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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柯弘安问出那个问题之后，在场诸人都屏声静气地等待柯怀远的回应，沉静一片之中，这一声肯定的音色不带一丝感情地幽然回荡，分明是轻飘飘的一声，却又如千斤重压般坠在了人的心头，沉沉地生痛。【..】
柯菱芷面色蓦然变得惨白一片，只抿紧着唇一言不发。
容迎初抬眼望向相公，只见他神色间添了几分凄冷，却在接触到她的眼神时又淡定如初。她心莫名地安定下来，似乎有了他的这一份淡定，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柯弘安的语调依旧是稳稳当当的，“哪怕赵家中将要与芷儿婚配的是那痴呆无可救药的原二爷，爹也认为赵家是值得联姻的对象么？”
柯怀远收回了落定在女儿身上的眼神，侧过头道：“他们家原二爷并非如外间传言那般鲁愚不堪，什么痴呆无可救药，简直一派胡言！”
容迎初轻轻吸一口气，道：“请老爷和相公允迎初说几句话。相公适才问老爷话时，曾说老爷对赵家的境况心中有数，可眼下看来，恐怕也未必如此。老爷之所以会答应赵家的亲事，可会是因着以为原二爷的病根不重的缘故？要真是这样，那老爷可真要留心了，我们已经托了可靠的人前去打听仔细，原二爷那痴病是打小就有的，现今亦只形同十岁孩童。反倒是外间的传言并非实情，原二爷的不堪远非资质鲁愚这么简单。”
柯怀远冷冷睨了长媳一眼，静默片刻，方道：“你们打听得当真仔细。”
柯弘安道：“把芷儿许配给赵家一事本就非情理之内，我们担心芷儿受委屈，问清他们的底蕴也是应该。难不成让芷儿遵着父母之命稀里糊涂地嫁给一个痴儿么？”
苗夫人在旁听着早已是怒火中烧，面上只按捺着一派平和，此时轻嗤一声冷笑道：“瞧弘安你说的是什么话？把芷儿许配给赵家怎么就并非情理之内了？什么遵父母之命嫁给一个痴儿？你这是要说老爷和我要害芷儿的终生么？”
容迎初亦冷笑，道：“娘当真言重了。老爷心如明镜，又心疼芷姐儿，想必不会胡乱安排芷姐儿的婚事，原二爷一事不过是相公和我担心老爷事忙多有顾及不到，才多此一举查明底细，哪里就是说老爷要害芷姐儿的终生呢。不作如是想，何作如是说？”
苗夫人眼底泛起一抹愠色，转瞬又压了下去，悠悠道：“这原是老爷要与弘安单独商议之事，让你在侧陪侍，已是破了规矩。更何况，长辈说话，你这个做媳妇的句句抢在前头，像不像话？你们万熙苑的规矩已经破败到这等地步了么？若是你不得力，那自然有得力的人代劳。”
韦宛秋这时曼声接言道：“姐姐，现下并非闹意气的时候，要出大事了，老爷他们正着急着呢！你也就少说几句，守着咱们为媳的本份罢。”
容迎初抬头，正好迎上了韦宛秋那柔和中透着恨意的目光，心下一紧，正欲回应，却听得柯弘安的声音扬起：“娘说的是，既然此事爹要与我单独商议，你们本就不该在场。既然你们都在，那迎初在旁也就称不上什么破了规矩。至于迎初插言，那是我允许的，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我想要说的，难道娘还不让我说话不成？”他目光凌厉地瞪向韦宛秋，语意益发冷峻，“在我万熙苑中，有权力立规矩的人只有我和迎初，其他人要么听从要么离开。得力还是不得力，是对还是错，只有迎初才可以论断，我听迎初的。”
我听迎初的。
她怔怔地立在原地，茫茫然地注视着一脸笃定的他。他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清晰如斯，让她无法以为自己只是误听了而已。
在这般步步为营的场合中，他的言语如同宣言，为她树立了一重无形却又有力的保护屏障。
心头不由自主地浮起一阵莫名的热浪，汹涌于胸臆间，让她曾坚守于心的抗拒与提防悉数地瓦解。
为何？为何？他不是应该站在韦氏那一方吗？为何如今……
柯怀远面容僵冷地看着长子，淡淡道：“你想要说的，都说完了么？”
柯弘安注视着父亲，道：“我愿静听爹的教诲。”
柯怀远看向他的目光中不可自抑地含上了一丝厌恶，道：“你今日前去找过韦将军？”
柯弘安眼光从韦宛秋身上扫过，道：“是。”
“你可知他原本答应了充当柯、赵两家联姻的中人？”
“我知道。所以我去说服他不要多管闲事。”
“你又知不知道让他当中人是我的意思？是我先前便让秋儿托她的爹出面去到赵太师跟前牵线？”父亲的脸庞有轻微的扭曲，他双手扶着桌沿慢慢地站起了身来，似是即将爆发的前夕，“你可知多管闲事的人，不是他，而是你？”
柯弘安和容迎初闻言均是一惊，满心满怀的不可置信，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不由都沉默了起来。
柯怀远目内的憎厌越甚，缓声道：“从小，你行事都有自己的主张，你不会轻易听进旁人的话，你只相信你自己，一旦认定了，不管什么人什么事，都不能让你改变。”他鄙夷地冷笑出声，“人人都说你这性子像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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