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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利带着点避让性质的沉默换来的是无节制的得寸进尺，查克就这么理所当然地搔了搔麦克斯肉皮层叠的脖子，收回手腕拿起闪闪发亮的银色餐叉，一边低头对付一碗被切得零零碎碎的胡萝卜块，一边漫不经心地开口发问，“所以，你就是那家伙了对吧——那个负责掩护我们投放炸弹的？”
给自己切了一小块全熟牛排塞进嘴里，随即便听到他不怎么客气的问话，罗利放缓了咀嚼的速度，克制着自己忽视掉他语声里清晰的不逊，垂下眼帘挡住视线，故意迟了几秒才开口答道：
“按照现定的计划来说，的确是这样。”
对儿子剑拔弩张的行为满怀愧疚和不安，额头多了不少皱纹的赫克停下手里翻搅沙拉的刀叉，忧心忡忡地看着两人相持不下，眼底平添了些模糊的叹息。
苏栗低下眸光谁也没看，只顾着用筷子搅着桌上的鲜虾云吞。
——不知道是不是年龄差距的缘故，在待人处事方面，贝克特先生比汉森家的小儿子看上去要成熟得多……所以查克今年究竟几岁了，真的有赫克说的二十一吗？……她还是没办法让自己不去质疑这一点。
查克当然还不打算放过先一步退让的罗利，趁热打铁又抛出一个尖锐的问题，“你有多久没进过驾驶舱了，雷利？”
额迹敏.感地抽动了一下，罗利从绷紧的嘴角漏出几个音节，面色终于不受控制地沉了下来，“……五年。”
“噢，那想必在这五年里，你干的事儿要比驾驶机甲重要得多吧？”
露出个一目了然的轻蔑笑容，查克没再看向他，手中餐具有一下没一下碾着碗底，“你都做了什么？”
“……”罗利五指收拢捏紧了叉子的硬柄，瞳孔调高盯住他的脸，“我在筑墙工地工作。”
“那可真是棒极了。”
分毫不掩饰自己的心口不一，查克撇下碗里被尖叉戳得稀烂的萝卜，直直与他对视，“我相信当我们开始战斗之后，你会用专业技能帮我们开辟出一条逃生通路，对吗雷利？”
不断抽跳的额角和颈间支棱起的血管与骨架宣告着罗利全部的忍耐力即将枯竭失溃，苏栗被终于被受激反常的他吸引了注意，稍微放下了点独善其身的心态，出言息事宁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好像叫罗利。”
嗯？查克的脸突然黑了……或许她调解矛盾的方式不大对。
“……管他呢。你的面快凉了，凯瑟琳。”
意味深长地朝她投去一瞥，查克从长凳上起了身，抬手压了压深色Cap帽的帽檐，“听着，斯泰克将军对你另眼相看，我家老爷子好像也挺喜欢你。但像你这种一无是处的蠢货，到头来只会拖我的后腿。”
“回见，‘罗’利。”不待对方答腔，查克长腿横展迈过凳子，拎起地上打着滚儿的斗牛犬，“我们走，麦克斯，凯瑟琳。”
……为什么她的名字要被放在狗的后面？！他这是在为刚才被她纠正发音的事情恼火吗……
苏栗嘴角一抽也不去跟他计较，放下了筷子和没吃上几口的面，忽而听见罗利语气轻快地说道：
“嘿，凯瑟琳。明天危险流浪者副驾驶的选拔比赛上见。”
查克的脸色明摆着难看了起来。
苏栗态度微妙地看了看慢悠悠重新切起牛排的罗利，一时不知道该摆出怎样一副表情。
……你也是故意的吧。
笼罩在查克·汉森周身的低气压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一早六点，并且仍有在未来无限扩张发展下去的趋势。
——无论是当时在选拔赛场外手持长棍屏息等待着的苏栗、还是场内一个甩棍击倒第二名候选者的罗利，都各自很清楚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光着脚站在地面铺设的瓷砖上，苏栗感到有股几近于微不可察的凉意从足底直窜头顶，冻得她的足踝和脊骨都发僵。她不知道这算是正常的生理反应，还是由于人群里查克的视线过于犀利所致……总而言之，这种不知名的感觉让她不太舒服。
“下一个。”西装革履的斯泰克将军直立在场边，注视罗利不逊色于五年前的矫健身手点了点头，然后沉声说道，“下一个，洛佩……”
“等等，将军。你应该告诉我为什么每次结束时你都是这副表情，麻子小姐。”
比了个手势示意暂停，罗利转头直冲向将军身边一直默不作声地作着记录的森麻子，“发生了什么事儿，你对他们的表现很不满？他们不是你亲自挑选出来的人吗？”
森麻子深吸了一口气，放下手里的黑色记号笔反驳道，“……并不是他们的表现，而是你的表现，你打败他们本来不需要废这么多招数。”
指腹扣住木棍的一头遥遥指着对方，罗利略扬起了下颌，“既然这样，不如让我试试跟她打一场。”
“不，我们必须考虑候选者的精神状态和与你的物理相容性，要按照预选名单来。”
一口回绝了他的提议，将军的语调强硬而不容置疑，“下一个，凯瑟琳·洛佩兹小姐。”
苏栗缓步走到他面前。
下意识摆出备战的姿态，罗利挑了挑眉。
霍然之间，不带任何事先征兆地，两人手中长棍齐齐出击，于空中碰撞激起铮响！
眸中浮现一片荧亮的笑意，罗利最先收棍，回退几步稳稳而立，“你让麻子小姐不知道该怎么计分了，凯瑟琳。”
“不好意思。”细直的木棍环着手腕绕了一圈，苏栗的眼神悄无声息地变了变，突然扬手把棍子往脑后一扔，“这样就没问题了吧，麻子小姐。”
噙在唇边的笑容渐浓，罗利也随意地丢掉了木棍。
两人互不相让地面对面对峙着，谁也没有率先轻举妄动。
就这么僵持着过了半分钟，如同提前预料到了她的攻击，罗利在她的左勾拳裹挟着凌厉力度袭来之前已然矮身避开，就地朝前滚了个身同时伸腿劈向她的脚下！
也感知到了对方接下来的动作，腾空跃起在闪过扫来的腿后一把掐住他的肩头，调整重心向后仰去，将他带动得脚底一滑上身前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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