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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点,傅骊骆还能有把握的。
她唯一担心的是,那日在清妩庵,古心月看见自己和窦骁扬在一起,她会不会说出去?
傅骊骆扶手托腮,白皙清润的容面上掬起一陇阴郁。
看样子,她得先去一趟容芷院,好好跟那古心月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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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的阳光细细碎碎,透过枯木洒落,留下一地的斑驳光点,犹如碎金一般。
从容芷院出来,傅骊骆直奔前庭花厅。
暖阳大好,庭中的腊梅开的极盛,株株寒梅映雪绽放,梅花朵朵压弯了枝头,满园通红。
傅骊骆从西面卷帘门入内,随手接过婢子递上来的镂花翠锦的暖手炉,问了一声:“老爷在里边么?”
一旁的婢子连忙颔首,掀了绣烟雨图的大卷帘请她入内。
“兮儿来了...”一声沙哑而又苍老的声音袭来,傅骊骆脚下略顿,抬眸去看,正坐在朱漆圆桌旁的古钱,只见他着一袭深黑的锦袍,容色有些许枯槁。
“父亲大人。”
傅骊骆盈盈上前福身,接过边上婢子递上来的白锦帕子,细细的净了手,如远山黛般的峨眉,微微蹙起:“父亲怎如此憔悴?可是身子不适?”
傅骊骆抬起明亮宁静的双眸,一脸忧色朝古钱望寻。
摇了摇头,古钱重重的哀叹了一声,旋即沉声道:“杨姨娘明日就要出殡了,你祖母的意思,是让她入锡山园的祖坟,而且....还建议...以府上嫡夫人的身份送她入葬!”
古钱自斟自饮着,耷拉着一双浑浊的眼珠子,去睨傅骊骆清浅的容色:“可府上的嫡夫人自始至终都只有你母亲一位,杨姨娘虽是因,为老夫人上山祈福而遭厄运,但你祖母这个要求,实在是让为父为难啊!”
傅骊骆摸了摸冰凉的指尖,站起身为古钱斟了一杯清酒,额角微挑:“那父亲打算怎么做?”说罢竟淌下几滴泪来:“父亲与母亲情深似海,母亲的性子,父亲又不是不知,她虽去了九泉之下,但她也断不愿意与别的女子,并卧一个墓邸!”
拭了拭红润的眼角,傅骊骆又抽噎道:“父亲如想跟母亲生生世世做夫妻,就别让旁的女人入锡山园!”
傅骊骆往日清冷凌厉的眉眼,此刻却梨花带雨,娇俏的容颜实在招人疼惜,古钱呷了一口酒,也跟着垂下泪来:“唉!为父为难啊!”
古钱颤抖着灰白的唇瓣,猛的又仰头喝干了白瓷碗里的清酒。
那梅老夫人虽说是他养母,但好歹含辛茹苦的把他养大,上次那老二家的独苗闯了祸,把东阳王的一个远亲给打伤了,害的老二那七品芝麻小官也给罢免了。
老夫人特意写信跟他哭诉,希望他能出面到东阳王府求情,他为了避嫌,硬是没有替老二说话。
不过后来还好,那东阳王看在“古兮”的面子上,饶了老二一家,也让老二官复原职。
只是,终归不是自己出的力。
古钱暗暗思虑着...这次要是再忤逆老夫人,是不是太伤她的心了?
“父亲,女儿还有一事相告...”
傅骊骆睨了两眼面色晦暗的古钱,敛了敛黑珊瑚般的眼眸,清透无波的眼底仿若幽深古井。
抿了口清酒,傅骊骆把从古心月的身世徐徐道来...
暖厅里亮的灯火映的那古钱的面皮忽明忽暗,脸色更是变了又变。
古钱睁大了一双眼珠子朝傅骊骆撩了几眼,鼓起的眼球恨不能蹦出眼眶,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百花碟子,喃喃轻语:“怎么会...怎么可能...那杨素琴怎会那么大的胆子?”
话音刚落,那暗影浮动的卷帘门霎时转出了两道人影...
李嬷嬷撩起烟雨图的翠珠帘角行了过来,跟在她身后的女子低眉垂腰,一身灰紫色锦衣,尖细的小脸上,嵌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她轻咬樱唇,搅着一双细手,抬眼茫然的看着坐在红漆软椅上的古钱和傅骊骆,看起来怯生生的,宛若湖边纤柔的柳枝。
“心月妹妹,快过来。”傅骊骆浅笑着上前拉她的手,嘴角勾出一道完美的弧度,挽着古心月的胳膊,走到一脸沉默的古钱跟前:“妹妹还不快快见过父亲大人...”
纤弱如丝的古心月身子颤栗的厉害,紧紧拧着衣袖上的海棠钩花,嗓音明显带着颤音:“父..亲..”
额角黑青的古钱,睨着一双幽深的黑眸,定定的打探着眼前羸弱怯懦的少女,似要从她丽色的容貌中看出什么来...
半晌,才沉声道:“你...是叫心月?古心月?”
古心月怔了怔,头颅越发的低垂下去,稍稍撩了撩眼睑,哆嗦着伸手,从莹白的颈子里摸出一块碧绿的吊坠:“这是我娘留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