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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青楼的女子。很多男人都曾与她有过鱼水之欢,这并没有什么,王老爷自己也都不在意,毕竟那都是过去的事。因此即便你跟她有什么关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本官这次来,就是想问问,你跟她有没有这种关系?”
廖掌柜低着头沉吟了好久,还是缓缓摇头说道:“老爷,我细细回想了一下,我在京城的确也去过青楼,可是从来没去过天外天,也从来没有见过玉香姑娘,我是到了武德县才认识她的。”
“你什么时候来武德县开的店呢?”
“两年前。”
卓然笑了说道:“这就有意思了,玉香姑娘正是两年前被王老爷赎了身,纳为小妾,而你刚好也是两年前来到的武德县,就在王老爷府上不远处开了这家刺绣铺,这难道仅仅是凑巧吗?”
廖掌柜没说话,低着头,但是能感觉到他的衣服都在轻轻发抖。
卓然又接着说道:“这绝对不是巧合,我相信你跟她之间,有某种瓜葛,所以你才跟踪她来到了这里。故意开了这个刺绣作坊,你知道她喜欢刺绣,一定会到你店上来的,你就可以见到她,也就可以从容的选择时机杀了她。”
廖掌柜大惊失色,道:“老爷,我没有杀她,你可不能够诬陷好人啊。”
“诬陷?本官当然不会诬陷一个好人,却也不会放走一个坏人。”卓然上前一步盯着他说道,“三天前的下午,你在做什么?不要想着编谎话,我会查清楚的。”
“三天前?”廖掌柜显然有些慌乱,似乎在皱眉思索,其实他簌簌发抖的衣摆已经出卖了他,显出内心正在被某件事情震动而感到惊恐。
在卓然凌厉的目光下,廖掌柜的额头都开始沁出了密密的细汗,半晌他才说道:“我,我一直在店里呀,没出去过。”
“你又在撒谎,不过要查证你这个谎言也很简单,我只要把你的店里的人挨个分开,单独询问,终能查出你究竟做了什么。若是我查证清楚你说了谎,欺骗本官,嘿嘿,本官可就不会这么客客气气的跟你说话了,你可知道本官对于说谎欺骗本官的人,会如何用刑吗?”
廖掌柜额头浸出汗珠,密密麻麻跟蚂蚁似的。
他下意识的抬起袖子擦了擦冷汗:“老爷,我说,我的确是跟玉香认识,而且我曾经在一个朋友家的堂会上看她跳舞唱歌。那是在两年半以前,我那时跟一个生意上的伙伴做成了一笔生意,很高兴。我那朋友正好家里老太太过生日,儿子满月,请堂会,其中就有玉香。她很美,她弹奏的琵琶让我听得如醉如痴,说实话,老爷,我这之前从来没有过这种雅兴,不可否认,我也去过青楼,但是我从没有专门找过弹唱的女子,去赏析她们的才华,这一次不一样。我被玉香的美貌和才艺所折服,久久不能忘怀。堂会快结束的时候,我找借口去了后台,却刚好见到玉香跟一个武生两人吵嘴。”
卓然问:“什么时候?那个武生是谁?叫什么名字?”
廖掌柜说:“具体时间我记不得了,那武生是这次堂会的台柱,好像是不满玉香抢他的风头,所以故意找玉香的茬。玉香跟他争嘴之后跑开,跑的方向却是朝我这儿。而且那时天黑,不留神她踩到了一个石子,一下滑倒了,我伸手扶了她一把。她就摔到我怀里,当时我觉得她的腰肢跟杨柳一般的细柔。她慌乱之下,说了一声谢就跑开了。实际上,那武生并没有追过来,那是我唯一的一次跟她触碰,所以那一次才留下了她腰肢如此柔软的感觉。”
卓然道:“武生具体叫什么?现在在哪里?当时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廖掌柜说:“我不清楚。但如果老爷认为他是凶手的话那没必要,因为恶人有恶报。他对玉香不好,老天爷就罚了他,就在那天晚上,下暴雨,他的马车在回去路上被雷电劈中,他和马车都被烧成焦炭一般,就在大街上。所以都说他这人心肠不好,这才被老天爷用雷劈。他都已经死了,不可能在对玉香不好的。”
卓然瞠目结舌的问道:“这武生被雷劈死了?”
“是的,当时这事在京城还算得上一段新闻呢。”
卓然点头道:“后来呢?你又为何追随着玉香到了这里?”
廖掌柜摇头道:“说实话,我真的没有追随玉香,事实上,我是先玉香一步来到这里的。因为我浑家的娘家就在这,这里是他们的地盘,我浑家的父母在这里有生意,虽然不算大,但地头熟。我在京城做生意不顺,我浑家跟我老岳丈说了,老岳丈便让我到这来,他帮我开了这个店。我来了之后差不多两个月才知道,玉香也来了这里。当时我开了这店之后,她到我店里来买针线,我一眼就认出了她。可是她实际上并没有认出我,因为我们并不认识,那天我虽然扶了她一把,可是那是晚上,她又是在慌乱之下,未曾看清楚我的长相,所以我并没有骗老爷,严格的说,我跟她实际上也算不得认识。况且我在这有浑家,我当然不可能在外面再拈花惹草,所以每次她到店上来,其实只是普通的客人,很多时候,甚至是我的娘子出来接待她的,不信,老爷可以问问我娘子,我娘子倒是跟她挺熟的。”
卓然一直很注意察言观色,发现他的言谈举止并没有什么破绽,而且整个故事很流畅,甚至都没有进行过什么思考,应该不是现场临时编的。于是卓然点头说道:“好吧,本官姑且信你,不过尽管如此,本官还是要查清楚,三天前的下午你到底在干什么。”
说罢,卓然吩咐南宫鼎把廖掌柜带到外面,然后令捕快分别审讯他店里的伙计,包括询问他的家人,而卓然则直接提审廖掌柜的夫人。
审讯是在院子里进行的,云燕不在身边,卓然和郭帅两个人审讯,毕竟男女有别,所以在院子的一角公开询问他,免得惹人口舌,卓然非常注意这些方面。
现代社会曾经有个公安预审员,因为另外一个参与审讯的预审员临时有事没来,他单独审讯一个女犯,却被女犯诬告他强奸了她,而且准确地说出了那预审员内裤是红色的。结果预审员为此蹲了好几年的牢狱,最后才查清楚是诬告。因为那预审员当时忘了拉上裤子拉链,内裤颜色露出来了,被女犯看到,女犯便趁机要挟让预审员放她一马,预审员不同意,结果就被诬告了。好在后来女犯刑满释放之后主动承认自己诬告,才使得这预审员蒙冤得雪,因此这些细节卓然是非常注意的。
卓然问廖夫人道:“三天前的下午,也就是上前天,你丈夫在做什么?——我警告你,不要说谎话,不然对你和你丈夫都没有好处,因为就算你们不说实话,别人也会说的,而我一旦认为你丈夫在说谎,你在包庇他,我就会把你们列为嫌疑人拷问的。因为你丈夫认识的一个青楼妓女,也就是经常到你们店里来的王老爷的小妾死了,很可能是被人谋杀的。”
廖夫人顿时目瞪口呆,半晌才咬牙切齿的问道:“你说什么?我男人跟王家奶奶有什么不明不清楚的事情吗?”
卓然说道:“别的我不知道,反正我知道两年半之前,王家的这位少奶奶摔倒,您的丈夫曾经搀扶了她一把,感觉到她的腰肢很柔软,别的,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卓然故意说的很含糊,还耸了耸肩,一副根本不相信事情仅仅如此而已的表情。
廖夫人顿时勃然大怒,说道:“果然如此,我就觉得他跟王家那个少奶奶不清不楚,似乎有什么猫腻。每次那王家少奶奶来,啊不,那狐狸精来的时候,他都是非常的兴奋,跑前跑后的张罗个不停,有时候我说我在这就行了,不用他忙,他却根本当没听见,非要亲自陪同。却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呸,这狐狸精死的好,她是怎么死的?啊,对了,你说是我丈夫杀了她?不不,这不可能,我丈夫绝对不会杀她的,我丈夫若是真的跟她有什么关系,也只会勾勾搭搭而已,怎么可能杀她?我丈夫连杀只鸡都要怕得发抖的。”
卓然冷笑说道:“很多人就是这样,嘴上吃斋念佛,心慈手软,杀鸡杀鸭让别人代劳,可杀人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这种事我见得多了。”
廖夫人一个劲摇头:“我不相信,我丈夫绝对不会杀人的,要说杀别人我信,杀她我不信。因为我丈夫对她当真是疼爱。虽然现在我才发现这个事实,但是经过老爷您这么一说,我便把以往所有疑虑全都串在一起了。就在刚才,他从外面回来,哭的眼睛红红的,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问他他也不说,反倒是自己躲在屋子里,我听到他的哭声,但是不知道到底怎么了。后来我从窗户缝里看见他在佛龛前点香祷告,说什么在天芳魂能够安息之类的。我当时还不明白出了什么事,现在我知道了,却原来是那女的死了,这狐狸精,说不定还上过他床了,哼,想起来真是恶心。”
卓然说道:“行了,拈酸吃醋的事你就不要说了,你只需要好好回忆一下,上前天你丈夫究竟在干嘛。我需要准确的去处。”
廖夫人想了片刻才说道:“上前天,他一直在店里面,没有出去啊。”
卓然盯着她缓缓道:“此话当真?我警告你,你要是说了谎,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廖夫人神情紧张,凝神思索了好半天,忽然一拍大腿说道:“对了,我想起来了,上前天下午他的确出去过,大概在下午的未时末左右,的确出去过,而且出去了大概不到一个时辰,在申时末(下午五点)左右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