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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军暗影……”方拓冷了声。
气流蓦然冷凝,并不是仵作或是朝中大理寺验出来的,而是方拓亲自去偷看了,从某种隐晦的标志上看了出来。
秦执手一曲,紧握了又松开,面上却无半点的波动。
可他内心的翻腾,也唯有他自己知道。
是母妃!
他怎可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如若不是名份上的东西束缚了他们母子,何须如此任凭宰割。
下一个,便是他的寿王府了。
要拿下寿王府,必须先截住了宫中的那道通墙。
佘妃先是降了贵位,现在又直接引导着他们的视线放在容天音的身上,短时间内,后宫必然再会生事。
想到前面那位德妃和大皇子的下场,秦执轻轻地一笑,柔和得似要散发出了光。
方拓和戴弦相觑着,王爷这笑很不对。
“神隐者就在伏诛塔,只怕事情不太妙。”
神隐者看着高贵神秘,人人敬之惧之,更甚者还想得到他们,可他们也非常清楚,和神隐者扯上关系,持别是在这个国家的王不需要的神隐者的存在之下,相当的危险。
容天音早就在神隐者当众跳崖相救的那刻,就已经牵扯上了。
大家都将目光对准了容天音,只要他们有点异动,就会万劫不覆。
“备马,去苍海。”
“王爷?”
秦执已经沉着脸转身出门了,王爷向来镇定,可是这次实在太不寻常了。
*
约兰蔻佟出来的事,容天音左右想了又想,这才决定的。
南集市,西风馆。
约见的地方是一家上等的茶肆,在西风馆要了一间雅座候着兰蔻佟的到来。
兰蔻佟在容天音的邀请下,并没有半点的犹豫就过来了,可见这将门嫡女的爽快。
容天音坐在茶具前煮着茶,进门的兰蔻佟看到娴静的一幕那刻愣怔了下,很快就恢复常态自然坐在了容天音的对面。
西风馆面朝大街,容天音要的是个好位置,对着窗就可以看到下面的景致。
兰蔻佟在没进门前,容天音就可以从这个地方看到了。
兰蔻佟拿过容天音斟好的一本热茶,外面的小雪还在飘着,因冒雪而进时沾了些雪渣,兰蔻佟的银狐裘衣上有些湿渍。
雅阁里烧着大火炉子,并不觉得冷,兰蔻佟将身上的大衣脱了交到贴身侍婢丹竹手里,这才重新执过抿了半口的茶盏,向容天音睇去:“寿王妃该不是只请蔻佟吃茶吧。”
笃定容天音不会这么无聊。
容天音似笑非笑地瞅着兰蔻佟,比她想像中还要沉不住气。
“兰小姐对我家王爷很痴心啊!”
她忽然没头没尾道出了一句。
兰蔻佟眉一挑,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想要警告还是威胁?
“我与寿王从小就是玩伴,自然比其他人来得要好些!寿王是我的好朋友,怎么,寿王妃若是来兴师问罪,是否也该给蔻佟一个合理的罪名才是。”
她不温不淡地看着容天音,言语间都是柔弱的温和。
瞧她这话说得满是弦外音,容天音当是什么也没听到,笑着说:“秦执有兰小姐这样的儿时玩伴,也是他的福气!只是兰小姐误会了,兰小姐知道的,本妃和秦执成亲没有多久,对彼此也不是太熟悉,夫妻之间小磨小难也是难免的,这次本妃将兰小姐约出来,主要目的是要亲近一些,顺道从兰小姐的嘴里得到更多有关秦执的东西,兰小姐不介意诉说吧?”
闻言,兰蔻佟面上的笑容真了些许,或许那可以称之为得意。
容天音不动声色的将兰蔻佟的表情尽收眼底,对于这个女人,容天音觉得自己了解得太少了,作为情敌,呸,是敌人,她怎么都得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兰蔻佟果然对秦执儿时的事侃侃而出,容天音听着都觉得有些假,敢打保票,兰蔻佟故事里的秦执绝对是假的!
午时一过,兰蔻佟终于是在某个地方打压了容天音,让容天音心里难受了一把。
事实上,容天音完全怀疑了她的作假。
兰蔻佟走出西风馆时已是未时三刻,身边丹竹打着伞走在她的身边,沿街走,还有稀疏的行人。
“小姐,这寿王妃到底想干什么?竟然说要和小姐您交朋友,也不瞧瞧她那窝囊样,也配和小姐您做朋友。”
在丹竹的眼里,她家小姐就是全皇城高贵的小姐都比不上的人物。
容天音那可是全天下都知道的废物,若不是命好一些有一个权势涛天的侯爷爹,她也不可能活得这般逍遥自在不说,还夺了她家小姐心爱的人,实在可恨之极。
兰蔻佟踏着积雪,眼皮一垂,“容天音若真的只是草包那便好办了。”
“小姐?”
“走吧,”停顿了下的兰蔻佟低低一叹间继续朝前走,马车紧紧跟在身边。
容天音推着一缝窗,凝视走远的身影,慢慢地将折断下来藏在身上的箭矢摸了出来,放在手心里来回磨砂着。
明眸凌然之色一闪而逝。
手中的这支箭正是猎场射杀她的那一支,只是被她折断藏在了身上。
如果不是看得清楚,她也没想到,在暗地里还有这样的高手藏着,实在眼拙了。
容天音勾了抹冷笑,收回,转身出西风馆。
“王妃,接下来要去哪?”清苒鼻观鼻,眼观眼地注意着容天音的一举一动。
眼下的王妃实在有些怪,清苒几次想要开口催她回府都没法开口。
容天音歪着脑袋笑道:“当然是去凤悦楼了!回来这么段日子了,也该去瞧瞧新认识的老朋友了不是?”
清苒脸一黑,这话说得矛盾。
既然是的新的,怎么就是老朋友了?
凤悦楼那种地方,清苒自然是清楚不过了,当即沉声道:“王妃,若是让王爷知道这件事,只怕不会有好果子吃。”
“放心吧,你家王爷开放得很,以他的性子,必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气!”容天音并不觉得有什么。
王妃,你在欺负我家王爷善良,这是不对的!
清苒咬咬牙,有些恼恨地瞪了瞪。
容天音还没出西风馆,容侯身边的人就先将她拦住了,直接将她请上了西风馆的三楼。
方才她和兰蔻佟就约在二楼的位置,看到老爹的人时容天音不讶异了下。
将后面的人挡了下来,容天音和容侯单独坐在了雅间里。
在外面单独见面,还是头一次,容天音不由疑惑地睇着眼神,心思飞转,老爹搞这么神秘又是为了那般?
容天音细细观了老爹沉沉的面色,斟酌着开口:“爹,您没事吧?”
容侯这才拉回看向外面的线视,落在容天音的身上。
容天音被自家老爹瞅得神色微绷,“爹,是不是出事了?瞧您老人家这么严肃!”
“昨夜你在祭祀台。”这是肯定的声音。
容天音愣了下,纳闷道:“去办件事,爹怎么知道的?”
“雪崖发现了二十一俱尸体,”容侯看着她说。
原来是这样,难怪了。
容天音的心一紧一松的,“爹就是为了这件事?”
容侯深看着女儿的面容,沉声说:“再过两日就是祭祀典了。”
“那是范峈的事。”容天音觉得奇怪,今天父亲怎么总是说些没头没尾的话?
“这事事关于你,”容侯丢了一记重棒下来。
“事关我?”容天音愣住,这怎么说?那是国家的祭典吧,她又不是女帝,这种事说不到她身上来才是。
“在爹的面前,不需要那点伪装,如果不是你,爹也不必替你找路子,奔波了。”容侯有些气极地说。
发现老爹生气了,容天音哪里敢再造次。
只不过,这事,她真的是无辜的啊。
“爹,说清楚一些,女儿实在不明白。”
“有些时候,往往是天意令人无法抗衡,神隐者一句话没让你断送性命,但这次可就难说,”容侯皱紧了眉头。
这件事,皇帝很坚持。
容天音敛起了脸,这又算什么?皇帝又想着法子让她死吗?借天杀人,可真是大手笔啊。
“昨夜的苍海城,你不该去,”容侯很恼容天音的胡闹,将事情闹得越发不可收拾了。
昨夜的人明显是皇帝派出去的,如今只怕又证实了些什么,无缘无故死了这么多禁军暗影,皇帝只怕恨不得吃了天音的肉,饮她的血。
容天音缩了缩脖子,她也没想着去啊,可她怎么知道那皇帝老头会派人等在那里,想起昨夜的不对劲,容天音终于明白那些人是干什么去了。
这皇帝,还真是狡猾。
想着当时幸好没有出手,全是神策在护着,那些人应该没有看出什么破绽来。
容天音不知道,正因为是神策出手,她的麻烦才更大。
想起皇帝对她的厌恶,容天音半边脸都黑了,皇帝要她的命,那才是最麻烦。
眼神闪烁了几下,主意不由打到了容侯的身上去,“爹这么能干,不如到皇上面上求两句,说不定皇上还真放过女儿了!”
瞅着容天音可怜巴巴的样子,容侯的脸色更难看。
闯了祸,现在知道怕了。
让容侯到皇帝面前求情的话还只是容天音的一句玩笑话,容侯到了皇帝面前,岂不是尴尬。想到皇帝对自家老爹的那点禁忌想法,心里不是兹味了下。
既然喜欢她爹,就该对她好点,怎么老想着她死?皇帝的想法,她想破脑门也想不到。
容天音告别了容侯,丢下一句这件事我自个会解决后就往凤悦楼去了。
只是容天音没想到容侯还真的把她的话当真了,当夜就入宫求情,这是后话,且说容天音跑到了凤悦楼,因为有萧薰儿的吩咐,容天音一来便可直接到雅阁去。
容天音带着清苒上了雅阁,看着空荡荡的屋,容天音眼眸一转,又跑上了三楼去。
三楼接待的都是一些贵不可言的贵客,比如容天音瞥见的那位,虽然只是一个侧脸,但容天音在那人从后楼道离开的背影看出来,那个人是自己熟悉到不行的某人。
萧薰儿刚送走人,回头就见容天音似笑非笑的瞅着。
“什么风把寿王风给吹过来了!”
萧薰儿是真真切切的美人儿,这一笑,直接笑到心坎里去了。
“自然风!”容天音没个正形地回了句。
萧薰儿低低一笑,将容天音请进了屋。
容天音带着清苒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像进自家的后院似的,不请自坐,又给自己娴娴地倒杯热茶,茶还是滚着的,显然是刚刚那位贵客给留下来的。
喝着茶,容天音笑得暧昧看向萧薰儿,“看来萧姐姐吸米分的魔力还是不减一分啊!”
虽然听不太懂,从字眼里也能解得意思出来,萧薰儿笑道:“被你这小妮子瞧见了!”
“这么大个活人,能瞧不见吗?除非眼瞎了!”容天音笑得更暧昧,“不过,能把这位吸到手,萧姐姐的的魅力果然势不可挡啊。”
见容天音没正形的痞样,萧薰儿不由有些哭笑不得。在这里正常的一件事,怎么从她的嘴里吐出来,总有点别扭的暧昧?
刚刚那人的背影清苒并没有看到,她在身后被容天音挡住了,是以,对容天音和萧薰儿谈论的那个人好奇不已。
在凤悦楼这里停留了好一会儿,容天音随意的逛两圈就走了。
心里想着前面那件事,哪里坐得住。
萧薰儿也没有阻止她,更没有纠正她心里的那点想法,笑着将人送了出去。
清苒跟着容天音出了凤悦楼,心里拿着萧薰儿和容天音比较一番,不得不承认,容天音更让男人容易心动,萧薰儿太美,反而失了一分颜色。
“王妃,那边的马车可不是太子府的吗?里边的人正是太子妃!”清苒指着对面的一辆马车,容天音顺着视线看过去,刚好看到那边的人放下手里的帘子。
容天音摸了摸下巴,眼睛转悠着,“他们的好戏才刚刚开始,有人不想让我安生,皇城下,哪里能平静?”
清苒听容天音独自站在雪下喃喃自语,嘴角还噙着算计的笑容,不由抖了抖身子。
王妃,你又想干什么。
坐在马车内的容花月脸色很差,前面在家里躲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走了出来,太子殿下又拿回了实权,容花月终于还是那个得意的太子妃。
可是……
想到从凤悦楼里离开的身影,脸色煞白得更为难看。再从凤悦楼前看到春风得意的容天音,容花月清丽的脸孔都扭曲了起来,眼底染着浓浓的恨意。
“太子妃,要追上去吗?”白梅隐含着担忧的声音从车外传进来。
容花月冷着声低喝,“蠢货,追上去干什么。”
白梅被容花月突然暴出的戾气震得一颤,“奴婢说错话了。”
女人就是男人的附属品,男人做什么都是对的,女人只能忍气吞声,她的后台是大,可是容侯在皇子之间根本就不会选择,所以,这个后台也当是没有。
每每此时,容花月特别的憎恨容天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