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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时间晚上都在外面赌博,你就不担心他又去打牌?”
汪海英摇头道:“在出事之前我们都不知道他在外面赌博的事情啊。他是男人,经常和外面的人一起喝酒,有时候也打麻将,我们都不知道他输钱的事情,以前也就没有管他。”
如今这个社会,很多男人还是太自由了,沈跃在心里如此想道。他又问道:“那天你离开之前呢,你发现他有什么异常没有?”
汪海英想了想,摇头道:“那天他出去了几趟,后来出事后我才知道他可能是出去借钱。我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那天有几个顾客来买东西,他还和那几个人开玩笑来着。”
看来陈迪将他输钱的事情对家人隐瞒得很好,不过也因此在内心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沈跃继续问道:“除了孔怀先,陈迪还和哪些人的关系比较好?”
汪海英道:“好像就他们俩关系最好。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考上大学,和别的同学几乎没有来往。”
沈跃皱眉道:“好像不是这样吧?据说他是在一次同学聚会上喜欢上打麻将的,那么,他平时都和哪些人打麻将呢?”
汪海英有些急了,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从来都没有管过他这些事情。”
她没有说谎。沈跃又问道:“平时陈迪在家里脾气怎么样?有没有忽然就发脾气,或者是打人的情况?”
这时候姨父说道:“没有,他脾气好得很。就是出事前两天他打过孩子一次,我还骂了他。”
沈跃看着姨父:“哦?当时他为什么打孩子?”
姨父道:“当时好像孩子说要买什么东西,陈迪不同意,孩子就和他吵闹,结果他就给了孩子一巴掌。”
嗯,这是发泄,内心压力的发泄。沈跃站了起来:“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们也不要想得太多。唉!我尽量吧,尽量把情况搞清楚。你们都要注意身体。”
大姨一下子就拉住了沈跃的手:“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在家里吃饭吧。”
沈跃摇头道:“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你们别管我。等这件事情了结后我再来你们家里做客吧。”
从大姨家里出来,沈跃的心依然是沉重、难受的,刚才他都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去安慰他们,在孔怀先的妻子面前也是如此。以前他不觉得,而当这样的案子发生在自己亲戚家时才发现,任何宽慰的话都是那么苍白无力。
龙华闽还在。沈跃走进田局长办公室的时候,龙华闽正在抽烟,沈跃仿佛没有注意到似的,直接就说道:“我想见见那几个经常和陈迪一起打麻将的人。”
龙华闽关心地问道:“你太累了,是不是先休息一下?田局长准备了晚餐,我们一起喝几杯,有些事情明天再说可以吗?”
沈跃看了看时间,道:“我还是先见见那几个人再说吧,时间来得及。田局长,你派个人带着我去就行,你就在这里陪着龙警官说说话,我一会儿就回来。”
龙华闽站了起来,道:“还是我陪着你去吧。田局长,我们一起,难得有这种学习的机会呢。”
沈跃笑了笑没有反对。
据县公安局刑警队队长讲,陈迪在那次同学聚会后就开始沉迷麻将,最开始是和几个同学玩,后来就慢慢加入到了其他人的牌局。在出事前那段时间,和陈迪一起打牌的主要是一个叫冷庆的人,打牌的地方就在冷庆家里。
冷庆是县城中学的后勤人员,几年前离婚后就一直一个人住。见公安局的人又找上门来,冷庆不住叫屈:“我现在工作也没有了,还被你们罚了款,不就是打个麻将吗,还有完没完?”
田局长怒道:“问你问题你就好好回答,说那么多干什么?!这可是凶杀案,事情就是通过你们赌博引起的,你还以为是小事?”
冷庆被吓得一哆嗦,道:“你们问就是,我说实话还不行?”
田局长盯着他:“你的意思是说,前几次你都没有说实话?”
冷庆急忙道:“我哪敢不说实话呢?都是实话,都是的啊……”
这就是一闲人,不想好好工作也不想好好过日子,不过并不是纯粹混社会的那种人。沈跃见冷庆被吓得够呛,心里暗暗觉得好笑,问道:“陈迪欠你们谁的钱?”
冷庆道:“欠我的,不多,就几千块。”
沈跃又问道:“也就是说,出事那天晚上的那个电话就是你打给他的?为什么不打他手机?”
冷庆又被吓了一跳,急忙道:“他手机没电了,我知道他超市的电话。谁知道那天晚上他要杀人呢?当时我们打牌差个人,他又欠我钱,我就给他打了个电话。”
沈跃点头,又问道:“他以前欠你们钱吗?”
冷庆道:“欠啊,不过第二天就还了。”
沈跃:“他从来没赢过?”
冷庆:“很少赢,他打牌的技术不行,还经常出错。不过偶尔手气非常好,有一天晚上他赢了六千多。”
沈跃:“是你们故意让他赢的吧?”
冷庆不说话。沈跃冷冷地看着他:“如果他一直输,可能就不会来了,你们偶尔让他多赢一点,这样就吊住了他的胃口。是这样吧?”
冷庆在流汗。沈跃不再问他这件事情:“出事的前一天晚上他也在这里打牌吗?”
冷庆摇头,道:“就是因为他两天都没有来了,我才给他打了那个电话。”
沈跃的眼神亮了一下,问道:“那你知道他前一天晚上去了什么地方吗?”
冷庆道:“前一天晚上我也给他打过电话的,不过他说没空。啊,我想起来了,我说呢,这些天我就是觉得不大对劲,一直没有想起来。那天晚上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好像听到里面有麻将声。是好像,当时我没有注意,就刚才我忽然想起来了。”
沈跃神色一动,即刻问道:“除了和你们打牌,他还去别的什么地方?”
冷庆道:“我不知道啊。”
沈跃看着他:“你好好想想,他最可能去别的什么地方?”
冷庆开始想,一会儿后忽然说道:“我想起来了,有一次和我们一起打牌的李成业说有个地方打牌打得很大,一次输赢好几万,难道那句话被陈迪听进去了?我说呢,那天晚上李成业也没来。”
沈跃即刻道:“你马上给李成业打电话问问。”
电话打通了,冷庆问道:“成业,陈迪出事前是不是问过你那家打大牌的地方?”
李成业道:“是啊,我带他去的。”
沈跃将电话拿了过来:“你好,我是陈迪的表哥,你说的是不是陈迪出事的前一天晚上?”
李成业回答道:“是的。”
沈跃问道:“那天晚上他输了多少?”
李成业回答道:“他带了一万多块,全部输掉了。”
沈跃又问道:“然后呢?”
李成业道:“输完了他就离开了啊,对了,那天晚上他找我借了五百块钱,你帮他还我?”
沈跃挂断了电话,漫步走到窗户处朝外面看了好一会儿,忽然转身对龙华闽说道:“我必须见陈迪。”
刚才这些情况是警方以前没有留意到的,这个新情况的发现或许会让案情发生某些变化。龙华闽点了点头,道:“我请示一下厅领导。”
“可以让他见,不过你和当地公安局的同志都要在场。”厅长如此回复龙华闽道,“沈博士在美国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是吧?国内都报道了,他很了不起。像这样的事情我们应该通融一些,我让你和当地公安局的同志在场也是为了保护他,以免今后有人说闲话。”
沈跃终于见到了陈迪。
短短数天的时间,陈迪消瘦得脱了形,眼神空洞得像一具行尸走肉。沈跃进去的时候,陈迪茫然地看了他一眼,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谁:“沈……表哥?”
沈跃朝他点了点头,他尽量让自己的目光柔和一些,说道:“陈迪,现在我代表警方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陈迪茫然地看了他一眼,忽然想起沈跃的身份,点头道:“是。我如实回答。”
沈跃开始提问:“孔怀先确实是你杀害的,这你不否认吧?”
陈迪的脸色一下子苍白了:“是我。我对不起他,对不起他的家人。”
“你在动杀机的那一瞬,脑子里出现过什么声音,或者别的什么没有?”
“声音?没,没有。当时就觉得脑子里嗡地一下,然后什么也没想就下手了。”
“前一天晚上你去另外一个地方赌博了?输光了身上的一万多块钱?”
“是的。”
“你本来是想去那里多赢点钱,然后将孔怀先的钱还了。是这样的吗?”
“是的。我本来是想赢钱后马上就还孔怀先的,他孩子要交赞助费。可是……”
“你输光了身上的钱后找李成业借了五百块,你拿那五百块去干什么了?”
“喝酒。”
“你一个人去喝了酒?”
“是的。”
“然后呢?”
“喝醉了,后来什么都不记得了,记不得怎么回家的,现在都还记不起来。”
“等等。你记不起来的究竟是什么?”
“我只记得喝醉了,记得结了账,从小酒馆出来后的事情都记不得了,现在也想不起来,第二天醒来后就在家里的床上了。”
“你在小酒馆里喝酒的时候还有别的人吗?”
“开始的时候有两个人在不远的地方喝酒,后来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那两个人在喝酒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你还记得吗?”
“他们好像在说孩子的事情,我也没特别注意。”
沈跃的提问到此为止,从里面出来后,他对龙华闽说道:“我想催眠他。”
龙华闽惊讶地问道:“为什么?”
沈跃解释道:“饮酒过度会造成一部分的记忆丧失,有人把这个过程称为‘断片’,那其实是酒精对记忆功能的抑制作用。我想知道他在酒后失忆的过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龙华闽问道:“你怀疑他在失忆的那段时间被人催眠了?”
沈跃摇头道:“现在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但必须排除各种可能。”
龙华闽沉吟着说道:“你可以催眠他,但我和田局长必须在场,而且要全程录像。”
沈跃点头,道:“当然。”
田局长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到一个人被催眠,有些怀疑沈跃是在变魔术。沈跃俯身去掰开陈迪的眼皮,看了看后伸直了身体,问道:“陈迪,你告诉我,那天晚上你从小酒馆出来后又去了哪里?”
陈迪:“我没去哪里啊,就直接回家了。”
沈跃:“走路还是坐车回去的?”
陈迪:“走路。”
沈跃:“因为心情不好?”
陈迪:“是啊,钱都输光了,又不敢对家里的人讲。”
沈跃:“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什么人没有?”
陈迪:“喝醉了,也不想去理别人,好像也没有人给我打招呼。”
沈跃:“就那样直接走回家了?”
陈迪:“……中途的时候看了会儿别人吵架。”
沈跃:“吵架?在什么地方?”
陈迪:“粮食局楼下。看了会儿我就走了。”
……
“案子没问题。”沈跃内心沉重地对龙华闽和田局长说道。
龙华闽和田局长亲历了沈跃询问和催眠陈迪的整个过程,虽然沈跃的调查使得这起杀人案从起因到过程更加清晰,陈迪杀人的事实却是不可辩驳的。龙华闽拍了拍沈跃的肩膀,安慰道:“该做的你都已经做了,我们都面对现实吧。”
沈跃点头,道:“龙警官,谢谢你陪我来一趟。不过我暂时还不想离开,我想留下来继续研究这个案子。对了,我还想把如心叫来一起研究,希望你能够准假。”
龙华闽诧异地问道:“案情不是已经非常清楚了吗?你还研究什么?”
沈跃摇头道:“案情是清楚了,不过这起案件很有趣。陈迪杀人只是表象,我想知道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能量使一个不可能犯罪的人犯下了如此滔天大罪的。我还有一个感觉,陈迪那天喝醉后遇到的那次吵架很可能在这起案件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龙华闽不解地道:“吵架?他不是在无意中遇到的吗?”
沈跃道:“这一点就目前而言我只是猜测。有时候环境、别人无意间的一句话也可能会对一个人产生心理暗示。所以,我觉得这起案子很有趣,而且无论是从这起案子本身还是从社会意义的角度看,我都觉得有必要进一步调查下去。当然,这并不能改变陈迪的犯罪事实。”
如今的龙华闽已经比较了解沈跃,知道这个家伙有时候的怪癖,不过他还是继续劝道:“你刚刚从美国回来,太累了。现在案情也完全清楚了,你继续留在这里不大好,无论是社会舆论还是受害人家属的心情都会因此受到影响。我建议你还是先和我一起回去,过段时间再来为好。你觉得呢?”
沈跃想了想,觉得他说得很对,叹息着说道:“好吧。我们回去。”