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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薛楚言不耐烦地打断,声音也高了一些,“就按我的意思去做,你退下吧!”
“是!”那个随从应声退出房间,看到我站在门口,脸上一怔,微叹一声,径自离开了。睍莼璩晓
我瞥见了他眼角那一抹担忧,便知他所叹为何。
我不动声色地走进去,将托盘放在桌上,将药碗递给床榻上的薛楚言,看着他一口气喝下,才将药碗收拾好,端起托盘向门口走去。
“浅浅,你怎么都不跟我说话?谁惹你不高兴了?”还未来得及开门,身后便传来他的呼唤,带着一丝急切,还有些许的小心翼翼。
我转过身,他脸上有关切,还有一丝无辜。
我面无表情,语音平淡:“没有啊!你喝了药,该休息了,我不打扰你了。”
薛楚言面上的疑虑又多了几分:“浅浅,你怎么了?”声音里的关切也多了几分。
好吧,我定力不够,在这样的注视下,又没办法无动于衷了,只好语重心长地好言相劝:“你们刚才的谈话,我都听到了。你的病刚刚有点起色,应该多注意休息,不能费心伤神。”
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轻笑:“这都是陈年旧疾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你不用担心。”
“你的病最忌刺激引起情绪上的极大波动,我刚才施针也只是抑制你的病情,并不能根治,你平时应该多注意,悉心调理、安心静养,不宜太过操劳。这几日你什么也不要做什么也不要想了,安心养病就好。”
我踱到床前,耐着性子好心劝说。
“要我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他忽然苦笑一下,眼睛里波光流动,却有淡淡的忧伤和无奈,“父亲猝然离世,原因不明,多半是二娘母子所害,再说家中还有一大堆事情等候我处理,我必须赶快回去。”
“不行!”蓦然拔高的声音仿佛断金裂帛般沉沉炸响在屋中。
一语既出,我和薛楚言同时愣住了。
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解释说,“你是我的病人,就应该听我的!”
他一双黑眸愈发深邃,因了生病的缘故,此时的他褪去了昔日的冷酷,反倒多了几份平易近人的俊朗。
黑白分明的眼眸默默看了我半晌,忽然唇角一弯,轻轻笑起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更想早日弄清真相,更不想父亲辛苦创下的家业落入奸人之手。”
真是固执!
我生气地反问:“薛楚言,你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还谈什么继承家业、报仇雪恨?你若不爱惜自己,就算夺回家业,你九泉下的父亲就能瞑目了吗?”
许是因为从未见我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吧,薛楚言愣怔了半天,终于不再坚持,勉为其难地应允了。
一连数日,我都按时给他针灸,并熬好了药看着他服下,他的病终于较之从前略有好转。
我不过是因为他长了一张和霍连城一模一样的脸,还因为他是我来到这个时空正式接诊的第一个病人,所以才对他关心照顾有加的。
心里一面这样安慰自己,一面端着药往客房走。
推开屋门一看,行李衣物全不见了,桌上留着一张字条:“浅浅,感谢你连日来的悉心照顾,我已经好很多了,你放心。家中事务我必须处理,故不告而别,望见谅。若有缘,日后必再相见。”
原来,他还是执意要回去。
我真傻,还以为是自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服了他。他那样固执的人,又岂是我的只言片语能说服的了的!
可是,为什么心里忽然这么失落和忧虑呢?忽然觉得他也不似初识是那般惹人厌了。
直到此刻才发现:这么多天的相处,除了他的名字,我对他仍旧一无所知,我甚至连他的家在哪里都不知道。
“若有缘,日后必再相见。”
我兀自看着信笺上的这几个字,忽然苦笑出声:人海茫茫,只怕相逢也是遥遥无期了。
秋日间略显单薄的阳光缓慢地延伸,透过树木稀疏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院子中的池塘波光粼粼,在阳光的照耀下,微微有些凄凉。
我颓然地站在门口,抬头看天,晴空万里、云淡风轻,今后的路又要自己一个人慢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