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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生,乃顺承天;坤厚载物,德合无疆;牝马地类,行地无疆’者也。变而之《泰》,内阳而外阴,内健而外顺,是天地交而万物通也,《象辞》曰:后以辅相天地之宜而左右人也。龙,《乾》之象也;而马,《坤》之象也。变而为《泰》,则天地交也。繇协于《归妹》,妇人之兆也。女处尊位,履中居顺也,此女贵不可言!”
虚惊一场,高士廉酬谢筮者,朝妻子笑道:“不论真假,无事辄好。”鲜于氏颔首。
观音婢回到房中,见世民入睡,因坐榻边,抚着他安静的睡颜,眼中溢出绵绵爱意。
云阿入来,见此情景,低笑道:“观音婢自从出阁,眼里唯有夫了。”观音婢连忙作嘘,拉她去外间,云阿益是吃味:“李二郎吃醉,一时难醒,至于紧张乎?”
观音婢面色尴尬,因笑:“二郎连日辛劳,难得歇上一觉,阿姊切勿多心。”
二人于是并坐说笑,亲密如常。云阿眼珠一转,嘻嘻问道:“你们既成夫妇,应当……是也?”说时目光上下瞟动,看得观音婢毛骨悚然,耳根发热。云阿见状,一脸诡笑:“如此看来,观音婢已晓人事矣……”
观音婢羞臊不已,继而嗔道:“阿姊尚未出阁,安问床笫之事?”
云阿脸红说道:“我虽未出阁,却长汝三岁,安会不知!”观音婢疑惑:“汝从何得知?”
云阿环顾一圈,小声说道:“我曾偷看《素女经》,其授床笫之事。”观音婢咋舌,云阿竖起食指:“我翻阿娘妆匣,不慎见之,只看一眼而已……”
观音婢笑而不语,云阿尴尬不已,因转移话题:“话说回来,小孃岂未予汝?”
观音婢含糊应了,也转移话题:“二郎醒未?”说着忙去内室,云阿捂嘴偷笑,羡慕他们之时,神色忽又落寞。
世民醒时,已将日暮,夫妇携猞猁归。晚膳之时,阿梅领一女入来,禀道:“此乃阿玉,年已二十,主母予之,以为房中之用。”
阿玉伏地长拜,声音细软:“奴婢阿玉,拜见二郎、娘子。”阿梨阿茉面面相觑。
观音婢朝阿梅作谢:“多谢阿家体恤,新妇无不感激。”又令阿玉起身。
阿梅欠身,拜辞而去。阿芙悄随而出,问道:“主母是何意耶?”阿梅似笑非笑:“汝之所闻,即为主母之意。”
“阿玉即为二郎妾乎?”
“是也。”阿梅见她错愕,脸色柔和下来,“我知汝忧何。如今二郎成婚,诸人之分配,或将有变……”
一语说至心事,阿芙叹气:“二郎不管内务,如今娘子来家,必会掌事。任人唯亲,人之常情也。”
阿梅拍她肩膀,笑道:“先勿杞人忧天,那长孙娘子年才十三,容易糊弄。依我之见,汝貌不输阿玉,与其讨好二郎妇,莫如讨得二郎欢心。”阿芙瞪她一眼,脸红而走。
阿梅笑罢,回去复命,窦氏颔首,执箸就食。阿梅剔着鱼骨,说道:“二郎夫妇才刚成婚,娘子放阿玉于房,会否不妥?”
窦氏问道:“如何不妥?”阿梅将鱼肉蘸酱,喂于主母:“长孙娘子年少,而阿玉长成,体貌丰腴,若二郎耽于女色,恐损夫妇和睦……”
窦氏咀罢,拭嘴说道:“为妻者,若不能驭夫制妾,迟早夫妻离心。”阿梅恍然,原来主母故意考验二郎妇。
这厢,世民夫妇正在用膳。阿茉领人布菜,阿玉朝她一笑,接过食盘,跪坐席边,自顾布施。阿茉只好退于一旁,暗自不悦。
自阿梅走后,观音婢未发一言,世民正自不解,见婢女摆放玉露团,说道:“娘子喜食玉露团,置之其侧。”
观音婢笑道:“多谢郎君。”见她终于展颜,世民略略松气。
阿玉只好转去娘子旁。观音婢夹之入口,俄而问道:“汝唤阿玉乎?”阿玉席下俯答:“是也,主母赐名为玉。”说时嘴角勾起。
观音婢微微颔首:“果真人如其名,如花似玉……”说罢搁箸于案,神色忧伤。
对于相貌,阿玉颇为自得。她父母低微,难能近侍主人,故常年留守大兴宅邸。阿玉自然不甘混迹老弱。好在她聪明,趁主母散步之时,故作偶遇,果然为其所悦。
正自得意,听二郎停箸问道:“观音婢为何感伤?”阿玉看去,听娘子垂眸叹道:“《礼》曰‘嫁女之家,三夜不息烛,思相离也;取妇之家,三日不举乐,思嗣亲也’,是故昏礼不举乐。妾母乳名‘阿玉’,今闻其名,甚念阿娘,郎君切莫笑话……”
世民知她思亲,抚之慰道:“汝初来家,难免不适,我心疼尚且不及。”说着逐出阿玉,“往后未得传唤,不必侍奉跟前,更不得自称名姓,冒犯外姑。”
阿玉发愣,世民见她磨蹭,愈发反感,喝道:“出去!”阿玉见他发怒,惊惧退走。
“伊为阿家所赐,郎何必遣之……”观音婢拉他衣袖,柔声劝说。
世民收起怒气,转而笑道:“我不喜愚笨人,譬如阿茗,我数欲出之,奈何无属意者。”阿茗正端饮入来,闻言欲哭无泪,二郎竟欲遣出她?
自二郎成婚,诸奴人人自危,不知新来娘子如何发配。阿陆身为末等奴婢,更是惶恐不安。这日劈柴,阿孟走到跟前,笑道:“阿陆这般卖力,欲讨主人欢心乎?”
阿陆横她一眼,并不接话,关键时刻,她可不想惹事。阿孟轻哼一记:“待我成为二郎妾,汝复敢相轻乎?”说罢扬长而去。
“妾又如何?本贱流耳!”阿陆小声呸道。
二郎乳母行在廊上,正在思索说辞,见一美貌新婢,刘氏乃问:“汝是阿玉耶?”
婢女神色委屈,答道:“奴今改名阿琴。”刘氏惊讶:“因何改名?”阿琴答道:“娘子避其母讳,故而改之。”
刘氏挥退之,捂嘴暗笑。这小娘子到底年轻,公然擅改婆母赐名,其无知至此,应当容易糊弄,阿孟入侍有望了!此般想着,刘氏不住抵掌,兴奋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