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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湿幽暗的暗室,桌边只有一盏昏黄的油灯照明着一角冰冷,阴湿的角落缩着一团小小的东西。在昏黄的光线下,那小小的一团终于是动了动,近眼瞧了瞧,竟是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小孩子,因为侧躺着面对灯光,不,是有人狠狠的拽起了他邋遢的长发,迫使他面对那盏油灯。
视线凑得近些,不由令人吃惊!
小男孩有一张精致绝美的脸,平视着油灯方向的眼太平静了,也太深邃了,完全不像是一个四五孩子鼷。
因为虐待的原因,他身上除了一张脸似乎并没有多少处是完好的,血污将他沾染得像是从血池子里捞了出来似的。
看到孩子太过平静的眼神,连日折磨他的人都开始觉得背脊发凉了逆。
“呸,还真不哭了。”
像拎小鸡一样将他压在破桌上,邋遢的头发几乎是要与灯心贴近。
两名个子高大,侍卫服打扮的男人一人拎着小孩,一人则是拿着几具冰冷的刑具冷冷站在一边看着另一个折磨着小男孩。
“大皇子要听到你的哭声,赶紧给我哭。”
拎着男孩的那人伸出冷冰冰的手,压在男孩早已没有知觉的手指上,突然拿起一边的匕首扎进了男孩的掌心内,男孩有一双非常干净修长的手,漂亮得让人忍不住想要毁掉。
可是男孩已经不会哭了,脸上,眼里平静得不像是在扎进自己的手,而是与他无关的木头,血水涔涔从他修长的手指缝溢出,沿着木桌上道道划痕淌到了地上。
谁也不知道,这个四五岁的精致如精灵一般的男孩,在之前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快乐男孩,不过是一夕间,被自己的大哥看不过那张精美又干净清澈的眼睛,在这个皇宫里头,怎么能有这样干净的人。
心里扭曲黑暗的人,总是喜欢将没有污染又干净的东西弄脏<="l">。
你不是很干净,很快乐吗?那他就让你哭,哭到你完全脏污为止。
男人转动着手中的匕首,可是手肉模糊了还是没有看到男孩脸上有半点情绪波动,那平静的神情刹时让两名大汉狠狠地一震,身体开始都些发抖了。
真是邪门了。
“啪!”
折磨着男孩的男人终于将心里的那点寒悚变成了恼羞成怒,抽了匕首,将小男孩的手向后一折,男孩连眼皮都没动一下,仿佛真的感觉不到一点疼痛,连身体都不再是他自己似的。
两个人冷汗涔涔,大冬天的,竟被一个小孩子吓得出了冷汗。
“这张小脸长得精致又干净的,大皇子说了,宫里头不能有太干净的东西,烧了他。”拿刑具的男人被男孩那点吓唬给恼了,拿过油灯就倒向男孩精美无暇的脸上。
“嗞~”
被烧得许久的滚烫的油滴在白皙的脸颊上,白嫩的肌肤犹如一汪静湖投入一波石子,漾开一道道涟漪。
突然,男孩轻轻地笑了,笑得很柔很美,柔美到瘆得人骨头都哆嗦了。
拿油灯的人手一抖,看到男孩柔和得瘆人笑容,恼怒道:“哭,不许笑,给我哭……”
“咔嚓!”
男孩另一只手被生生拧向了身后,一波难以言喻的疼痛从骨髓传来。
男孩由以往的大哭变得越笑越柔和,柔得惊悚,柔得让人寒怕,柔得两名大汉都开始以为自己抓着的不是人,而是鬼了……
“啪!”
卧室内,一只手横过来打掉了矮榻边斟满茶水的白玉杯子,落在地上极为清脆。
躺在榻间的人正直直坐起,颤抖撑住自己的身体,气息浊乱,额间冒着与这冰雪天完全不符的汗水。
冷,周身骨头都觉得冷。
疼,全身每个地方都疼。
“咳咳……”那只白皙的手急急拿过一边的锦帕,捂住唇咳了一滩血在帕间,然后顺手将咳红了的帕丢入了火炉内。
“王爷!”
方拓急急闯进门来,看到一地碎片和水渍,秦执一张脸苍白得不正常,当即吓了一跳。
秦执闭了闭眼再睁开,见属下如此紧张,哑着声,想要摆手,身体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似的,只能虚力地道:“本王没事,王妃可回府了?”
方拓心底一颤,眼眶都红了,“王爷又梦魇了?”
王爷有多少年没有这样做过恶梦了?已经很久了吧。
“王妃可回了?”他虚虚地撑着自己,沙哑着声问<="l">。
“王妃她很快就会想通的,王爷为了王妃放弃了这么多次行动,王妃会明白王爷的苦心,还请王爷莫要再折磨自己了。”方拓用乞求的语气颤声说。
那就是没有回了。
秦执道:“出去吧。”
“王爷?”方拓见秦执这样哪敢再离开,生怕王爷想不开折腾自己。
“出去,”他声音很淡很轻,却有种冰冷的东西带过来,让方拓根本就没有办法靠近。
屋子里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只余秦执轻轻的叹息声,“我该拿你怎么办?小音。”
*
实际上,容天音并没吃到什么大鱼大肉,只是吃到些小肉炒青菜,还有一碗米饭。
没有大鱼大肉来填补自己的肚子,平自己内心的郁闷,容天音整个人都变得郁郁寡欢,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挟一筷子吃入肚,食不知味啊!
神策像是块木头似的坐在她对面,平静的眼神不知是看桌上两道青菜还是在看容天音。
也不管神策是听还是不听,容天音噼里啪啦的将秦执骗她的过程说了遍,对外她并没有刻意的隐瞒自己的另一面,除了那次皇帝要杀她,才想着掩饰那么一下外。
所以,她觉得秦执根本就没有必要那样试探自己。
容天音也没指望神策会开口,只顾自说着,对她来说,有个人听着就好了。
“寿王两番请过在下出面救你,”就在容天音以为神策就这么哑巴下去时,突然听到这么一句,愣愣地抬起头来,盯着神策并没有表情的脸。
“巫婆你的意思说,如果秦执不出面,你是不是就要眼睁睁看着我死?”容天音突然得出这么个结论,而不是去想秦执出面救自己的感动。
“是,”他温淡的回答很打击人,特别是容天音已经在将他是朋友了,这个人真是淡得让人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刚刚清除些的郁闷突然间又增浓了,低头闷闷道:“巫婆你太坏了,我是你的朋友啊,你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我死。”
“在下只是想让你明白,寿王有自己的立场。”他竟然开口帮着秦执说话。
“他能有什么立场?不就是想要试我的底,用自己的命来赌吗?”容天音见不得他这样帮着秦执数落她的任性。
“你只是在恼怒寿王用自己的性命来赌,并非是恼他试探你。”神策淡淡地点出了容天音心里的那点不舒服。
容天音突然一噎,她其实……
其实是什么她也弄不懂了。
“夺嫡的凶险是每个朝代都必须经历的,寿王如若能一眼信任了一个人,如今便没有了寿王了。”
“你到底是安慰我还是在替他说话?巫婆,你什么时候和他这么熟了?”说着,容天音眯起危险的眼,“不会是你们一起联手来欺骗我吧?”
“在下在只说事实,”神策完全不为所动地说<="l">。
容天音沉默,闷闷地嚼咽着嘴里没味道的饭菜。
容天音不说话,神策就更不会说话了,平静无波的视线静静落在窗外那处。
屋子里有火堆噼啪响,里边少女正静静吃着饭,白发男子静坐着对面看着。
不知等了多久,容天音才重新开口闷闷道:“秦执这家伙其实挺好的。”
在秦执的身上,闻到了相同的味道,并不是她一直感受的温暖,而是一种与她上世相似的东西,对秦执有种想要靠近却又想远离的复杂感觉。
“你是他的妻,回去吧。”
“我只是他名义上的妻,”容天音翻了一记白眼,“我和他吵架了,不回,我要离家出走,巫婆,我今晚就赖在这里,你的被窝是我的了。”
神策没动,也没有出言拒绝,容天音吃饱了就美嗞嗞地朝着祭祀台方向走,神策并没有跟上去,站在门的这里看着少女渐远的身影,心里不知在想什么,或许什么也没有想。
容天音没心没肺的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起身精神相当清爽!
神策习惯了不眠不休,此时,正坐在外面的坐台上对着放晴的天空。
太阳洒在一片冰雪上,散着金灿灿的光泽!
容天音伸着懒腰,心情格外的好!秦执那点欺骗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日子还是要一样过的。
“巫婆,我要回去了,改日再带水果来看你!”
神策像块冰块似的坐在那里不出声,容天音知道他听到了,不由感慨道:“没想到你除了会测星相,还真挺会安慰人的!昨夜借了你一晚上的窝,现在还给你了,谢了!”
说罢,容天音将雪板装上脚板,沙沙地一下轻飘飘的滑了出去。
滑出数米突然又回头,笑眯眯地朝着神策做了个相当轻浮的飞吻,嘿嘿一笑地溜走了。
她的举动让神策疑惑中带着有些不自在,就算不明白那个动作是什么,却总觉得暧昧。
*
秦执早早就出了门,向来不亲近寿王府的太子竟然破天荒的请秦执出门叙旧,实在是件新鲜事,秦执却没有多想,抱着手抄,拿着小暖炉在手,坐着马车出门了。
西风馆。
太子秦禄早候多时,见秦执款款而来,眼眉都不抬一下。
“太子皇兄安好!”
进门,秦执便向他行了礼,秦禄一摆手,将长兄的态度拿捏得十分到位。
秦执顺势坐在太子的对面,中间是煮开的茶,高高的火架上噼啪燃着炭火,只是秦禄却不去动煮开的茶,反是饮着手里的冷酒,茶是煮给秦执的。
秦执低低咳了几声,马上就引得秦禄关切,“七皇弟出门切莫要好好保暖,身子骨太弱了些,弟妹看来没有将你照顾好<="r">。”
“劳皇兄挂怀了,执会注意的。”秦执温声说,显得他半点脾气也没有。
秦禄瞅了他几眼也就不在这些家常上唠嗑着了,话语一转,“七皇弟可知为兄将你约出府是因何?”
到不意外秦禄这么快就切入了正题,秦执斟酌了半晌说:“还请太子皇兄指教。”
“老五那个人本就聪明,背后又有兰太慰支持,兰太慰掌管朝中军事,实力非同小可。”他慢慢道来,却不说得太正面。
秦执道:“太子皇兄身边有水丞相鼎力支持,想必不会让五皇兄压制得太过了。朝中本就讲究对衡,父皇心里也放心。”
秦执也不装什么傻,说出了些事实。
“最近容侯在查皇宫刺杀事件已经查到了凤悦楼,只是现在没有证据还不能证明些什么,可是,为兄与凤悦楼的萧姑娘甚为投缘,有些心里话到她的面前不自觉的多说了几句,为兄是担心容侯爷对此事抱有了怀疑态度,依七皇弟看,为兄该如何消除容侯爷这点怀疑?”
说实在,秦执听到太子这番话愣住了下,但很快反应了过来,太子这是在明着拉拢他。
再三斟酌着,说:“太子皇兄是担心五皇兄在背后使坏?”
秦禄也没想秦执会直接指出他这点担心,不由多瞧了几眼眼前脸色略有发白的皇弟。
秦禄看着他,在心里权衡着,计算着,也在猜测着。
“七皇弟的担心也不是没有的,明里暗里为兄与老五争了不少,这次为兄来,也是想要和七皇弟好好斟酌着此事,”自动的将秦执的回答默认为支持了。
秦执实在不明白秦禄心里的想法,这种时候找他说这些话,又卖的是什么药?
“我们都是兄弟,没有什么算来算去的,太子皇兄也不要将五皇兄说得如此不堪,也许太子皇兄和五皇兄该好好的坐下来谈谈,兴许能缓和彼此之间的矛盾。毕竟都是亲兄弟,哪里有什么隔夜仇!”
听完这番话,秦禄倏地眯起了眼。
话里的意思说不肯站在他的这边了?
秦执没脾气的话让秦禄心里对这个皇弟更戒备了几许,越是看着无害的人,越是让人不放心,秦执在他们兄弟之中看似是最好说话的,不论对谁都是没脾气的温和,实则背后如何,谁又知道多少?
越是他们看不透的人,越是危险。
以前没有注意到,或者注意到了,因为他克妻短命,所以他们就自动忽略掉了。
经过这么多年了,这个人仍旧好好的站在大家的面前,完全没有要死去的迹象。
“太子皇兄,并非执不帮,只是如今执是有心无力,还希望太子皇兄原谅执的不是,”话落,低沉的咳嗽突兀地响起。
这话刚落,太子微绷着的神色果然缓和了一些<="r">。
“是为兄让你为难了,”秦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什么也不需要多想,好好养好身体要紧,说来,为兄与七皇弟也是有深缘的。当初抬错新娘子这出,如今还在人们口中佳传着呢!”意思不用多猜,如果不是抬错婚轿子,如今的容天音就是太子妃了。
“太子皇兄言重了,”秦执避开抬错花轿的话题,言道:“听闻太子妃前段时日染了急症,如今可好些了?”
容花月才情是皇城底下出了名的,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的妻子被人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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