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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条线封死了?”我问南源,“还有办法补救吗?”
南源说,“没有,这种空壳公司专门洗钱用的,根本查不到。不过我安排的人已经盯紧了莫医生,他任务失败,近期一定会跟某人碰面的,到时候我拍到照片给你。”
我叹了口气说,“好,知道了,辛苦你。”
挂了电话,我心里有点闷,梁毅一直说要站在我们这边,可他却帮着江明远下手杀人,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我琢磨了许久也想不明白,直接拨通了他电话约见面,可他电话仍然是关机状态。
这小子人间蒸发了么!
吃过早饭后,我约小寒见面,陆岩派了人去替换小尹回来跟我,特意打电话嘱咐我不许乱跑。
我们约在新天地,那边热闹,正好掩人耳目,梁秀文的保险箱便在新天地附近的银行大楼。为避免被人跟踪,我和小寒在商场里逛了许久,然后买了身新衣服换上,还一人戴了顶鸭舌帽,改头换面得估计陆岩都不认识我。我和小寒偷偷摸摸溜去银行,用梁秀文给我的钥匙开了保险箱,里头除了一部DV外,什么都没有。
我拿走了那部DV,和小寒到新天地楼下停车场,迫不及待地打开DV看里面的内容。说实话,当时真的特别忐忑,有种即将揭开秘密的感觉,是说不出的兴奋的激动,我手有点抖,小寒笑我说,“怂包,你别抖,你一抖我都跟着抖了。”
那个DV不算先进,款式很老旧,大约是七八年前的款式,我不太了解数码产品,但是东西外观一看就能看出来时代性,我和小寒都不会用,倒腾了一阵,倒是打开了,但找了半天才找到录像所在。
一开始便出现了陆岩家的客厅一角,和现在有些区别,各类摆放陈设豪华可见一斑。右下角有录制的时间,显示2007/07/23。里头传来一抹男声一抹女声,正是江明远和梁秀文,声音很近,像是对着DV在说话,还有点呼啦呼啦的感觉,似乎是在调节镜头,然后没过两秒,镜头前就是梁秀文的脸,七年前的梁秀文四十多岁,但保养得很好,看起三十出头的模样,身上穿着深蓝色的连衣裙,肩上披着一条镂空刺绣玫瑰花披肩,黑底红花,特别好看,梁秀文头发挽在脑后,特别端庄贤淑,仪态万千。
江明远的声音说,“对了,这次调好了,你可以拍东西了。”
梁秀文伸手接过DV,然后拍了下江明远的脸,视频里江明远穿着一身深蓝色的休闲西装,头发还没现在这么白,只是鬓角斑白了些,他对着尽头抿了抿嘴,剩余的全都是梁秀文的笑声。
然后就是些没用的镜头,看得到客厅里佣人走来走去,其中有一个穿着花衬衣的保姆给梁秀文送茶水,不小心被梁秀文拍下了。之后梁秀文和江明远都上了楼,DV没关上,然后画面定格在一个地方,就是楼道口,一直定格,我和小寒以为机子坏了,但发现时间一直在走。
我们就摁快进键,一直往后翻,翻了好一会儿才看到画面动了,穿花衬衣的保姆拿着吸尘器上楼,在楼梯口时,手里的东西忽然滑在地上,她弯腰捡了一下,就被视频拍到了脸。
之后就是一阵嘈杂的声音,听不太清楚究竟是什么,画面又不动了,然后就看见保姆慌慌张张地下楼,为什么说慌张呢?因为她脚步有点不对,甚至在踏下最后两个台阶时,是两步并作一步的,不,不对,是她太慌张了,一脚踩空了,直接掉到最下面去,然后摔倒在地上,紧接着,一双拖鞋进入视线内,我和小寒不由地屏住呼吸,正要往下看,结果DV没电了。
“我靠!这什么鬼东西!才放一会儿就没电了!”小寒不禁骂道,“关键时候给我没电!真是会吊胃口!”
我也是心急如焚,眼看着秘密就要被解开了,当年杀人案的真相就要拆穿了,DV竟然没电了!这不科学!
“赶紧先找个地方充电吧,把后面的看了,我这看到一般心欠欠的,太不爽了!”我抱着DV说,“今天要是看不完,我晚上别想睡觉了。”
“可这玩意儿跟个古董似地,我上哪儿找充电器去?你看看电池是什么样的,万能充行么?”
我瞅了下,“好似不行。”
“那怎么办?去电子商城?”小寒说,“这附近就有一个。”
我想了想说,“好,去看看。”
然而我们去了电子商城也没用,人家说这东西早就停产了,充电器买不到,偏偏这一款DV还不是国产的,国内用的人不多,想买到充电器太难。
然后我和小寒打电话给南源求助,被南源嘲笑了好一阵,说我们两个蠢死了,把内存卡拔出来用电脑放不就完了吗?
我和小寒一阵恶寒,两个傻蛋倒腾了一阵连最基本的东西都没反应过来,被鄙视了也无话可说。我和小寒看着彼此,悻悻地笑了笑,小寒说,“现在去哪儿看?”
我想了想说,“要不去你家?晚上乔江林去你那儿吗?陈深让我私下跟乔江林接洽。”
小寒说,“那直接去我家好了,你拿着这东西我也怕怕的,在我家安全我。我总觉得这货是个烫手的山芋,拿着心慌慌的,早点看了,早做打算。”
“行,就这样。”然后我把DV收好,小寒插钥匙发动车子准备开出地下车库,刚打燃火,我电话就响了,一看屏幕上的名字我整个人都沸腾了,小寒瞄了我手机一眼,疑惑地说,“他怎么给你打电话来了?不是说失踪了么?”
“不知道,我联系了几次都关机。”
“你先接看看,”小寒熄火认真看着我说,“说不定有事儿呢?”
然后我摁下接听键,打开扩音和小寒一起听,我说,“喂?”
兴许是在地下车库的缘故,梁毅的声音有些苍冷,“你在哪里?”
“梁毅,该我问你在哪里?”我说。
梁毅轻哼了声,语气里有点冷笑的意思,他问我说,“你现在到锦江路来,我在悦来茶楼等你。”
小寒盯了我一眼,摇了摇头,叫我别去。
“那是哪里?我找不到,不去。”我警惕地说,“要不你来找我,我在金鹰楼下的咖啡厅等你。”
女人的第六感吧,当时我觉得特别奇怪,梁毅消失了两天,又冷不丁地出现联系我,肯定有事儿。而此时我无法断定梁毅是敌是友,不可能轻易前去跟他碰面,尤其是我现在手里拿着这么重要的东西,更加不可能只身前去。若他之前对我的示好全都是江明远示意的呢?他只是假意向我抛出橄榄枝,以获取我的信任,从而为江明远做事呢?
要放在之前,我有七成的信任,可这两天他消失无踪,加上莫医生的通话记录里有他,这将我对他的信任大打折扣,莫医生逼梁秀文吞下安眠药,很可能是江明远通过梁毅授意的,不然怎么解释梁毅和莫医生的通话记录?他们有私交吗?不可能。要有私交,也是跟江明远脱不了干系。
且为什么梁毅早不联系我,偏偏在我拿到梁秀文藏好的DV才联系我?现在陆岩走在刀刃上,我不得不多一丝疑虑。
“那边人太多,你过来找我。”梁毅拒绝说。
“我现在也不方便过去,梁毅,你在怕什么?”
梁毅轻笑了两声,“周若棠,我自然有我的原因,你来找我,我给你你想要的东西。现在江佩珊四处找人盯着我,我要更随便出去,之前电话就不会关机了。”他语气变得有些玩味,摸准了我的心思似的,“我猜你已经找我好几次了。”
“江佩珊盯着你做什么?梁毅,你骗我。”我说。
“我骗你什么?我指望着你救我一命,按照你和南源的速度,应该已经查到我和莫医生的往来,你不想知道江明远是怎么计划的吗?”梁毅抛出一个诱饵引诱我说,“我手里有江明远合谋策划当年陆建安项目崩溃的机密,要不要,随你。”
说到这儿我就犹豫了,如果能找到当年江明远策划陆建安项目破产的证据,那对陆岩来说是一大帮助,等他成功收购江氏股票踏进江氏股东大会,他多一个筹码,能更轻松的扳倒江明远不是吗?
“我凭什么相信你?梁毅,你现在的每一句话可疑成分太重。如果你手上有东西,你可以直接去找陆岩,这么重要的证据,陆岩一定会重重感激你,不是吗?”我说。
“相对于陆岩,我更相信你,我做过的事,陆岩知道了不会手下留情,如果说你以为我把东西交给陆岩他就能放过我,那你真是太小看陆岩的,你还不够了解他”梁毅说,“谋杀梁秀文的行动失败后,江明远要我亲自动手,我拒绝了,他让江佩珊逮住我,如果我不替他办事,只有死路一条。周若棠,你脑子不蠢,好好想想,我知道江明远那么多肮脏事儿,他能放我一马吗?现在这个关头,他把我逼急了我会毫不犹豫选择陆岩,像他这样的人,如果一颗棋子不能唯他所用,抛出去,只会给敌人添一把刀,而这把刀会让他致命。你说,我不停他的吩咐,会有什么后果?”
梁毅叹了口气,怅然的意味愈加,“我知道的太多,他不会手软的。你以为我这么多年忠心耿耿,他就会完全信任我吗?周若棠,没有什么人是完全值得信任的,你出社会这么多年,应该懂的道理。”
我沉默着没说话,在思考梁毅话语里的真实性,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找她。小寒绷着脸看我,也在思考,空气静谧得呼吸声格外明显,窗外偶尔有车子开走的声音,梁毅等了我几分钟,发现我没反应,有些颓败地说,“你怕什么?我要害你,当初在深圳就害你的,回来北城机会多的事,我凭什么救你?你以为江佩珊那次把你绑在郊外去是谁告诉秦海洋的?总之一句话,信不信由你,我现在四处躲藏,能联系的只有你了。你自己考虑吧。”
说完梁毅便把电话挂了我,我不禁皱眉,握着手机凝思,小寒背靠在座椅靠垫上,仰着脑袋说,“你去吗??”
我说,“我不知道,最近两天梁毅太奇怪了,怎么都联系不上。但是按照他的解释来说,江明远对他下手也不是不可能,他跟在江明远身边很多年,知道的秘密太多,这种时候,江明远草木皆兵对他多点疑心和防备是肯定的。不过,他和江明远撕逼的速度,有点太快了-------”
“我看迷糊,梁毅的话你听一半信一半,这种时候,最好谁都别相信,江明远待他不薄,他没有理由背叛江明远,”小寒顿了顿说,“不过也不无可能,江明远坏事做尽,身边的人都心寒了,而梁毅也不傻,现在的局势他看得清楚,江明远注定要倒台,那他一样玩完,现在找陆岩当靠山,事后少点罪孽,也不失为一条好的出路,你说呢?”
我点头说是,“那我去吗?他手里的东西要是真的,对陆岩来说,的确极为有利。现在虽然看上去陆岩占了上风,但江佩珊已经在运作,陆岩摆明了没在这道坎上给他多的打击,他们真正的交锋是在股东大会上。”
小寒不解地看着我,秀眉微蹙,我继续说,“陆岩成为江氏的第一大股东,势必要召开股东大会,要求改选董事长,逼江明远和他的管理层下课,可江氏的利益团体不可能束手就擒,陆岩这种方式进入江氏,必定引起众人的不满,他们也不会接受陆岩和他的管理团队我,很可能立即选择停牌,如果迟迟拖着不复牌,那陆岩就面临资金链断裂的危机,到时候,他只能选择减持,就不能再保持江氏第一大股东的身份,那陆岩这场仗,输的可能性就非常大。”
小寒紧张道,“那能怎么办?陆岩本身走的就是一步险棋,他太不可一世,太自大了!或者说,他真的对江明远恨之入骨,让江明远死得太轻松他不快活的。妈的,你说说你男人,稳当点不好吗?能不能像我们乔江林那样成熟点!好好赢不行么?赢了整个天下都是他的,想整江明远还不容易?他妈的就是事儿多!毛病!”
“他就是这性格,我能有什么办法?要不这样,他就不好似陆岩了。”我撇嘴说,“那么大的仇恨背在身上,能不恨么?他隐忍了这么多年,不折腾死江明远叫他痛不欲生,太便宜了是不?”
小寒白我一眼,数落道,“得了得了,你男人,你得护着!说正事儿,去不去找梁毅?你要是去,我肯定陪你,叫你一个人我可不放心。”
“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在我身边,怕什么?”我盯了一眼她身边的爱马仕手袋,调侃地说,“你包里装菜刀了吗?一会儿要是梁毅坑我,你就跳出来,砍死他!”
我想起之前我被江佩珊羞辱时,小寒怕我受欺负来酒店找到我时,一下子从爱马仕手袋里抽出把菜刀的样子,那时候觉得我们的女英雄简直逆天,一副要砍死江佩珊的样子,豪气云千,现在想想觉得特别搞笑。
“没良心的东西!老板娘为了你,十几万的包装菜刀去砍人你还敢笑话!”小寒发动车子挪出车位,问我说,“什么地方来着?悦来茶楼?那是什么鬼地方?”
我笑了笑,连忙给梁毅发短信问地址,很快他回复我,锦江陆387号。
车子行驶在一片车流中,我寻思着烫手的山芋该怎么处理,小寒提醒地说,“你东西怎么放?我觉得就这么带在身上一点都不安全,赶紧想法子处理了,别带在身上。”
我拿出DV打量了许久都没想到怎么放,小寒嫌弃地看了我一眼说,“扯张餐巾纸给我,我鼻塞。”
“哦。”我赶紧递了两张过去给她,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办法有了!
路上我给小尹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在锦江路悦来茶楼和梁毅见面,有空就来接我。其实我不是真让小尹来接我,而是要让人知道我去了哪里。
讲真的,我对梁毅,是抱着将信将疑的心态见面的。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古有明训。
锦江路在北城算是比较偏的地方,离中心城区大约四十分钟的车程,这还是在不堵车的情况下。【ㄨ】我和小寒找到悦来茶楼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告知服务员包间号码后,有人领着我们上楼去。
这座茶楼蛮大的,但是条件很一般,里面很嘈杂,打麻将或者打纸牌的人特别多,路过楼梯口时我瞄了一眼里面,乌烟瘴气的,各种声音充斥在狭小的空间里,感觉特别局促。
上了二楼,有一条回廊一直往前,两边全是包间,有的房间打开了,有的房间紧闭,有的裂开一条缝穿在呼喝的声音,胡牌的,叫嚣的,应有尽有,热闹非凡。
服务员领着我们走到回廊的最尽头的包间,我看了一眼号码,和梁毅告诉我的号码不一样,我当即问服务员,“不是这里,我们是踏莎行包间,这里不是。”
“小姐,是的这里,里面的先生刚换的房间,说客人来了直接带过来。”说着服务员便推开了房门,梁毅坐在角落里,看见我来了,招呼说,“进来吧!”
我对服务员笑了笑,和小寒一前一后进去,服务员问我们点了两杯柠檬水便出去了。他看了小寒一眼,然后轻哼了声,大约是没想到我带人来了。
梁毅有些颓然,本来在抽烟,屋子里烟雾缭绕,他知道我有孩子,起身把窗户开了,通散掉里头的气味。我细细打量他,不知道几天没刮胡子了,嘴角和下巴上长出一截胡渣来,不像平时穿着一丝不苟的黑西装,今天穿着随意的长袖套头运动衫,运动裤,还有运动鞋。
坐下没一分钟,我开门见山地说,“你要给我的东西呢?”
梁毅笑了笑,“急什么?你刚来,喝口水。”
小寒是暴脾气,受不了梁毅这样,“你还有闲情逸致喝水呢?赶紧的,东西给了走人,你被人盯着,呆太久不是好事。”
梁毅看了小寒一眼,没说话。然后我盯着梁毅的眼睛,严肃地问道,“梁毅,别兜圈子了,你手里的东西呢?”
梁毅一直低着头,不说话,我有点不耐烦了,催促地说,“梁毅,东西呢!”
“没有东西。”梁毅忽地抬起头,冷冽地迎上我的眼睛,重复地说,“没有东西。”
“你耍我!”
梁毅冷哼了声,我和小寒一下反应过来,小寒猛地站起身来,抓起桌上的一杯热茶往梁毅脸上泼去,那丫头真的狠心,玻璃杯子直接往梁毅身上砸,怒了,“操你妈的!感情你玩儿我们呢!没东西你叫我们来个屁啊!”
被泼了茶水的梁毅一点反应都没有,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任随茶水从脸上滴落在衣服上,忽地冷森森地笑一下,他摸了把下巴,舌头在嘴巴里搅来搅去,一股子浓浓的地痞流氓味道。
我立即拉了拉小寒,警觉地说,“我们赶紧走,事情没这么简单!”
小寒看了我一眼,也明白过来,抓起包带着我准备走,可我们刚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拉门把,包间门忽然打开了,走进来几个穿便装的五大三粗的汉子,我快速瞄了一眼,那些人都是梁毅的手下,有两个面熟得很,好似是江佩珊的保镖。那些人换下黑西装还是板着脸,面无表情,冷冰冰的。
那些人全都进了房间后,最后一个人顺手把房门关上了,咔擦的一声,心都碎了。
我和小寒都愣了,这才知道入了圈套,我转过身看梁毅,怒道,“梁毅,你骗我!”
这时梁毅才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抹着脸上的茶水,一边抽着桌上的纸巾擦脸,一边笑我说,“我都跟你说了,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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