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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
相识以来,江既白从未见过祝隐洲佩戴玉佩或香囊等外物。但如今,祝隐洲却时常将这枚玉佩握于掌心,似是握住了他毕生的珍宝。
不难猜出,这枚玉佩与谁有关。
那道贯穿肩背的十字伤口正痛意明显,但于江既白来说,能带给他更多感知的,是他怀中那个扁平的小匣子。
离开洛阳时,江既白什么都没有带走,唯独将沈晗霜送与他的两枚叶签妥帖地放进小匣子里,收进了怀中。
除此之外,他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翌日。
长安城,皇后宫中。
皇帝和二皇子祝寻刚与皇后一同用完午膳,正在说着祝寻近来在军营中的事。
天子近旁伺候的内侍匆忙求见,打破了其乐融融的景象。
“陛下,据信,太子殿下和江首辅在返京途中多次遭人伏击。昨夜江首辅不幸被刺客重伤。”
皇帝还未来得及开口,祝寻便着急地追问道“兄长可曾受伤”
皇后也蹙着眉,难掩担忧地问“太子如今在何处”
内侍连忙应答“回娘娘,太子殿下并未受伤,应还有几个时辰便能抵达长安了。”
皇后正色吩咐身旁的侍女“命太医院准备着。”
“是。”
得知祝隐洲没有受伤,皇帝放心了些,随即问起了江既白的情况“江首辅的伤势可有大碍”
内侍不敢耽搁,立时回道“太子殿下命人传回的信上说,江首辅昨夜是被十字剑所伤,失血过多,幸得及时上药包扎了,才暂时没有性命危险。”
听见“十字剑”三个字时,皇帝便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但他面上不显,只吩咐道“将太医派去城门处,见到江首辅后先为他治伤,不得耽误。”
“太子和江首辅遇袭,江首辅被重伤一事,命刑部彻查。”
知道兄长此行去洛阳的目的,祝寻适时问起“父皇,因为生母犯了命案,按律,江首辅进京后须得先入刑部大牢,等候处置。可眼下江首辅身负重伤,可否容他先在别处养伤”
皇帝微微颔
首,道“一切都等他养好伤之后再说。”
内侍领了吩咐退下。
想看夕阶酒写的和离后清冷太子他急了第 42 章 周日双更吗请记住域名
黄昏时分,回到长安的祝隐洲径直进了宫。
面见父皇后,他先将应该禀报的公事一一道出,又提起了江既白的伤势与如今的情况。
见他这副公事公办的模样,皇帝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转而同他说道“这些都先放一放。”
“你此行可曾受伤”
祝隐洲神色未变,道“不曾。”
“那便好。”听他亲口确认后,皇帝彻底放下心来,随即才与他商议起了公事。
待安排完眼前的几件事后,皇帝便问起了由沈晗霜在洛阳组织的万民请愿一事。
“她做此事时,可曾遇到什么阻碍或危险”
祝隐洲“她应对得很好。”
听他这么说,皇帝便知道沈晗霜应并未被伤及。他也就顺势说起了听闻沈晗霜在洛阳做的事后,朝中众臣的不同反应。
“无论如何,万民书一事为沈相和林太傅他们推动变法了极好的契机,晗霜此次是立了功。”
祝隐洲一贯古井无波的眸子不自觉柔和了几分。
他轻轻点了点头。
皇帝察觉出祝隐洲此行回来后的细微不同。
公事谈完,皇帝便又问起了私事“你与晗霜,如今如何了”
祝隐洲静了静,声音平稳道“我想重新迎娶她。”
皇帝猜到了什么,接着他的话说道“但她不愿意”
祝隐洲沉默下来。
见状,皇帝思忖了几息,刻意问道“可需要我拟一道圣旨,为你们赐婚”
“她一向知道轻重,应不会抗旨。”
即便再想重新与沈晗霜结为夫妻,祝隐洲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必。”
他听出了父皇话里的试探,知道父皇不会真的强行将沈晗霜指给自己做太子妃,却还是出言明确拒绝了这个提议。
面对皇权,沈晗霜没有推拒的余地,的确会再成为他的妻子。
可祝隐洲不需要,也不想要这样得来的婚事。
他想娶沈晗霜,是想让她心甘情愿地嫁给自己。
而非被勉强,被胁迫,违背她本身的意愿。
见祝隐洲有自己的主意与打算,皇帝便也不再多问,只是提醒他道“一家有女百家求,你多上心些。若被旁人捷足先登,即便是我,也帮不了你。”
皇帝虽嘴上问着祝隐洲是否需要他来拟一道赐婚的圣旨,但他其实并不打算干涉沈晗霜今后的婚事。
于公,皇帝知道沈相最为疼爱沈晗霜这个孙女。他不能刚即位便寒了老臣的心。
而于私,沈晗霜在安王府三年,皇帝看得出来,她是个好姑娘。若祝隐洲没能重新赢得她的芳心,那也是他与她无缘。皇帝不会勉强沈晗霜再嫁给自己的儿子。
“得知沿途的刺杀后,皇后很担心,正在宫里等你过去。你
过去看看,也好让她放心。”皇帝温声叮嘱道。
祝隐洲应下,依言前往。
祝隐洲甫一走进皇后的宫殿,还未来得及行礼,便见祝寻快步朝他走近。
祝寻围着他转了好几圈,见他的确不似是带着伤的模样,才松了一口气“哥,你回来了就好。”
祝隐洲微微颔首,转而礼数周全地朝不远处的皇后行了礼。
皇后温声道“快过来,让太医看看。”
祝隐洲依言上前。
一直候着的太医连忙为刚返京的太子殿下诊了平安脉,又仔仔细细地问了许多,才恭敬道“回娘娘,殿下身体康健,只是近来日夜奔波,有些疲乏,仔细歇息几日便好。”
“好,你们都先下去吧。”皇后点了点头,吩咐道。
待殿内只剩下母子三人后,祝寻便滔滔不绝地问起了许多事。
祝寻从未查过案,甫一听闻兄长要去查江家那桩骇人听闻的命案后,他便一直想知道案子背后的真相。
他隐约能猜出如今对外公布的消息并非事实的全部,却不明白为何还有事情不能示人。
祝隐洲只同祝寻说了些能说的,并未与他和盘托出。
祝寻知道分寸,没有追问,便转而问起了嫂嫂在洛阳组织的万民请愿一事。
祝隐洲听见祝寻仍以“嫂嫂”这个称呼指代沈晗霜,不由得抬眸看了他一眼。
见祝寻越问话越多,似是想将这段时日里没能对兄长说的话都一次说个够,皇后有些无奈,笑着提醒他道
“怎么就一刻都等不得了你兄长刚回来,太医也说他需要多歇息,有什么话可以日后再慢慢说。”
祝寻也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今日的话格外多,他忍不住偷觑了兄长一眼。
今日他这般聒噪,兄长竟还和以前一样,无论他说什么都安静耐心地听着,眉眼间从无半分不耐之色。
祝寻自记事起便喜欢跟在兄长身边,他知道,兄长虽待人冷淡少言,但身边的人同他说什么时,他会认真地倾听。
只是兄长并不习惯与人袒露心扉,很少说起他自己的事,会让人觉得他疏离冷漠。
或许也正因为如此,嫂嫂才会与他和离。
但祝寻觉得嫂嫂和兄长特别登对,就这么分开实在可惜了。
听闻明老夫人近来正在重新替嫂嫂择婿,也不知道眼下兄长和嫂嫂之间的关系究竟如何了,祝寻很想问问,又觉得他的身份不适合提起此事。
皇后恰好在此时问起了明老夫人和沈晗霜在洛阳的近况。祝寻连忙认真听着。
祝隐洲简单回了几句,又替明老夫人和沈晗霜转告了对皇后之前赐礼的谢意。
听完后,皇后只点了点头,没有如祝寻所愿的那样继续问祝隐洲和沈晗霜的关系进展。
因为看得出来,祝隐洲此行并未让沈晗霜回心转意。
祝隐洲去洛阳之前,皇后便多少猜到了这个结果。
沈晗霜本就是个主意正的姑娘,不会轻易便被挽回。
而祝隐洲又并不擅长向人表达爱意。即便他开口挽回,以他清冷少言,情绪几乎从不外露的性子,恐怕也很难让人为之动容。
“那身秋时的裙衫,晗霜穿着可还合身”皇后温声问道。
近来正是适合穿那身衣服的时节。
祝隐洲长指微捻,不动声色地回道“儿臣与她甚少见面,不曾见过她穿那身裙衫时的模样。”
其实他几乎每日都能见到沈晗霜一回,只是沈晗霜不常见到他而已。
以往这三年里,沈晗霜都会常穿皇后亲手为她做的裙衫。
但祝隐洲记得很清楚,这次去洛阳,他只在最开始见沈晗霜穿过几回,后来她便不曾再穿过皇后以前为她做的裙衫了。
而这次皇后让他代为送去明府的裙子,沈晗霜一次都没有穿过。
祝隐洲心底隐有猜测,但还未寻到机会证实。
听了祝隐洲的回答,皇后柔声说道“无妨,待过几日去洛阳秋祈时,我也能再见到晗霜了。”
“今年中秋,我和你父皇没有吃到她亲手做的月饼,心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皇后长睫微垂,神色温柔,似是十分想念那个柔静清雅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