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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愿望”吧。
……
二月十一日是除夕夜,纪欣欣和纪父纪母一起用了小却温馨的年夜饭,默契地谁也没有提起家里的另一个女儿存在。
到了晚上,纪欣欣就开始整理自己要带去日本的行李。
纪母偷偷摸摸地硬是塞了一套网纱装备给她,让她好好把握机会。
纪欣欣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这个袋子装进行李箱里。
――虽然厉宵行能不能人道还是个问题,不过总归有备无患的。
纪母在旁很欣慰地看着她:“欣欣小时候总是病歪歪的,现在也出落成漂亮的大姑娘,马上就可以嫁人啦。”
纪欣欣笑了笑:“嫁人这些还说不准呢,只是和宵行一起出去玩几天而已。”
“只有你们两个人一起吧?”纪母感慨道,“等你结婚嫁给厉先生那样有钱有地位的人,他也能帮你爸爸一把,让他不用再像现在一样辛苦地经营公司,可以比现在轻松一点。”
纪欣欣停下动作,她关心地问:“爸爸的公司又不太好了吗?”
“是啊,”纪母蹙眉叹气,“以前小宋不是会经常照顾你爸爸?但最近也很少了,听说是小宋最近手头也紧张,你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能发生什么事情,钱都被宋时遇心甘情愿地花到纪繁音身上去了!
纪欣欣抿住差点溢出的冷笑,乖巧摇了摇头:“我在国外,不太清楚。”
“本来想让你姐姐快点结婚,说不定也能嫁个好人家给家里帮帮忙……”纪母又絮絮叨叨地说,“她长得也好看,你不嫁出去也行,要是她能……”
“妈,”纪欣欣打断了她,轻声细语地说,“姐姐不行的,她还会和从前一样让你和爸爸失望的。你忘了吗?你最爱的女儿、最能倚仗的女儿,是我啊。”
纪母怔怔地看着纪欣欣,半晌才梦中似的点了一下头:“嗯。”
“我会让爸爸的公司度过难关的,我一直都能做到,对不对?”纪欣欣又问。
“对,你说得对。”纪母头疼似的揉着自己的额角,“也不知道你姐姐怎么就把错都怪到你身上了。明明小时候的事情,都是她对你不好。”
纪欣欣叠着衣服:“没关系,我不恨姐姐。”
“那天我和你爸爸去找她,跟她说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说小时候你住院昏迷时她却总是跑出去,还说她总是让你帮她做那些很难的作业……但她一点也不觉得羞愧。”
纪欣欣听着听着,突然猛地抬起头来:“你和姐姐说了我住院那时候的事情?”
“是啊,”纪母不明所以地答道,“那时候你昏迷所以不知道,只有我和你爸爸守在床边,她总是偷偷溜出去玩。”
纪欣欣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攥着衣服思考了片刻。
她无从判断现在的纪繁音是不是有着姐姐的记忆,但就算有,也不用担心。
因为根本纪繁音不认识厉宵行,所以更无从知道冒名顶替这件事的存在。
只要纪繁音一直不认识厉宵行,就好了。
纪欣欣这样安慰着自己,第二天出发去日本的时候,却总是感觉有点心神不宁。
可厉宵行的表现一切都很正常,是他惯有的冷冷淡淡、掌控欲强和自负自卑。
纪欣欣便慢慢放下心来,直到情人节那一天的晚上,她穿上早就准备好的贴身衣物和礼裙前往东京塔,在那里等到了厉宵行的求婚。
厉宵行专注地凝视着她、向她求婚。
纪欣欣面含羞涩地在周围人艳羡祝福的目光中捂住嘴听厉宵行的告白。
他说,她是他的救赎,是将他从泥潭中拔起的人。
他说,之前一直没有求婚,是因为害怕被拒绝,但这一次不想再犹犹豫豫错过机会。
他说,他已经见过了纪繁音,但不为纪繁音心动,因为他只爱自己的救赎。
纪欣欣流露于表面的感动顷刻间被冻结成冰,她僵硬地微笑着问:“你见过我姐姐了吗?”
“对,”厉宵行顿了顿,“但我已经告诉了她我只爱你一个人的原因。”
他伸手去执纪欣欣的手,愣了一下:“欣欣,很冷吗?为什么发抖?”
纪欣欣没有听见厉宵行后面的话,她脑中只有四个字首尾黏连在一起霸占了所有思考的空间。
――她知道了她知道了她知道了她知道了!
如果纪繁音知道了,她有什么理由不对厉宵行戳破?
如果纪繁音已经戳穿了冒名顶替的事实真相,厉宵行为什么还会继续求婚?
如果厉宵行决定继续求婚,是不是因为知道自己被欺骗后选择报复?
不、不不不不。
纪欣欣了解厉宵行,他此刻的神态绝对不含任何恨意。
那又回到了最初的那个问题。
――纪繁音为什么不告诉厉宵行事实真相?
悬于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的刀,比快刀斩乱麻的效率可怕多了。
那是未知的恐惧。
纪欣欣越想越害怕,她几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后背渗出冷汗,而是颤抖着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起身狼狈离开:“――抱歉,我要去一下洗手间。”
不顾身后人群的哗然和厉宵行诧异的喊声,纪欣欣提着礼裙狂奔进出了餐厅,在通风口的位置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缓和自己过于紧张的情绪。
冷静、冷静……
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
纪欣欣重重地拍了几下身旁的铁板,仿佛是在泄愤一般,拍得她自己的手掌都生疼了,却没有丝毫作用。
惶恐和愤怒交织成巨大的海涛将她吞没。
她优雅、冷静、步步为营了这么多年,那个纪繁音一来,就让她变成了一文不名的丧家之犬!
纪欣欣下意识地去摸手机想要给纪繁音一个电话,想质问纪繁音为什么明明知道了一切却不对厉宵行说穿,想怒吼着问纪繁音故弄玄虚是不是想玩弄她。
可手摸到腰侧,才发现这条礼裙根本没有放手机的空间。
纪欣欣失去力气地蹲下身来,眼泪夺眶而出。
赢不了,赢不了那个人。
小时候耍手段能赢过姐姐,也是仗着姐姐的心软疼爱。
可另一个纪繁音铁石心肠,简直一点活路的缝隙都不愿意给她。
她自以为的每一招妙棋,似乎都早就被纪繁音所看透。
好恐怖。
好害怕。
轮椅行进的声音逐渐近了。
然后是厉宵行的声音。
“……欣欣。”他唤道,“是因为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才哭得这么伤心吗?”
纪欣欣只顾埋头哭,这一瞬间心理几乎被完全击溃的她根本没有收拾心情理会厉宵行的力气。
厉宵行继续静静地问:“你打算拒绝我吗?欣欣。”
纪欣欣还是没理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听见厉宵行叹了一口气。
“好,我知道了。”他还是用那种淡淡的、对一切都不太在意的声音这么说道,“先回酒店吧,明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