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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笑意。
渐渐的,在闪电的亮光下,两百多名战士因寒冷而挤在了一起,不管男女,战士们围成一个大圆,一个个往里挤着取暖,里面的人免受寒风的侵袭,最外围的因太冷而使劲挤挤挤。
外围的挤了进去里面的人又被挤了出来,挤出来太久太寒冷的人又使劲挤,挤进去一人又出来一人。
只有最最里面的人得以安全,可是,免受寒风的侵袭了却又有另一番苦恼。
“哦…哦…慕子,我快被挤扁了。”刚开始顾林庆幸,她终于不用再吹冷风了,可时间越长围过来的人越多,不用十分钟,就全聚集过来了。
然后,她就开始悲催了。
外面的人死命往里挤,最里面的人死命往外推,一张一合,一合一张,推挤的热血沸腾,寒冷自然就少了。
挤得太紧的两人,胸膛与背部紧贴的地方,不稍片刻就积了一个小水洼。两人一散开小水洼就哗得一声摔落在地。
祁覆片刻不离的守在危慕裳身后,要是有男兵挤过来他就不声不响伸手推开,将危慕裳护在自己的臂弯内,推挤锺两人的身躯自然会碰撞到一起,一碰上危慕裳微热的身体,祁覆心跳就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
嘭嘭嘭的心跳声连他自己都震惊,唯恐被危慕裳听到又赶紧后退,撞撞退退,风雨中祁覆就这么谨慎的煎熬着。
相互慰籍取暖半个钟后,闪的人心如死灰的闪电终于停了,大雨仿佛在一个闷锤下突然就停了。狂风也收敛了不少,轻轻扬扬的吹拂着。
寂静中,不知谁挣扎着吼了一声:“都散开,我快没气了!”
紧接着拥簇在一起的战士就一蜂窝散了开来。
雨停了,吵囔声也响了起来,战士们嗡嗡的叫唤着。
乌云散去,天空些许银白,危慕裳看了下时间,好样的,这场突如其来的雷雨整整下了一个钟,现在都快六点半了。
被大雨洗涤后的山林一片清新气味,阻饶视线的朦胧也散去大半。危慕裳凭着记忆看向基地山峰的方向,黎明的微亮下可以隐约看到那座山峰。
“现在可以继续前进了吧。”祁覆也看着那座山峰道,虽然视线不算太明亮,但行走完全没问题。
黑瞳恢复一片淡然平静,危慕裳严谨的看着失去镇静的其他战士,思索一番道:“我觉得行,你们觉得呢?”
说完看着顾林与淳于蝴蝶等人,她们在这里耽误了一个钟,想要在十点前回到基地,估计是不可能了。
“我也觉得行。”昏暗中突然冒出一道温和的男性嗓音,微微眯眼,危慕裳看到一张满脸雨水的温润脸庞,西野桐。
“野桐。”见是西野桐到来,祁覆朝他点点头打招呼。
“覆。”嘴角微微一勾,温润的脸庞一片温和,令人如沐春风,一瞬间仿佛雷电天气也春光明媚起来。湿透的军服贴在身上,让他的身材更显修长,翩翩佳公子的形象依旧,一点也不显狼狈。
淳于蝴蝶美目一眨,凑到危慕裳耳边轻声兴奋道:“哇,帅哥!”
嘴角一抽,危慕裳无语的丢给淳于蝴蝶一个卫生眼,范花痴也不看看时间。
将战士再次聚集在一起,伴随着雨水从树叶落下的滴答声,祁覆跟大家分析讲解着利弊,争取大家都同意一致前进的步伐。
“兄弟们,我们被迫停留在这里一个多钟了,现下雷雨已停,我们得抓紧时间前往基地,你们有什么不同意见么?”
雨虽已停,但之前的雨水像倒在祁覆头上一样,豆大的雨滴从发上帽上落在他脸上,随着他张合的唇蜿蜒进他的嘴里。站在最前方面对大家的他,突就生出一股领导者的气势,有一种令人不由自主服从的气场。
危慕裳深深的看着祁覆,不得不说,祁覆是优秀的,足以令人侧目。
一场雨像是打湿了战士们的自信,脚踩在及小腿的雨水中,有小声回应好的,有垂头丧气丧失意志的,有沉默看着祁覆的。
他们估计都知道,十点前他们肯定是到不了基地的,据实到不了一样出局,反正都要回老部队,还不如在这儿等着,何必去走那么多无用的山路。
意外的没听到回应,危慕裳回头看去,一个个蔫了似的了无生趣。当下心里那个恼火啊!一场雨就打飞了他们想进入特种部队的信念,这还是军人么。
军人是什么,哪怕无一丝希望也要爬着前进的人,更何况是现在还有希望的情况下。
“你们这群废物!”祁覆旁边有一块大石,危慕裳一个跨步踏上去就朝他们吼,“不就是一场雨么!你们这就败给它了?你们还是男人么!还是军人么!这点小雨都扛不住还想当什么特种兵!”
“滚蛋!活该一个个都滚回去,就你们这孬兵样别说特种兵了,就是当军人我都替你们感到羞耻!不走你们想在这儿等死么?啊?万一特种部队没派人来找,你们除了暴尸荒野还能怎样?还没去争取就放弃,你们真是好样的哈!”
危慕裳叉开腿站在石头上俯视着他们,凌厉的目光扫描仪般透视着他们,看得他们无地自容,阵阵怒吼激醒他们的同时,更激起他们的男性自尊。
“你一个女人凭什么说我们孬!别以为你军事技能突出就能这么侮辱我们!”竞技一战后,危慕裳在这群战士里估计没人不认识,但被一个小丫头指着鼻子骂,年轻气盛的叛逆男孩哪能咽得下这口气,当场反驳道。
“就是!你别以为你多了不起,能打枪很厉害啊!”
“你一个女流之辈,瞎嚷嚷什么!”
“……”
女兵都默不作声,男兵一个个指着危慕裳不客气道,七嘴八舌说得欢快,雄纠纠气昂昂的要为自己的男性尊严讨个公道,刚才的丧家犬惨样烟消云散。
他们群起攻之的姿态危慕裳不以为然,继续跟他们咆哮对峙着:“怎么?说几声还不服气了?男兵很了不起啊,一场大雨后我一个女兵还有勇气往前冲,可你们呢?口口声声说女兵不如你们男兵,可结果呢?还不是孬兵样窝在这里不敢走!”
“你们也就只敢说说而已,敢说不做真英雄假孬兵!”高昂着下巴,危慕裳目光鄙视的看着他们,眼里的讥讽任谁都能感觉的到。
她就是要告诉他们,她一个女兵就比他们强怎么了,她就是看不起孬兵怎么了,有本事你就别做孬兵。
“TNND!谁说我们只敢说不敢做!不就是跑到基地么,谁不跑谁孙子!”
“对!谁不跑谁孙子……”
“……!”
一声反击响起,阵阵附和传来,他们都将危慕裳当成了敌人,争相着要打倒她。
“那还愣什么,有本事你们就跑啊!”右手一伸指着身后遥远的高山峰,危慕裳厉声吼道。
一瞬间,一个个男兵被激得拔腿就跑,向着基地气势汹汹的冲去,仿佛那就是危慕裳,只有踩倒它,才有可能拾回自己的男性尊严般。
“你们赶紧接上去啊!”男兵跑走后,女兵仍怔怔的看着大石上的她,危慕裳不禁又一阵大吼。
等他们都跑走了,危慕裳暗叹:她这是在干嘛?她什么时候这么多管闲事了,像这种劳什子麻烦事,在以往她肯定瞅也不会瞅一眼。
这一定是战士连做班副时落下的病根。
看着魄气十足,英姿飒爽的危慕裳,祁覆闪了闪眼,好像不论何时何地,她总能这么耀眼,吸引着他的目光。这样的她,连他都忍不住想要臣服。
祁覆与西野桐相视一眼,接着女兵的尾巴向前跑去。
看着留在原地等她的顾林、淳于蝴蝶与时朵朵,危慕裳重重呼出一口:“我们也走吧。”
为防止他们跑错方向,危慕裳越跑越快,与祁覆等人跑在最前面领着路。
脚步不停的跑了一个多钟,被雨水打湿的军服还未干,又被汗水打湿,黏黏糊糊的粘在身上,男兵们看着遥遥领先跑在最前面的危慕裳的背影,才突然惊觉他们被耍了。
什么狗屁孬兵,那是危慕裳的激将法啊!
可此时他们跑都跑了,难不成还能蹲在地上不跑么。就像危慕裳说的,万一特种部队没派人来找他们,那他们不是只能等死。
于是,战士们边喘气边挪动着脚步,继续向前跑着。
*
罗以歌开着运输机在天空搜寻着战士的踪影,天际渐渐泛白,太阳缓缓升起,被大雨洗涤后山林清晰可见。
飞机一直往前飞了四五十公里,罗以歌与曲封才看到一条绿色长队伍在山林间穿行着。
“在那里!”一直向下张望的曲封突然指着右下方的某点,兴奋的跟罗以歌道,总算找到了,他提了一晚的心可以放下来些了。
罗以歌向下扫了一眼,朝着哪个方向缓缓下飞。
前后蜿蜒的队伍中,不知是谁往天上看了一眼,惊喜的发现一架飞机,当即停下脚步神采奕奕的指着天空:“飞机!你们看,会不会是教官开飞机来接我们了!”
听到有可能不用再拖着疲惫的身躯长途跋涉,一个个停下脚步往天上看去,果真看见一架朝他们飞来的飞机。
“嘿…我们在这里……”
“嗨……”
“哈哈……我们有救了!”似是高兴过头了,此道声音听着有丝哽咽。
“……”
战士们兴奋的看着飞机,那就是他们的希望啊,一个个气喘吁吁的脱下帽子朝飞机挥舞着,蹦跶着,唯恐飞机上的人看不见他们。
“哟!看他们还挺精神的么。”曲封趴在窗口张望着,见他们兴奋的模样他也裂开了嘴角。
罗以歌开着飞机低空飞着,视线从尾扫到头,终于在最前方看见了危慕裳的身影,虽然她连帽子都没脱,但那平静仰着的头淡然身影,他一眼就认出是她了。
微微笑着,罗以歌深邃的眼眸深深俯视着她,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还好,他就知道她够顽强,这点小风波肯定奈何不了她。
“我就知道她是好样的。”嘴角一勾,罗以歌自豪的跟曲封道,好像他得了什么稀世珍宝,非要炫耀几番般。
曲封不淡定了,不屑的瞥罗以歌一眼,果断的扭头不再看他。
前一两个钟,也不知道是谁火大的冲一号咆哮着,非要出来找危慕裳。他好说歹说几番劝解,以他若升天就便宜了其他小子才将他硬拉回来。
这会儿,罗以歌倒翻脸不认,风轻云淡了。
鄙视,曲封非常鄙视罗以歌的这种傲娇行为。
危慕裳眉头微皱,为什么她觉得飞机上有道炙热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啊…啊哈…慕子,我们的救星终于来了。”攀在危慕裳身上,顾林哀嚎着,满怀希翼的看着盘旋在半空中的大飞机。
这架飞机明显就是他们昨晚搬箱子上去的那架运输机,这么大的运输机此时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来载他们回基地的。
“欸…欸…飞机怎么飞走了!”突然还没高兴完,突然就发现飞机不但没下降,反而升空飞走,当下双手高高伸起,想要抓着飞机尾巴不让它飞走。
“欸……别走,我们还没上去!”看见飞机飞走,其他人都急了,个个高呼着跳着。
“啊……怎么走了,难道我们不是接我们,而是找错人了?”
“这架飞机明明就是昨晚的那架啊,难道不是来接我们的么?”
“……”
一道道不甘的声音响起,却也挽留不了无情飞走的飞机。
“怎么飞起来了?我们不接他们回基地么?”看着底下的菜鸟突然激动起来的情绪,曲封才发现他们飞机高飞起来了。
“谁说我是来接他们的。”径自操纵着飞机,罗以歌没再看下方一眼,“找到了就行,他们又不是没腿不会走。”
“……”曲封看着那群可怜的菜鸟,暗自同情他们,不是他无情不想帮他们,实在是罗以歌太铁血,他无能为力。
飞机不飞来给他们希望还好,来了又走。他们本就没打算寄希望给他们,结果突然给他们惊喜,然后又突然收回,得到又瞬间失去,如此一上一下的巨大落差,还不如不给他们希望。
当即,看着飞走的飞机有些女兵就崩溃的放声大哭起来:“啊…我不参加选拔了…”
看着遥远的基地方向,其他人都默不作声起来,耸拉着一张脸,这要跑到什么时候才能到基地……
见他们转瞬阴暗下来的情绪,危慕裳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抬腿继续向前跑着。
路是他们自己选的,走与不走,全看他们自己,她没那么好心也没那么多精力跌倒一个拉一个,她只要顾着身边的人就够了。
“哎…我这是上辈子造孽了啊…”顾林哀叹一声,跟上危慕裳的步伐跑了起来。
前面的人一个接一个跑了起来,后面的人自然而然就跟了上去,那些情绪崩溃的人,转瞬间见只留下自己一人,便一抹脸颊上的泪水追着跑上去。
团队的力量就是:你说不行他说不行,就是团队行也不行;团队不行,你说行他说行,团队不行也得行。
山林中除了阵阵踏步声,一切与平常无异,从昨晚到现在,五六十公里跑下来,战士们早已累得理不上别人,各顾各的机械的挪动着双脚。
太阳越升越高,危慕裳看了下时间,八点五十五分,距离十点只剩一个钟零五分了。
大概估算了下距离,离基地最起码还有二十公里。
放慢脚步与顾林并排跑着,大口大口呼吸着,危慕裳眼神坚定的看着她:“林子,我们冲刺吧。”
“啊?你没发烧?”顾林咋舌,冲刺?现在?她不要求十点到基地,她只要求能到的了基地就好了。
“对!冲!”拉着顾林的手,危慕裳就加快了步伐,她想看看,她们能不能在十点前跑到基地。
“啊……”顾林被危慕裳拖着幽怨的呐喊一声,两人突然快速向前奔跑起来。
耳边风声呼呼而过,可以看见两抹绿色小身影在林中穿梭,偶尔的呐喊吓得林中鸟儿慌忙惊飞。
背包被雨水浸湿后,背上身上犹如重石般沉甸,奔跑中摇晃着甩出点点水珠。
时间越来越接近十点,也越来越接近山脚,脚下的路也可以看出被踩踏过的痕迹。
远远的,顾林就指着前方道:“慕子,在哪儿!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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