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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爹说得没错,这位表小姐对他们鹤陵邱家怨念很深。
若是真去了鹤陵,恐怕邱家没几天太平日子了。
祝嘉鱼从绣坊离开之前,去葳蕤堂看了看,发现绣娘们都在认真做工,便也没有说什么,只指点了她们的一些疏漏之处,便出门往梨云河去了。
这会儿梨云河正是水清鱼肥的好时节,河边常常坐满了垂钓的人,祝从坚也是其中一员。
她在旁边站着等,直到父亲收竿方才走过去。
最近绣坊和暄妍堂事情多,父女俩常常只有晚上用膳时才能坐在一块儿说说话,几乎没在白天见过面,见着她来,祝从坚明显很高兴,问她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早点叫他。
祝嘉鱼接过他手里的钓桶,一边看鱼,一边回答他:“没来多久,怕吓着鱼就没叫您。爹爹今天钓了好多鱼,中午让厨子红烧如何?”
她也很高兴。
记忆里,她很久没有见过父亲脸上挂着笑了。
前世因为王夫人坏她名声,父亲一直忧心她的婚事,后来彩楼招婿,父亲高兴过一阵子,但后来,记不清什么时候起,每每见着她总是愁眉不展。
可那时候她一颗心扑在容衡身上,鲜少注意到父亲的神情,直到后来父亲意外死在了祝府的大火里,她印象里的父亲便一直是皱纹斑斑,华发霜白。
但现在不是了,现在她的父亲正值壮年,每日里有很多闲情逸致,钓鱼作画,下棋种花,他过得很开心。
“好啊,你打小就喜欢吃红烧鱼,这么多年了,真是一点没变。”祝从坚笑道。
祝嘉鱼也笑,然后她将鹤陵来人的事说给父亲听,末了,又道:“父亲,鹤陵那边,我是一定得去的。我想将咱们绣坊的生意,做到鹤陵去,做满杏川府,甚至……做到玉京去。”
祝从坚并没有将她的话当一回事,在他心里,这不过是小女孩儿的豪言壮语,当不得真。
但女儿有这个心,他还是很高兴的。
可是,说到邱家,祝从坚叹了口气:“你那外祖一家,不是好相与的。你若是去了,少不得要受些委屈,不如这两天我找人去鹤陵为你打点一番,买个宅子,这样一来,你也不必住在邱家忍气吞声,处处受人辖制。”
他倒没有阻拦女儿的意思,到底妻子出身邱家,两家打断骨头连着筋,让女儿与邱家断绝来往,很显然不现实。
更何况这孝字当头的世道,若闹出不好的传闻,吃亏的还是女儿。
祝嘉鱼摇了摇头:“爹爹关心则乱了,您看我这样,像是会受气的吗?等我去了邱家,谁受气还不一定呢。”
她对邱家那几位兄姐的嘴脸,也是有过领教的。都不是什么聪明货色,他们可玩不过她。
祝从坚想到自己后来听说的,女儿在杏云坊直接给人开瓢的事,重重叹了口气:确实是这样,到时候真要闹起来,吃亏的怎么也不会她家闺女。
这么一想,他就很放心了。
梨云河畔,卫清楼看着祝嘉鱼父女俩渐行渐远,总算转过头来,问自己的贴身侍卫:“你家公子出身不好?”
侍卫连忙拍马屁:“公子家世尊崇,地位卓然。”
“你家公子长相不好?”
另一名侍卫连忙又道:“公子面如冠玉,雅人深致。”
“那她为什么拒绝我?”
卫小郎君十几年的人生里,头一次为男女之事感到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