都是黎缙的手下拖进去的,他们都忙着在东边捆奴仆还来不及,哪里有时间跑西边去弄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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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翼看着眼前的商孝丰前额的绒发,不知怎地,突然想到慕容姝英被赐死之后,那个曾经仰着圆脑袋的李承,也是这样一头的绒发,贴在脑门上,有着和礼英一样的点漆般的眼眸,异常明亮,摇着他的手腕问,“翼大大,是不是我禀告父皇,你就能来做我的武师父呀?”
童音,犹在耳畔!
“翼大大”,是李承俏皮,自己想出来的称呼,上官翼当时没孩子,还体会不到,这个孩子对自己的异乎寻常的喜爱。
那么活泼健康的小生命,如今被禁足在冷宫里,一夜之间失去了娘亲、失去了父爱。
最可怕的是,后宫没有人愿意抚养这个孩子,包括皇后。这个聪慧健康的皇子,同时失去的,是比自由还可贵的教化,心智战战兢兢地停留在娘亲在世的年份,成天大把的时间,只是用来面对着自己永远无能力越过的宫墙。这,是一种,比死还痛苦的折磨。
这么多年过去,当他看着自己的孩子,孕育成长,他更加坚定当年的决定——他此生都不会再回帝京。
上官翼心头,又绞痛起来。
罗霖逃过一劫,是因为他早年随母亲改嫁改了姓氏,而罗霖的弟弟,商孝丰是他母亲未改嫁之前生的遗腹子,出生之后便交给这个大伯抚养。在抄斩之日,商孝丰惯常地偷偷跑去了自己母亲家里,天光晚了母亲担心雨天路滑,就没让回来,从而也是冥冥中逃过了一劫。
罗霖,在面对上官翼的时候,全无悔过,只说,因半月前被上官翼责打,心有不忿,所以动了杀机。
“呵,”上官翼冷笑道,“事到如今,你俩,就别在我面前整花活了。”
他刻意停了一下,因为要想让自己的大胆推测有结果,必须出其不意。
上官翼毫无掩饰地突然说,“是宫里给你的消息吧?”
说真的,以目前的证据和脉络,上官翼想不出还有什么怨恨,要同时杀死他和盈盈两个人。尽管怨恨他上官翼的人不少,可是盈盈呢?
他在帝京就知道,有些人甚至因为自己个性寡然、门前清淡而心生怨恨,只是怯于他家的地位而场面上假意逢迎,这也是他不屑于混迹官宦纨绔的原因,当然也是他进了刑部大狱之后,一些以为上官家将就此失势的人,发动关系想办法落井下石、折磨他的原因。连后来回朝述职的时候,李乾都说,“那些朝堂上交好的人,事后竟然明面上对你,落进下石、毫无情面!呵,倒是也给朕,一个看清左右的机会啊。”
当时,上官翼听闻便低头不语。
李乾毫不掩饰当年他的布局,让他这个“鱼饵”,在狱中受尽凌虐、九死一生,他也毫不掩饰他对过往的痛苦记忆,李乾因此只能接受他不肯回帝京的要求。
但是说到杀人,杀他和盈盈二人,他想想,这些帝京贵胄们,才不会因为那些伤了体面和上升官阶的怨恨,而特特等了这么几年,再派人跑到南益州来泄愤。毕竟,有钱人,更在乎自己“手里的细沙”。
退一步说,万一因为之前的那些小怨恨而刺杀失败,比如现在,岂不是给了李乾一个斩尽杀绝的借口,慕容父子的死法,仍然让朝堂里的人们,战战兢兢。上官翼把脑海中帝京的人脸,挨个过了一遍,坚信自己的推测。
毕竟是说到“宫里”,跪在他面前的两个人,分别做了不同的反应。年长的几乎没有动作,而年幼的立刻看向罗霖,张了嘴巴,却控制住了没有说话。
哦,小的那个,不知道啊!上官翼心想。
他一撇嘴,不屑地叹息道,“罗霖,你的失败,就是在于半个月前的那次‘失职’。在我眼里,你一直不是个松懈的人,但是,”他停了停,少有的怜惜滑过他唇红齿白的嘴边,“你不应该,让粮草走水。”
“现在两军交战,我震怒之下责打你二十军棍,谁都看得出,我手下留情了,不是吗?”上官翼不在那么凌厉,因为他看到罗霖,在发抖。
“而你,此刻却拿这个你提前布的局来搪塞我。罗霖,想刺杀我报家仇我理解,不过你还拉上你的亲弟弟!你太让我失望了。日后,你见到了你们的娘亲,如何和她交待,你这个未及成年的亲弟弟?”
瞬间,罗霖仿佛被雷劈了一半,看着上官翼,大吼,“你杀了我吧,反正我什么都不会说的。”说着,他突然从地上跃起,准备冲向上官翼,他知道上官翼会出自本能,挥刀截杀他的性命。
可惜,他不了解此时此地的上官翼。
看着一个身形扑向自己,上官翼本能从椅子上跃起,只是他压根没有抽刀,而只是避开。反绑双手的罗霖,重重落在藤椅上,然后惨叫一声,翻落在地上,口中继续大吼,“上官翼,你个胆小鬼,你不敢杀我!”
上官翼看也不看地上哼哧乱叫的罗霖,径直走到商孝丰身边,上下打量他,突然说,“你也想死吗?”
商孝丰胆怯地看着上官翼,眼中满是疑惑。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此时的他,是不是想死,因为上官翼提及了自己的娘亲。
上官翼起身,喊来帐外把守的兵勇,“把他二人,吊在营地中央。”
两天后,许盈盈走到商孝丰面前,替他换创药。
罗霖在旁边高声咒骂,“你别在这里假惺惺,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丰儿,你记住这个蛇蝎女人,她给你治疗,只是想从你这里套出话来。那晚事机败落,就是她放的信号,让你被抓的。”
许盈盈斜斜看了罗霖一眼,突然挑逗性地笑着,满眼的妩媚。
罗霖继续高声咒骂,“蛇蝎,,,”刚说到一半,猛地被许盈盈一把塞进绷带,堵住了嘴。
许盈盈继续帮商孝丰慢慢包扎伤口,柔声说,“我只是医者的本能,看不得孩子受苦。”
“那你那晚不让上官翼杀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商孝丰肌肤感受着妈妈般柔暖的手,他的心,彻底垮了。
“你想听实话?“许盈盈在日后里,抬头看着双眼迷离的商孝丰。
“嗯。”
“只有一半是,还有一半,是因为我想知道,是谁派你来的。”
“那,那你当时躲着,干嘛出来?也是想知道,我是谁派来的,是吗?”
“不是!我是不想小桐因我而死,而且就死在我面前。”许盈盈看向商孝丰,“我只是,觉得你不像个坏人,我之前说过,你不应该是个坏人。”
“你现在帮我医治,不是很徒劳吗?求个你自己的安慰吧?”
“什么?”
“过几天我和我哥,就会被处斩的,不是吗?”商孝丰说到后面,有些哽住了。许盈盈听出,他内心,有多么不甘心。
“哦,大将军没有告诉你们?”许盈盈思沉片刻,说,“他说,让你们的娘亲,过来看看你们。”
商孝丰和罗霖,同时激烈颤抖着,许盈盈甚至真的能听到他们胸口,激烈跳动的心。
“我,只是不想让一个母亲,看到自己的孩子,被打成这个样子,她心里得多苦啊,自己身上掉下的肉。”许盈盈说着,感受着自己体内那个沉甸甸的小生命。
一直在边上被塞了嘴巴的罗霖,突然扭着身体,用力吼着,大概能听出,“你个死女人,给我闭嘴!”
商孝丰,突然,嘴角颤抖着,泪水夺眶而出。
许盈盈不再看他二人,收了手里的东西,和灵儿一起,离开了。
她明白,上官翼是希望这些“覆巢之下仅有的完卵”,能够有个给自己活下去的机会,就仿佛许盈盈和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