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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鹰这才恋恋不舍地扑棱着翅膀,飞回了他肩上。
容衡复又看向她,不无歉意道:“吓到你了吧,它平素并不如此……”
然而他却也想不出来箭逐这般亲近祝嘉鱼的原因,说到一半,只能顿住。
箭逐是三年前被他从山林中捡到养大,平日里除了他谁也不曾亲近,曾经有个想讨好他的女子去接近箭逐,甚至险些被它啄瞎眼睛。
祝嘉鱼轻呼一口气,拍了拍身上的杂草,笑着对容衡道:“不怪它,是我胆子太小,才会被它吓到。”
她说完,容衡还没说什么,箭逐已经在他肩上委屈地轻啸一声,似乎是在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祝嘉鱼被它吓到,手心几乎沁出汗来。
但她并不担心容衡会发现什么,重生什么的,简直匪夷所思,容衡更是一向认为这些事是无稽之谈,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想到,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女子,正是他曾经辜负至深的发妻。
祝嘉鱼说罢,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问他:“公子怎么会在这里?”
容衡自然是为祝嘉鱼来的。
她与卫清楼牵扯太多,又与顾重意有交情,甚至琅琊王家的公子,也说非她不娶,容衡很想知道,她身上究竟有什么不同。
然而这话肯定不能直说,他眼睑低垂,唇角微弯,温柔笑道:“恰巧路过,见树下的人有些眼熟,却未曾想到竟是姑娘。说来我们也算有缘,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祝嘉鱼也看着他,天真笑道:“我姓祝,名唤嘉鱼,南有嘉鱼的嘉鱼。”
容衡颔首:“原来是祝姑娘,鄙姓容,单名一个衡字。”语罢,他又问道,“不知祝姑娘在这里做什么?”
祝嘉鱼道:“随便看看罢了,容公子难道不是?”
容衡失笑:“自然是。相请不如偶遇,祝姑娘不妨与容某一道?”
他低头望着祝嘉鱼鬓边白色的绢花,忽然想起来上午自己在山林里,遥遥望见她时的情形。
送灵的队伍既长且多,然而她虽然站在人群中,却仿佛无法融入到那种氛围里去,她身上有沉重的清冷与悲伤,但这种悲伤却与邱家众人所表现出来的悲伤不同,是飘渺的,冷淡的。
但又那么真切。
容衡忽然心软了一下,开口道:“斯人已逝,不问尘寰消涨,生者何哀,复计人世沧桑。祝小姐莫要伤怀,该打起精神来才是。”
祝嘉鱼闻言,轻缓地笑了笑,她艳色秾丽,此时头戴白花,笑得丽质逼人,又有些奇异。
她问容衡:“我倒想知道,容公子这样的人,会为什么人去世感到伤怀吗?”
容衡看着祝嘉鱼,疑惑地皱了皱眉:“祝姑娘怎么会这么问?”
祝嘉鱼低头轻笑。
当然是因为她想知道,当初容衡究竟有没有一刻,哪怕是一刻为她的死感到难过?
她爱了那么多年的人,直到死前最后一刻,仍然心心念念的人,倘若一点不为她的死感到难过,岂不是显得她很像傻瓜?
“自然是对容公子的事感到好奇。”她盈盈笑道,目光潋滟,如同秋水轻漾。
容衡于是认真思索起来,然而看见他这样,祝嘉鱼却又觉得索然无味。
算了。
问这么多做什么。
能爱上容衡这样的人,她本来就是彻头彻尾的大傻瓜。就算他对她曾有过片刻的真心,难道她曾经受过的一切,就都可以抵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