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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舍的房间在无忧居后院,屋内陈设精美。
秦玖被侍女引着走进屋子时,兰舍着一袭红色衣衫折着腰俯在地上,他的整个上身折下来,呈一种舞的姿势。听到门响,他慢慢地抬起头。白皙的脸庞在灯光里,带着一种焕发的莹润,额头上有着细微的汗意,很显然是方才在舞。之前的兰舍,虽然总是浅浅地微笑,却给秦玖一种疏离的感觉。如今的兰舍,虽不笑,可秦玖却看得出,他似乎重新活了一般。
秦玖站在门口,凝视着兰舍那标准的练舞的姿势。当年那个英姿飒爽带着豪气的小侍卫,那本该挺直的腰肢如今竟弯成这样不可思议的姿势。她压下心头的酸楚,朝着兰舍微微一笑,唤道:“兰儿。”
兰舍望着秦玖陌生的眉眼,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悲怆瞬间击中了他。如果不是枇杷事先告诉了他,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这是白大人,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方才知悉白大人回来后,他忍不住在室内开始舞,不能说出来,他只能用动作来表达自己的激动。如今,真的见了她,他却怔怔地坐在地面上。他觉得自己心口憋得满满的,憋到最后撑不住,涌出来的,是眼泪。
秦玖走到兰舍面前,从袖中掏出来一块锦帕,擦去兰舍脸上的泪水,温柔地说道:“这么大了,怎么就哭了呢!兰儿,这几年,你受苦了。”
兰舍终于从这略带沙哑的声音中听出了和白素萱优美清澈的声音相似的语气,他含泪笑了。
秦玖问道:“颜聿经常来无忧居吗?”
“不怎么常来,不过,盼馨是他的人。”兰舍低低说道。
“兰舍,你在无忧居中,是不是接近过颜聿,想从他身上挖到些信息?”
兰舍颔首道:“是的,不过,奴才并未刻意接近他。”
秦玖眯眼道:“从今日起,你不要再刻意接近他。盼馨说,你喜欢颜聿,我知道你是想从他身上得到消息。不过,你日后还是不要刻意和他接近了,他虽然放荡纨绔,但人却不笨。他是不是如表面那样,还有待观察。此人若非是真的纨绔,那便是在装,倘若这是真的,那他便是深不可测,绝对不是你能对付得了的。从明日起,我便包了你,你不用再接客,也不要再故意去接近他和盼馨!”
兰舍点头答应。
一阵夜风袭来,无忧居中,处处鼓瑟吹箫,丝竹声不绝于耳。
兰舍将大床上的帷幔放了下来,示意秦玖在床榻上歇息。他只在地下铺了被褥,吹熄了烛火,径自躺在了上面。
清晨的鸟鸣将秦玖从睡梦中惊醒,她睁开眼睛,看到陌生的屋顶,想起自己是睡在无忧居兰舍的屋内。她忙翻身坐了起来,发现地面上兰舍睡觉的地方空无一人,就连被褥也收拾起来了。
她正要起身,便听得屏风外面传来兰舍的声音,“大人,你要起身吗?”
秦玖答应一声道:“兰儿,日后无论何时都不要叫我大人了,只叫我九爷,免得被人听到了。”
兰舍点头称“是”。
秦玖正要起身,发现夜里自己睡觉时未曾脱衣,身上的衣衫都压皱了。就这样穿出去肯定被别人看出端倪,于是让兰舍为她取了一套兰舍的衣衫过来。她穿好衣衫后,先去探望了枇杷和榴莲,再和兰舍一起用了早膳,梳洗装扮磨蹭了会儿,看日头升得很高了,她才去寻颜聿。
无忧居的人都是昼伏夜出。此时,楼里很安静,大多数姑娘才刚刚起床,正在对镜梳妆。也有的因为昨夜饮多了酒,尚在酣眠。一楼的大厅内尽是果壳瓜皮,空气里充斥着香粉和酒精混杂的气味儿,让秦玖忍不住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攀上楼梯,在龟奴的指点下,径自朝着盼馨的房间而去。她站在门前敲了敲门,一个从走廊飘身而过的姑娘打着哈欠好心提醒秦玖道:“你是秦九爷吧,这是盼馨姑娘的屋,昨晚严王留宿了。不允许人打扰的,这是王爷的规矩。”
秦玖才不管颜聿什么规矩,她拍得越发使劲了。
房门很快打开了,盼馨披着长长的秀发站在门口,很显然也是刚刚起身,还未曾梳妆。看到秦玖,她微微一笑道:“原来是九爷,良辰美景,九爷怎么舍得这么早过来?”
秦玖淡淡一笑,不动声色道:“昨晚原本要见王爷,可是后来贪睡就没起来,失约了总是不好,所以才赶着过来见王爷,不知王爷可起身了?”
“起身了,九爷进来吧!”盼馨让开路,招呼秦玖进去。
倘若是别个时候,人家男欢女爱刚刚起床,秦玖不会进去打扰的。但是,那个男的是颜聿,这就另当别论了,秦玖厚颜无耻地慢悠悠进了屋。
盼馨不愧是无忧居的红姑娘,待遇与一般的姑娘不同,她的屋子宽大雅洁,而且是分两个房间,一个外屋一个内屋,并不像其他姑娘的屋子,只是用一道屏风隔开分成两间屋的。外面这间屋很是宽大,布置得精美雅致,地上铺着红毯。通往里间的房门口,挂着一个绣着鸾鸟的丝绸帘。
秦玖环视外屋一周,没看到颜聿的身影,想必可能还在卧室酣眠。于是,秦玖便坐在外屋的椅子上等。
盼馨径自走到内室门口,朝着里间说道:“王爷,九爷来了。”
颜聿魅惑的声音从里面低低传来,“让她在外面等着吧!”
盼馨应了一声,端了茶盏过来,为秦玖沏了一壶茶,随后走到外屋的梳妆台前,拿起牛角梳开始梳头,“王爷习惯每日晨起沐浴,不让人打扰,也不让人伺候,还请九爷稍候。”
秦玖淡淡笑道:“无妨,那我就等王爷一会儿。”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一等可不是一会儿。
一直等到盼馨梳妆完毕,又等了两盏茶工夫,盼馨忽然捂着肚子道:“哎哟,九爷,我昨夜吃多了酒,如今肚子有些不舒服,我出去一会儿。”
“盼馨姑娘只管去吧,无妨,我再等一会儿。”秦玖含笑说道。
盼馨轻移莲步出去了,秦玖从椅子上起身,踱步到梳妆台前。铜镜之中,映出她明眸朱唇,眉目如画,以及,明眸中压抑的怒意。原本,秦玖就猜测颜聿是在故意晾着她,如今,盼馨找借口一走,这个猜测就更加证实了。她抚了抚自己左眼角上的泪痣,丹凤眼微眯。
就在此时,秦玖听到了内室传来了撩水声。方才似乎是没有水声的,敢情此时才刚开始洗。真当她秦玖是这么容易戏弄的?以为真会乖乖在这里坐着吃闭门羹吗?
秦玖托着腮,目光流转。她想起颜聿看光自己后,他还装瞎那件事。其实,这个仇早就想报了,一报还一报才是正理。
她本想也起身直接闯进去看看这无耻妖孽的窘样,不过,她觉得这样不解气,最好是让他自个儿跳出来才解气。可颜聿正在沐浴,他自然不可能跳出来的,除非是,天降一个惊雷,劈中他的浴桶。
秦玖琢磨来琢磨去,目光便锁定在桌案上的一盏灯。这盏灯做得精巧,用黄铜做成了一只肥嘟嘟的鸟儿,从鸟儿的口中吐出来一个灯捻,但此鸟的肚子里却一肚子灯油。
秦玖执起鸟的脖子,听着卧室内正哗啦啦响得欢快,她悄然走到那屋子的门口,在地面铺着的红毯上,红木的桌案上,易燃不易燃的都倒上了灯油。然后,秦玖掏出火折子,燃着了,扔在了地面上。
做这一切时秦玖的动作很流畅,但她的脸却早已变得雪白。当看到火苗从地面蹿起来时,内心深处埋藏的恐惧还是冒了出来,她很快便从屋内奔了出去。
火从地面上铺着的红毯开始燃烧,因为洒了灯油的缘故,几条火箭奔腾,很快便蔓延到了临门的木质桌面上,接着便烧着了挂在内室门口的那绸缎帘上。
这火其实没有多么大,主要是烟气很大,不一会儿便有些呛人,因这内外室铺就的是相连的红毯,火舌很快沿着红毯就蹿到了内室。
秦玖在门外看着情形差不多了,便站在走廊门口大喊道:“不好了,起火了,快来救火啊!”
无忧居的姑娘们此刻大多刚刚起了床,正在洗脸梳妆。
秦玖喊了这一嗓子,姑娘们立刻就都端着洗脸水奔了出来,看到盼馨屋子的窗子里往外腾腾地冒着烟,端起盆子便泼了过去。
恰在此时,窗子里蹿出来一个人。
秦玖以为自己已经不再怕火了,她也确实做得很好,至少没有尖叫,没有拔腿就跑。这毕竟又是她自己放的火,所以心理上有了准备,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倒没别的异样。只是,当她看到那从窗子里跳出来的人时,饶是她再平静镇定,唇角也忍不住抽了抽。
那跳出来的人,自然是严王颜聿。只不过他是赤条条光着的,身上一根布丝也没有,只有手中捧着一琵琶。
虽说,秦玖放火是为了将他逼出来,但她还是没奢望他真能裸着出来。好歹,也穿一点啊!
就在颜聿跳出来那一瞬,救火的姑娘们的泼水的动作都僵住了,手中的脸盆接二连三摔在了地上。
这、这、这!
美色当前,姑娘们忘了还在燃烧的火,忘记了她们是来救火的,齐刷刷目瞪口呆,望着眼前不着寸缕的身躯,眼珠子恨不得从眼眶里弹出去,黏在颜聿身上。她们的目光顺着颜聿优美的颈部向下移动。宽阔的肩,优美流畅的腰线,再往下……看、不、见、了。
再往下被颜聿抱在怀里的琵琶挡住了,不甘心啊。姑娘们恨不得自己的目光是能透视的,这样就能透过琵琶看清琵琶下遮着的物事。再再往下,是笔直而修长的双腿,紧绷的感觉好似蓄满了力量。
颜聿的一头墨发刚刚洗过,瀑布般垂至腰间,为他莫名地增添了极致的媚惑。肌肤虽不是白皙的,但却呈很诱人的蜜色,让人很想凑上去尝上一口。
秦玖唇角一勾,不得不说,颜聿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极品,裹着衣袍时尚且看不出来,可是这么脱光了之后再看,全身的肌肉线条当真是优美匀称,这身材无疑是极好的,好到极点,仿佛有魔力一般,一半是清美如仙的圣洁,一半是妖娆如魔的蛊惑。
在众目睽睽之下,颜聿却好似没事人一样,旁若无人地赤身露体,抱着他的琵琶东摸摸,西摸摸,宝贝一般地检查着。末了,似乎才微微松了一口气,道:“幸好这宝贝琵琶没被烧着!”敢情他顾不上穿衣服,只是为了去抢出这琵琶来。
颜聿用手指抹了一下泼在胸膛上的水珠,放到鼻端闻了闻,对着泼他身上洗脸水的一个绿衫女子慢条斯理道:“阿翠,你脸上用的是茉莉粉啊,挺好闻的。”
“是啊,王……王……王爷,是茉莉粉,挺好闻的。”阿翠喃喃重复着颜聿的话,目光还黏在颜聿宽阔的胸膛上。“你们,继续救火!”姑娘们齐齐答应一声,这才想起火还没救,立刻飞奔了去端水。
颜聿将琵琶夹在了腋下,向着秦玖站立的地方移了移。于是,秦玖就被迫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秦玖本想闭上眼睛的,她怕看了长针眼,但是这人却偏往她跟前凑,好似忘记了自己根本寸缕未着,不是忘记,是这人根本不在意。
还真是——不知羞耻啊!
说起来,眼前的这一片大好春光实在太明媚,太诱人,不看确实有些亏。更何况,她之前是被他看光的,而且,她现在是秦玖,似乎不看也是不适合的。
秦玖就这样被迫看了几眼,最后,她对着颜聿粲然一笑,啧啧称赞道:“王爷这身材,还不错。”
颜聿却光屁屁夹着琵琶朝着她冷冷一笑。
这笑容和眼前的大好春光实在太不般配了,这笑容实在太冷了,犹若九天寒雪。那双漆黑的长眸中,寒芒毕现。自从这次回到丽京,秦玖还不曾看到颜聿在她面前呈现过这样的表情。
太慑人了!
他瞥了秦玖一眼,转身便入了紧邻着盼馨的一间屋中。不一会儿披了一件炫黑色锦衣出来,衣服里面显然没穿别的东西,只这一件薄薄的衣服围在身上,被风一吹,衣衫摆动,里面修长的大腿似露欲露,比之不穿其实还要诱惑。
“你进来!”颜聿淡淡说道,声如冷玉,冷冷的,懒懒的。
秦玖觉得颜聿有些不对劲,但还是随着他进了屋。
“九爷,你若是喜欢本王,自可直接说,本王又不是不让你看。为了看本王的身子,烧了房子,就太过分了吧!”颜聿蓦然转身,薄削的唇角勾着似笑非笑,但眸底却深幽如渊如涧,深邃得无边无际,语气里的嘲讽也极是明显。
秦玖淡淡挑眉道:“王爷这么说就冤枉人了。我哪里是想看王爷啊,又不是我让王爷光着出来的。是您老自个儿毫无预警地突然从屋内蹿了出来,我没办法,不得不被迫看一看。说来说去,王爷您才是罪魁祸首啊!谁让您不穿衣服的啊!”
颜聿忽然仰首大笑,笑声里含着一种无法言喻的苍凉。笑声忽然戛然而止,语调忽然转冷,声音阴森地说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妖女!”话音方落,颜聿忽然俯身向前,在秦玖毫无预防之下,将她推在了墙边,大手鬼魅一般,钳住了秦玖的脖颈。就犹若一支鱼叉,将鱼儿钉在船板上一般。
秦玖一怔,手迅速抓住了袖中的绣花绷子,微微一动,两根绣花针迅疾飞了出去。秦玖原本是要颜聿躲闪时松开他的手,可是颜聿却不躲不闪,任凭两支绣花针先后钉入到他的手腕上,而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更别说松开手了。
秦玖抬眸凝视着颜聿近在咫尺的黑眸,这双望着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厉芒,宛若出鞘利剑上的冷光,犀利、冰寒、幽冷。她的心微微一沉,忽然就想起颜聿阎王这个外号来。
“王爷,你这是要做什么?我不过是开个玩笑,值得如此动怒吗?”秦玖眯眼淡淡说道。
颜聿长眉挑了挑,冷声道:“我最恨纵火之人,最好不要再让我看到还有第二次!”说着,他蓦地松开了手,一用力,便将秦玖钉在他手腕上的绣花针拔了下来,两串血珠子随着绣花针滴落下来。他连看都没看手腕上的伤痕,径自走到屋正中的矮榻上坐了下来。
秦玖听了颜聿的话,心中微微震动。他这句话,在她心底掀起了微不可辨的波澜。
“你不是要和我合作吗?我倒是想听听,你有什么可以和我合作的!”颜聿漫步走到屋中的锦垫上,唇角勾着似笑非笑的纹路,懒洋洋说道。
秦玖摸了摸尚有些疼痛的脖颈,暗暗骂道:一会儿翻脸无情,一会儿又笑意盈人,变脸倒真是快。她缓步走到颜聿面前的锦垫上坐下,这才顾得上去打量这间屋子,发现这似乎不是姑娘们的闺房,而是一间茶室。两人之间隔着一个木案,上面放着一个红泥小火炉。颜聿将水倒进壶中,放在了红泥小炉上。
此刻已经时近正午,淡淡的日光如潮汐般无声流泻在屋内,将地面照映得纤毫可见。屋内很静,隐约可以听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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